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玨和熊寶從另一側下了山。路上,熊寶為他說了丟失飛船的詳細經過,兩人也沒分析出什麼線索,唯一的依靠便只能是熊寶的信號接收器了,但這一帶都沒收到信號,說明飛船不在此處。
熊寶還要去別處尋找,這種大海撈針的尋找太讓人耽誤不起,張玨自己也有任務,名山縣的事也放不下,不能陪他同行了。兩人就此別過,熊寶給了他只通訊手鐲,只要熊寶發現飛船的位置,立刻傳呼他就是。張玨南下回名山,熊寶北上去成都,各走了各的路。
回到名山時剛天黑,他離家正好一天一夜。整整一天時間,不過吃飯睡覺就過了,卻發生了許多事,他滅了個山寨,遇上了個同是星際淪落人。
「張公子回來了!」僕人見到牽馬進門的他,立刻呼喊起來。
不多時,院裡跑出個嬌小的清麗身影。「張大哥!」郭荊娘欣喜地到了他身邊,「你留下張字條就不見了,叫人好擔心。」
張玨使僕人把馬牽去後院,「我能有什麼事啊?看,不是回來了嗎?我寫的是出去兩天,還提前了!」
郭荊娘還擔著心的,哪有心情與他同笑,「你走之後,縣城裡就鬧出了事。楊家的楊茂不知發什麼瘋,非得半夜出城,王提刑也領了兵去尋他。」
張玨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嗯嗯」地聽郭荊娘說話。他不得不感謝楊茂,如果不是楊少爺急著想看他死,他也不會這麼快回來,至少還得耽擱一日。
「張大哥,你是不是去了白馬寨?」郭荊娘見僕人都各忙各了,這才問道。
這丫頭是個聰明人,一猜就准。張玨在她面前連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坦白了,這點小事無需隱瞞,承認道:「瞞不過荊娘啊!我的確去了白馬山,只想教訓那幫強盜。可惜,我們丟的貨還是沒奪回來。」
「怎麼回事?說給我聽聽!」郭荊娘興趣盎然。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張玨笑道。他一把火燒了山寨,鄒家的貨自然也化了灰燼,所以才沒尋回。
「張公子!表姑娘!」僕人慌慌張張跑來。
「怎麼了?後院出了事?」郭荊娘問。這個僕人就是剛才牽馬去後院的人。
僕人神色驚慌,有些不知所措,結巴了一陣才說清楚,「不知怎麼回事!兩位快去看看吧!張公子的馬,張公子的馬變成石頭了!」
「石頭?」郭荊娘驚訝。
張玨神色也頓了頓,立刻想到怎麼回事,大步先去了後院。
到了後院馬廄,果然見著一匹石馬立於其間,身上馬鞍、籠頭俱在。
僕人跟來,慌張解釋,「就是這樣!小的把張公子的馬牽來此,正要抱些草料來喂,可一轉身,它竟成了石頭!這,這……」
僕人話還未完,悶悶哼了聲,昏倒地上。
「張大哥?」郭荊娘驚道。
「他醒了後,就說是他看花了眼。」張玨走向石馬,「我得把它搬其它地方去,不能再讓人見到了。」
「張大哥?」
「不需擔心,荊娘。」張玨摸著馬背,回頭道,「我的馬可不是普通馬,它累了,休息的時候就會這樣。」
郭荊娘沒覺得太多驚異,在張玨身上她已見過太多驚奇的東西,只是理解般地微笑。「以後張大哥一些隱秘的事情,不便由外人打理的事,就交給我來做吧!」
「荊娘。」張玨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郭荊娘不需要他說什麼,自己立刻動起手,把馬廄的事處理了。
張玨扛起石馬,看了看馬廄裡的嬌弱身影,心裡有絲亂。從來只是這個女孩在聽從自己的一切,自己卻未曾為她做過什麼。
白馬寨覆滅的消息傳到名山縣時,已在數天之後。起初還無人相信,那個官府多年無法收拾的馬白寨居然一夜間消失了?怎麼可能?後傳聞是遭了天火,一把火,山寨和裡邊的寨眾全沒了,更使謠言增添了神秘色彩。接著,官府才給了確認,這下名山縣更炸了鍋。強盜覆滅,大快人心,又加上天火之說,越傳越神。
另外就是名山小霸王楊茂失蹤,這事比白馬寨強盜覆滅更能引起名山人的話題。畢竟白馬山盜匪離普通人遠,而小霸王楊茂則能常常在城中碰上。聽說就在白馬寨覆滅那晚,楊茂出了城,之後再沒出現過。與白馬寨有沒有關係,那就任憑眾人猜想了,反正城中沒了小霸王,到是件好事,以後過日子也清靜許多。
鄒家米鋪照常營業,雖然沒有把貨拿回來,但張玨從後山下山的時候,到發現了個強盜藏財寶的地方。熊寶把大部分錢財收入他的空間袋,張玨拿了一部分,用這些錢解了鄒家眼前的危機。重新進了貨,資金流轉起來,生意越做越好,鄒家復甦,欣欣向榮。
「舅舅,這個月我們賺得不多,但終歸沒有虧,我想下個月情況會更好。」郭荊娘撥著算盤道。
鄒明德一頁頁翻著賬冊,感慨道:「是我鬼迷心竅,想不到以前竟虧了這麼多。我還責博兒經營無方,哎!」
提起已死的兒子,鄒明德又是哀歎。兒子的恐怖死狀使他一時失常,也使他驚醒過來。調理了些日,精神漸好,想起過往,總是歎惜連連。
「辛苦你了。」鄒明德對郭荊娘道。
郭荊娘微笑,「哪裡的話,舅舅收留我,是該為舅舅做事。況且我也沒做什麼,都是張大哥在忙。」說著,看了眼張玨,羞澀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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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辛苦你們了。」鄒明德更感歎,「以前覺著張兄弟是外人,心底還有幾分不滿,都錯怪了。張兄弟是我們鄒家的大恩人啊!」鄒明德說完深深一拜。
張玨即刻把鄒老爺扶起,不能使他再彎腰。「我可受不起,正如荊娘所說,鄒老爺肯收留張某,已是大恩。張某不過報恩而已。」
「張兄弟客氣了。張兄弟先救荊娘,又挽救了鄒家,張兄弟的恩情才是大恩、才是大德。鄒家上下幾輩子都還不清啊!」鄒明德避開張玨,深深拜下去。
「張大哥不要客氣了,舅舅是真心感謝。」郭荊娘掩嘴笑了。
張玨不再婉拒,拜了也好,今後鄒家便正式拿他當自己人看待了。對自己更有好處,以後在這個星球立足更穩。
「老爺。」家僕這時有事來報,「老爺,邛州的二老爺和夫人來看老爺了。」
鄒明德驚訝掛在臉上,郭荊娘也掩不住吃驚。
「請他們夫妻到堂內坐吧!我等會兒便到。」鄒明德說罷立刻回房更衣。
「二老爺是誰?」張玨問。
郭荊娘面起愁色,「是我的另一個舅舅,住在邛州,已經好些年沒有與名山這邊來往了。以前表哥還去向他們借過錢,以求渡過危機,結果被拒絕。現在他們竟主動造訪,恐怕有圖謀。」
「雪中送炭不見人,難道還會來錦上添花嗎?算了,這種小人到處都是,也不用為他們犯愁,鄒家還有鄒老爺作主,他們能翻天?我看他們是來要錢的吧?無所求,不會登門。」張玨道。鄒老爺去會客,他們晚輩不便出面,靜觀其變就好。
鄒明德更了衣,到正堂會見他的兄弟鄒明誠和弟媳馮氏。
「大哥!」
鄒明德腳剛踏進門,裡邊人就喊起來,「大哥!你怎這般憔悴了?」鄒明誠熱情地與兄弟相抱。鄒明德尚未反應過來,就見著自己這位弟弟如同感受到他的痛苦般,衣袖在臉上抹了抹,「真是突遭大變啊!嫂子才去了幾年,侄子怎又……」
「哎!事已至此,面對現實吧!」鄒明德請兄弟回坐。
馮氏也極悲傷,唸唸道:「不久前才見過博兒,他來向我們借錢,幾年不見已長成翩翩小伙子了,又專心家業,以後定能成大器。可惜那時我們家手頭也緊,沒能幫上忙。怎想上次一見,竟成最後一面。」
「大哥,博兒不在了,以後你有何打算?」鄒明誠問。
鄒明德長長歎氣,「荊娘從沔州過來了,幸得有她打理家務。店裡由張兄弟幫忙,他是荊娘的救命恩人,對我們鄒家也有恩。」
鄒明誠聽了點頭,夫妻倆對望了眼。鄒明誠道:「荊娘雖是個女兒,但卻是極聰明的,有她幫著大哥,兄弟到放心。可是大哥,荊娘能幫你多久?以前她與博兒有婚約,現在博兒不在了,她終是要嫁到別家去的,還能留她一輩子?我們這些做舅舅的哪能耽誤她的前程?」
「確實如此。」鄒明德深感無奈,兒子一死,連個依靠都沒有了。
「還有那個張姓小子。」鄒明誠左右瞧了,沒有旁人,湊近了小聲說:「給大哥說句實話,大哥可能不愛聽。那姓張的絕不能信,這小子有圖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