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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5章 食人公主 文 / 玨君玉

    轉眼已至吉日,宮帳內外已是人山人海,來往無庶民,全為蒙古親貴政要。今日窩闊台汗嫁女,上千貴賓不多,若不是婚期催得急,通知到海外各國,上萬賓客都能來。送來的賀禮堆成山,儘管已經是第四次給豁阿公主送大婚喜禮,可能還會有第五次,但每次都得如初婚對待,禮數不可減半分。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大哥你要當心。」張玨在房內做最後交待。

    「該多當心的是君玉你,這邊只有你一人,事後怎麼脫困。」彭大對整個計劃仍滿滿擔心。

    「按竺邇來換了我,我就脫困了。」張玨笑,「若調包失敗,公主又是個吃人怪物,我便與公主及五星聯盟一戰。若公主不是吃人怪物,那我只好安心做她丈夫,對她終生負責了。」

    「你始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彭大當他在苦中作樂。

    張玨確實有些苦中作樂,前路茫茫,根本不知會發生什麼事,無論是什麼,自己都要坦然面對。

    門外的侍者在催,時辰已到,附馬該前往宮帳舉行典禮了。張玨應聲,與彭大作最後告別,若發生最壞情況,調包失敗,公主吃人,自己被五星聯盟圍攻,那就可能真是最後訣別。

    臨近天黑,婚禮才正式開始,張玨終於第一次見到豁阿公主。見面第一眼,從未為美女心動過的他頭一次被一個女人的美貌所震懾。公主花樣年紀,身著紅衣,頭上的飾品也以紅珊瑚珠為主,但卻毫無艷麗之感,反覺得如雲霞清麗脫俗。公主容態沉靜,她一出現,彷彿嘈雜的婚禮現場都安靜下來,她本人更如與世隔絕的仙女,神聖不可侵犯。塔海說她有「仙女命」,當時以為是委婉之詞,現在大概就是這麼個感覺吧。

    這樣一個女人,任何男人都會立刻愛上她,並為她肝腦塗地,哪怕被她吃掉都心甘情願。

    甘願被吃!

    張玨腦中猛地一震,清醒過來。現場依舊喧鬧,並未因公主的出現而安靜,賓客們大吃大喝,吃相噁心。

    「剛才怎麼回事?」他問自己,再看公主,公主依然如湖水般寧靜,坐自己身旁。

    見到公主的那一刻,自己腦中居然蹦出甘願被她吃掉的想法,若不是早有心理準備,知道公主有吃人喜好,恐怕自己剛才就不會清醒。

    耳旁想起按竺邇的話——不管多厲害,只要是個男人,決抵擋不住。都被迷惑了,不管多大能力,連使用的意識都沒有,當然抵擋不住。

    有了這層準備,張玨對身旁的女人加倍小心。可豁阿公主始終一副矜持如水的淑女恬靜模樣。微低頭,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好似她被迫嫁人,受了天大委屈。

    張玨左右張望,觀察按竺邇的位置,這邪門的女人,真與她戰起來,自己可沒全勝把握,戰鬥中被她迷了心智就完了。但他沒見著按竺邇,按竺邇自稱不會受迷惑,他不在,自己只有一個人干了。這時幾名那顏向新附馬敬酒,張玨早服下最後一粒避水藥,與他們干碗同飲。

    酒過一個時辰,婚宴席上已是醉鬼成群,那些蒙古人喝醉,要麼大聲放歌,要麼胡言亂語,帳內帳外男女嘻嘻哈哈,放浪之語時時不堪入耳。

    使團部分成員也已醉得不省人事,鄒伸之以此為由向窩闊台請辭,窩闊台笑南人不勝酒力,准許他們提前離場。

    鄒伸之等人即走,張玨也道:「小婿已飲了不少,再喝下去,怕誤了大事。」

    「這就想走啊?」達格娜冷笑。對張玨,她的警惕始終沒放下。

    旁邊另一個女人,第二可敦脫列哥那陰陽怪氣地說了話,「妹妹還想留著附馬不成?還有比跟公主洞房更大的事嗎?醉了可就辦不成了,附馬是該少喝點。」

    「我的女婿,姐姐指手劃腳不太好吧?」

    「我是母后,大汗的兒女不都是我的兒女嗎?」

    「你們在孩子面前少說兩句。」窩闊台****兩女人的對話。

    達格娜和脫列哥那相互瞪眼,「哼」了聲,都不理睬對方。

    「女兒也想回帳休息人。」豁阿公主請辭。

    窩闊台高興同意,張玨與公主一起離開。

    遠離宮帳的喧嚚,張玨與豁阿默默相伴,四周只有蟲鳴。

    「請附馬先行回帳,公主還要卸妝沐浴。」侍女說道。

    張玨正琢磨著下一步,聽見侍女說話,木愣地點頭。公主向他微微行禮,帶著侍女去了另一頂帳。

    女人比較麻煩,卸妝洗澡沒一個半個時辰弄不好的。對張玨來說,同伴緩了緩,給了他更多時間思考。

    掀開帳簾,帳裡的一切都是新的,果然是頂給新人住的新帳。照例,目光先掃過全帳,檢查有無異樣。

    張玨笑道:「床下的那位,還不出來?」

    床下真滾出了個人。

    「是我!」那人舉了手。

    「按竺邇?你居然躲在這兒?」張玨又驚又喜,「你還真光明磊落,上次爬人家窗戶,這次鑽新婚夫婦床底下。」

    「不要在意這些小節。」按竺邇站起來,伸伸腰,「我在這裡已等很久了,公主呢?」

    「你運氣不錯,公主沒與我一同回來,她在隔壁帳卸妝沐浴。」

    「在燒水磨刀,準備等會兒把你剝皮煮了吧!」按竺邇笑,「現在正是機會,我們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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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既然按竺邇已來了,豁阿公主是否真在隔壁磨刀,已不重要了,接下來是按竺邇的事。

    張玨換好衣服,回頭見按竺邇坐於婚床上,「雖然至今不明白,你的目的是什麼,你還是小心為妙。」

    「放心,公主吃不了我。顧好自己吧,遇上追兵,我幫不了你。」按竺邇抖開被子,似等著享受一場美妙的新婚之夜。

    「祝你和公主早生貴子。」張玨想起木都送的保佑生兒子的神木還在身上,取了來,丟進熏著檀香的香爐,迅速奔出新帳。

    使團回到驛館,馬上提起早收拾好的行裝,要趁夜離開哈拉和林。

    「子,真用得著這麼急嗎?明日再走不一樣?」鄒伸之雖同意今晚就走,但其實非常勉強,若不是彭大為京湖安撫制置使史嵩之的心腹,他才不願以正使之身份受書狀官的擺佈。

    個中細節說不清,彭大也只以威勢壓人,等出了蒙古再與他們詳說,催著使團快些行動。

    哈拉和林本就沒有城牆,四通八達,加之公主大婚,來往人員甚多,守備較為疏忽,出城不難。使團沒受任何阻攔便遠離了哈拉和林。

    城外有火把稀疏幾隻,近了看,是一大群胡人。鄒伸之大驚,才出城就遇了強盜?

    彭大上前行禮,「在下彭大。」

    「你就是書狀官?」胡人中有人站立刻以漢話道,「我們奉首領之命,已等候多時,諸們快上馬,我等會護送諸位離開蒙古。」

    「有勞了。」彭大先行謝過。

    鄒伸之莫名其妙,「怎麼回事?你們首領是誰?」

    正驚訝到此,噠噠馬蹄聲疾奔而至,騎馬的人著胡人裝束,看起來就是他們首領。

    待馬蹄站定火光下,映出的卻是張玨的臉。

    「怎,怎是你?」鄒伸之大愕,「怎麼回事啊?這是怎麼回事?」

    「鄒使君,我們路上再說,現在走得越遠越好。」張玨回道。

    馬匹早備好了,胡人牽出馬群,足夠使團每人一匹。

    張玨張望人群,「都在這兒了吧?木都呢?」唯不見木都。

    「他沒來。」彭大遺憾道,「或許來不了吧?我們也沒時間去找他。」

    張玨想帶木都離開蒙古,給他自由,到頭來還是不能遂願嗎?

    時不等人,張玨不能再逗留此地,呼喊立刻啟程。上百快馬狂奔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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