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光明磊落,會偷襲你?」按竺邇坐上窗台。
張玨笑了,「光明磊落的人,夜半三更翻別人的窗戶算什麼?若是爬姑娘的窗,到有個解釋,可你爬我一個男人的窗,是何意啊?」
「哼,沒時間跟你說笑話。白日沒動手,是怕傷了和氣。」
「你我之間還有和氣?」張玨驚訝,這個按竺邇演的哪出戲?
按竺邇跳下窗台,向張玨走去,「我與你並無深仇,說要取你性命,只是做個樣子,不戰而敗都是計策,為的是抬高你的聲望。」
張玨既疑惑,又被他勾起了好奇,「抬高我的聲望?為何?你把話說明白。」
按竺邇在張玨對面搬了只凳子坐下,「我要做附馬,娶豁阿公主。」
「請便。完全不需要我同意。」張玨更疑,「我可沒與你競爭,這與你抬高我的聲望更沒關係啊?」
「大有關係。」按竺邇說道,「即使殺了你,我也不能成為附馬,所以不如與你做場交易,你助我娶到公主。」
張玨還是不明白,不過很有興趣地問:「我放著一步登天的機遇不抓住,把當附馬的機會讓給你?我能得到什麼呢?想必一定物有所值吧?」
「你能得到你的命。」
張玨對此狂語發出聲冷笑,「拒絕合作,你會殺了我?」
「不是我殺你,是公主會殺你。」按竺邇神秘道,「我娶了公主,你就得救,所以你得到了你的命。」
張玨不禁驚異,再將按竺邇看了又看,「公主要殺我?」
按竺邇冷笑對道:「你應該聽說過,豁阿公主之前已經有三任附馬了吧?」
「聽說過。」張玨警惕,「他們都是被公主所殺?」
「正是。」按竺邇點頭,「殺掉之後,吃了。」
「吃了?」張玨驚住,「公主吃人?公主是什麼人?」
「這你不用管。」按竺邇不願透露的堅決不露,「依我的計劃,我會助你在大汗心中取得好印象,使他同意你成為附馬,然後婚禮當日,你我調包,我替你入洞房。不用擔心露餡後受罰,只要我進了洞房,大汗和達格娜可敦就會無暇自顧,沒人有精力問你的罪。」
按竺邇一副已經決定好的語氣,彷彿張玨只有同意一種選擇。
「洞房被人頂替,多丟人啊!我得想一想。」張玨謹慎,「既然你已知道公主會吃人,為何不躲反進,搶著去送死?你是什麼人?」
按竺邇哈哈笑,「我沒問你是什麼人,你何必問我?這件事,我們各得好處,不就行了?為了得到公主,我可把一身榮譽都賠上了,現在全城笑我是個懦夫,你要爭氣,一定要讓大汗選中。」
「你可以自己爭取啊?以你的出身,你的容貌和聲望,競爭力很大,未必選不中。」張玨道。
「我對自身實力自然有信心,但此事非有實力就能成。公主的母親達格娜絕對不會選我,可能她寧願把公主嫁給你這種雜役,也要把我排除在外。」按竺邇暗恨,握緊了拳頭。
他們之間似乎有隱秘的關係,但按竺邇應不會透露,張玨只得把好奇壓住,猶豫要不要與他合作。
達格娜可敦既然已經是非凡之人,她的女兒必不會普通,他在這個星球上見到過一些物種,雌**配後,會把雄性吃掉,可能達格娜母女也具有此種特性。以火王星人的身體,必定難以下嚥,張玨到不怕公主來咬,甚至有接近之意,想看看究竟是什麼生物。
「還猶豫嗎?難道你想被公主殺掉?」按竺邇催促,「別以為大汗未同意,你就安全了。只要你留在蒙古一天,必逃不出公主手心。以達格娜母女的手段,大汗早在她們掌控之中。」
他如此心急,又還搭上自身榮譽,看來一旦娶到公主,所獲之利比現在的損失多十倍不止。張玨猜不透是什麼利益,但對方既有所求,或許自己還能漲漲價。
「我自有保命之法,容我考慮了再說。」張玨擺出副不關心不感興趣的樣子。
按竺邇譏嘲地笑,「你還能保命?不管你有多厲害,只要是個男人,決抵擋不住她們的攻勢,這是天性決定的。唯我不會受她們迷惑,我就是為除此禍水,才來求婚。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張玨漸漸聽出了些門道,達格娜是五星聯盟的人,而按竺邇揚言要除掉達格娜母女,看來他並非五星聯盟成員。不是五星聯盟的人到可以結交,但自己又不能大意,對方使詐也未可知。
「我希望使團能平安離開蒙古,能為我辦到嗎?」張玨開出條件。
按竺邇怔怔微愣,而後答道:「這到不難,只要大汗點頭,我定護使團出境,別的勢力傷不了你們。」
「你知道有別的勢力要害使團?」張玨驚訝按竺邇知道多少,這個人身份實在神秘。
「聽說而已,詳細的不清楚。你們之前就得罪過小人,不過這些宵小無關緊要。要命的是那位大人物關注著你們。他從一開始就討厭你們,他的一個使者在南邊被殺了,因而想除掉使團中的特殊分子作為報復。雖是個大人物,心眼卻像小人。」
「你說的大人物是誰?」
「就是被戲稱為『影子汗』的另一個大汗。真正控制著這個國家的人。」
張玨為之一怔,在南邊被殺的使者或許就是那隻鳥人,而影子汗,應該指五星聯盟的盟主
吧?
「你見過影子汗嗎?」張玨問。
按竺邇在他意料中地搖了有關當局。「沒人知道他是誰。不過我們決鬥之時,他似在附近出現過。」
張玨驚住。
「我感覺到三個實力非凡的人在附近。一個是你,還有一個實力與你差不多,可能是你的同伴。但第三個尤其強大,應該是他來了,混在人群中。」按竺邇淺笑,「可能想親眼驗證你我的實力吧?這也是我沒出手的原因。」
「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本領。我對你越來越好奇了。」張玨笑道,「那種大人物時候到了,自然會現身,我就不瞎猜了。既然你能護送使團出境,我就幫你這個忙。」
按竺邇一下子高興了,「那就一言為定。我圓滿之後,還會再感謝你的。」
「謝到不用,以後還不知能不能見面。不過眼下還有麻煩。大汗至今不召見宋使,見不到大汗,使團根本沒有離開的可能。」
「這我就無能為力了,我在朝中沒有勢力,影響不到大汗。一切只能等待。」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張玨歎一聲。如今確實只能等。但誰知道窩闊台什麼時候能想通?
按竺邇說完,從窗戶一躍而出。張玨扶了窗台看去,人已經沒影了。
這個人極神秘,真實真份成謎,張玨不知其能否信得過,可眼下沒別的法子脫困,只有賭上一把,看能否破局了。當即找了彭大,把剛才之事與他商量。彭大也是此意,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此人是好是歹,自會露出本意。
兩人商量一夜,到天亮才泛睏,朦朧中正要入睡,驛館外卻突然來了使者,這下不得入眠了。
大汗急令,召使團入覲。
驛館內頓時鬧得雞飛狗跳。鄒伸之倉促穿了官服,不僅他要著裝整齊,使團的每位成員都得穿戴規矩。因為大汗的命令規定,整個使團包括雜役在內,都得到宮帳與他見面。
上下許多人不明白蒙古主怎會下這樣的要求,但鄒伸之、彭大等幾個主事的已猜中七、八分,包括雜役在內,明顯指的張玨。已由按竺邇口中得知,張玨被公主相中,成了附馬候選,窩闊台自然要仔細看看,但又放不下架子,才想出召見整個使團之法。
張玨也體會到這層用意,覺得正使鄒伸之對自己的態度都奇怪了起來。或許在鄒伸之看來,手下中若能有人與蒙古主結親,對使團的任務,乃至整個大宋都是有好處的。這種事他怎會反對,求都求不來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