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玨一直猜想著白鱗甲人的身份,可一直沒有頭緒,在他看來,這個人舉手投足,甚至格鬥時都自露一股風範,這種氣質裝不出來,他的出身和社會地位應該本就不低。但讓張玨顧慮不敢妄動的,不是此人的身份地位,而是他那控水自如的異能。
「剛才還說要殺,現在又反悔不殺了?」張玨取笑道。
「剛才?」白鱗甲人似在面具下愣了愣,「原來你一直躲在旁邊。你是什麼人,我很想知道,不過不是現在。請不要取魚澄性命,給我這個面子,就當交個朋友。」
「我連你是什麼人都不知道,怎麼交朋友?」張玨試探性地譏道。對方有能控水的異能在身,他就算想殺魚澄,也沒有機會近身了。
「我是何人,只要這位小哥此時退讓一步,我們成了朋友,不就清楚了?」白鱗甲人道。
他想交朋友,張玨還不答應呢!對這樣的擁有克制自己能力的人,張玨還不敢輕易接近。
就在此時,屋外兵甲聲頓起,當是王堅、王虎等帶著軍士趕來了。
「老爺!妾在裡面!」抱孩子的女人看到王堅來了,立刻求救。趁著屋裡的神仙妖怪對峙,她抱著孩子往外奔。
張玨和白鱗甲人相互戒備,又見王堅到此,再分神去顧,對魚澄的警惕便鬆懈了。
婦人只邁了兩步,忽見身旁黑影掠過,她驚叫了聲,跌倒時已兩手空空。
嬰兒哇哇大哭,被魚澄提了手中。見狀,刀槍聲悉數而起。
「誰都不要動!」魚澄提著嬰兒威脅道。
「快把孩子放下!」白鱗甲人喊。
「我的孩子!」婦人哭得比嬰兒還厲害。
王堅亦焦急萬分。
「卑鄙的妖怪!」王虎揮著鐵錘乾著急。
張玨也沒辦法,他可以用意念燃火,但那樣必定傷到孩子。
「王堅!你兒子是吧!」魚澄高舉嬰兒,「不好意思,我得借這小傢伙一用了!你們就讓一讓吧!」
他這是要挾,但王堅不得不受這個要挾。
「快啊!」魚澄催促,提著嬰兒的手臂晃了晃,襁褓中的孩子也蕩鞦韆似地搖擺。
王堅拳緊握,指甲已掐肉裡。對著眾軍士咬牙了聲後退令。
包圍圈開了個缺口,魚澄得意放聲大笑,抱緊孩子,奪路奔出。
「把孩子還給我!」王堅大吼。
魚澄才不搭理,況且現在的狀況怎能把孩子放下?只甩下串笑聲,縱身躍出府宅。
眾人即刻尾隨追去。魚澄正逃命,跑得極快,哪能讓人追上。
奔至河邊,呼喚同伴,但那最後僅剩的幾名同伴也已不知去向。魚澄張望四顧之時,張玨和白鱗甲人已率先趕至。
「你最後的同夥已經離你而去了。快放下孩子!」白鱗甲人對他說道。
魚澄只是冷笑,「那些廢物,跑了也不可惜,他們跟著我,只會成為累贅。附馬,你到可惜了,以你一身本領,該為皇帝陛下效忠才是,跟著公主做個叛逆,到最後反誤了自身前程和性命。」
「哼,無稽之談!沒有公主,哪會有我?你們那皇帝與我沒有半點關係,何來我是叛逆之說?離開了公主,那才是背叛。」白鱗甲人回以笑聲道。
「那你就繼續追隨一個快死的人吧!公主中的毒,我無藥可解。即使你有辦法解毒,但也要記住,我們這些人不是最早追殺公主的人,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批!」說罷,魚澄大笑。
撲通,他抱著嬰兒,撲入河中。
「安節!」王堅追至,對著河水大喊。波濤默默,孩子和魚澄都已不見了蹤影,連泛起的水花都沒了。
「王統制毋急,我定將孩子追回!」白鱗甲人說罷,也入了水中。
王堅在岸上重歎,望著河水焦急。
張玨立於一旁,靜默不言,到是旁邊王虎直直將他盯住。
「是他嗎?」王虎幾乎已認出這個蒙面的男子。那身型,那使火的能力,就是那個人沒錯了。
王堅看著河水發了陣呆,長長歎惜。回頭對張玨抱拳,「多謝相助,王某感激不盡!」
張玨也同樣回禮。
「請壯士隨王某回府一聚,王某當有重謝。」王堅邀請道。
張玨想要婉拒,自己身份可能會因與這些人接觸太多而暴露。但如果就這麼走了,許多疑問又恐怕探不到答案。於是,一個大膽想法在心中萌生。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打擾王統制了。」他說完,摘下蒙面的布巾。
「你?」王堅極意外。
王虎反而不驚,心落了實處。
「王統制認識我?」張玨見他反應,反不解了。
「我見過你,你是忠順軍裡的人。」王堅肯定道。
「王統制好記性啊!我們只見過一面吧?」張玨回答。
那還是王虎剛來,與他發生爭執的時候,王堅路過,就見了這麼一面,想不到被記住了。
「只要是我的士卒,見過的都會有印象。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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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張玨。」
「張玨?」王堅扭頭看向王虎,「你們兩人,還真讓我意外啊!」張玨這個名字,他早已人王虎口中聽說過了,「回去說話吧!」
王堅再看了河面,他盡量平靜,但河中翻湧的浪花,仍攪亂著他的心緒。
「王統制,魚澄那傢伙既然以小公子為人質,短時間內應不會傷他性命,一定找得回來的。」王虎安慰道。
無奈歎惜,王堅只得對著河水點頭。
府內依舊一片狼籍,夫人還在罵,看見王堅回來了,上前詢問兒子下落,王堅只能回以搖頭,安慰說已經有那位白鱗甲的神人去找了,定能找到的。夫人聽得出是安慰之辭,不想多說,哭得更傷心。
王堅請張玨、王虎堂內說話,退了旁人,就他們三位。
「真使人意料不到,身邊居然隱藏著兩人奇人異士,我竟遲遲不能發現。」王堅對兩位笑道。
張玨也說:「王統制也使我意外,遇上我們這樣的人,常人早該驚訝得不知所措了,可王統制仍能鎮定自若,還能組織軍士對付,王統制也不似常人啊?」
對面王虎也被提醒了,王堅的反應確實太鎮定,雖表現出意外,但那意外不是因為他們的超常能力,而是驚訝於他們的隱藏的身份。
對此,王堅不隱瞞,坦然道:「久聞不覺其香,再離奇的事見多了,也不覺得奇了。實話實說,自多年前,從鄧州來到忠順軍,在棗陽這個地方,見過的稀奇事就像碗裡的飯粒一樣多。起初驚訝難解,後來就當了平常。要是長時間見不到一件奇事,遇不上個奇人,那才覺得奇怪。」王堅呵呵地笑。
張玨沉下心,他是個聰明人,一聽就懂。看來棗陽不光是忠順軍的駐地,還是天外天的秘密基地所在,那鳥人調查忠順軍,判斷還挺對。不過王堅似乎並不明真相,也從側面反映出,他其實非天外天的成員,鳥人就算把他抓去,也問不出什麼的。
王虎也是個不明真相的人,也把這些怪人怪事當了神仙妖怪作祟,問起王堅都遇上過哪些奇事。王堅與他笑談,回憶了幾件。
「不知兩位一身本領從何而來?到襄陽有何要事?」王堅已明瞭,這樣的奇人異士不可能只是為了到忠順軍當個小卒。
「我的本事都是師父教的,師父傳給了我這柄鐵錘,我能斬妖除魔,全靠了它。至於對面那傢伙,讓他自己說吧!」王虎斜瞪眼。
「我也是跟師父學的。」張玨隱瞞道,「江湖小術,上不得檯面。」
「哪是小術,尊師當是仙人!」王堅怎聽不出他和衣而臥有遮掩,不過見慣奇人的他知道有些東西不該追問,「不管二位是何人,今夜之事多謝相助,請受王某一拜。」
「王統制多禮了!」張玨、王虎即刻還禮。
這時,王堅愣住——門外出現了個藍鱗甲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