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臻一口回絕,「不好!」
周寶言瞪著他,「你一個大男人要蝴蝶結幹嘛?」
許嘉臻置若罔聞,轉而問,「你想吃點什麼?牛肉串還是羊肉串?飛餅要不要?」
周寶言卻興致勃勃,繼續追問,「話說,你那晚是幹點什麼來著?」
許嘉臻道,「幾個朋友打賭,讓我買下蝴蝶結戴上,在廣場走一圈,就付我錢。」
周寶言叫道,「啊喲,你看你看,誰比我更愛錢來著!」
許嘉臻白她一眼,「我那是被激的好不好。他們愣說我不敢……哼,有什麼是我許嘉臻不敢做的……」
周寶言打斷他,「多少錢,他們付你多少錢?」
許嘉臻道,「一人五千!」
周寶言再叫起來,「那你才付我一千!你這小氣鬼!」
許嘉臻失笑,用筷敲敲碟,「你到底要不要吃!」
周寶言仍然悻悻地,把碗筷弄得叮噹響。
她微微垂下頭的模樣像一個正在生氣的小孩,耳際的髮絲柔軟,溫柔地貼在面頰上。許嘉臻忍不住伸出手去,為她把散發撥至耳後。
她受了驚嚇,下意識地避開他,質問,「你幹嘛!」她憤懣地盯著他,「老是動手動腳的,當心我砍你!」
沒試過這麼失態,他其實也有點羞赧,於是盡力要虛張聲勢地耍無賴,「多少姑娘以此為榮。」
周寶言「呸」一聲,「不包括本姑娘我。」
許嘉臻故意悻悻地,「你這不識抬舉的貨。」
服務生端上飛餅,他先挾一塊給她,像是漫不經心地說:「有人向我打聽你。」
周寶言一震,咬一口飛餅,衝他可愛地笑,「很好吃!」
許嘉臻看著她,「你真的沒有問題要問我?」
周寶言的手機輕微地叮一聲響。
莫栩宇發來了短信:務必見我一面。
他這麼步步緊逼,當然不會僅為舊情。周寶言的心沉下去。今日的莫栩宇不同往昔,他遲早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迅速刪除短信,抬頭反問許嘉臻,「你對我有什麼要求?」
許嘉臻說:「個。暫時還想不到具體的。如果你願意,你想知道的,我將傾盡全力。」
周寶言顧自倒杯茶,一飲而盡。這種小店哪有什麼好茶,又澀又苦,周寶言只覺得滿嘴艱澀。
「你表妹姓什麼?」她輕聲發問。
「馮。」許嘉臻迅速答道,「我母親姓馮。她之父親與我之母親,是嫡親兩兄妹。」
周寶言動動嘴唇,「可我記得他之女友,像是姓蔣……」
許嘉臻說:「那是過去式了。這位蔣姓女,我也聽說過,兩人一齊出國,但不及半年,便友好分手。蔣姓女後來嫁一華裔,生活美滿。我表姐其實與他相戀已有四五年。」
周寶言道,「為何遲遲不結婚?」
許嘉臻答道,「待我慢慢去打聽再來告你。」他詭秘地笑起來,「親愛的,你如今已是我的囊中之物……」
周寶言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扯過紙巾擦把嘴,站起身來,「我飽了,我走了。」
許嘉臻也跟著站起身來,「我送你。」
她沒拒絕。
她看得出來,他對她很好奇,不過如此。她謹守本份,並不再因此覺得失望,性橫下心來,不必裝模作樣。有吃蹭吃,有車蹭車,不勉強也不刻意,正正好。
坐在車上才問他,「你是幹什麼的?」
許嘉臻不動聲色地答,「會得吃喝拉撒的人。」
周寶言打個哈欠,「年紀輕輕開好車,穿名牌,出入高檔場所。」她斜睨他一眼,「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
許嘉臻側過頭,看她一眼,「你仇富?」
周寶言點點頭,誠實地道,「那當然,世上所有窮人都仇富。」她警告他,「所以我恨你,記住了,別惹毛了我,我不想我的雙手沾上你鮮紅的血液……」
許嘉臻好笑地看著她,唇角微微上揚,「小姐,當心點兒,愛與恨只一步之。」
周寶言有點氣餒,這人聰明伶俐,她難以佔他上風。
她閉上眼睛假寐,漸漸地睡意襲來,模糊中聽到許嘉臻在接電話,「嗯?誰?周寶言?什麼關係?你問這個幹嘛?」
周寶言一聽之下,頓時清醒過來,一雙清澈秀目警惕地盯住許嘉臻。
許嘉臻輕輕蠕動嘴唇,無聲地說:「莫栩宇。」
他腳下帶了剎車,車速漸緩,車窗緊閉,周寶言還是覺得冷,她攏緊手臂。
許嘉臻扭低音響,閒閒地問,「表姐夫想得到什麼樣答案?」他輕輕摁下擴音鍵。
周寶言聽到了莫栩宇的聲音,「她不適合你。」
許嘉臻不覺一笑,「你怎麼知道?」
莫栩宇道:「嘉臻,寶言是個好女孩,別招惹她。」
許嘉臻顯然動了怒,臉上表情
驟然冰冷,「表姐夫很關心這位昔日師妹?」
只聽得莫栩宇壓低了嗓音,緩緩道:「別讓她受到傷害。嘉臻,你有更好選擇。」
不等許嘉臻回答,他便掛斷電話。
車廂裡迴盪著歌手憂傷的吟唱:
……
整夜層層的浪拍打
翻出過去我那麼傻
反正層層的浪拍打
也打不醒我的傻
曾經瘋狂的都已暗啞
對你思念卻停不下
……
許嘉臻淡淡地道:「感覺如何?」
周寶言早已默默握緊雙拳,喉頭發緊,她不敢說話,害怕一開口,淚水就會洶湧而出。
車駛入僻靜街道,天色晚,街道上巡迴的只有冷風,街燈伶仃,在蒼茫天穹下只顯得格外孤苦。
許嘉臻霍地踩了剎車,車猛地停了下來。陡然的震動讓周寶言茫然地抬起頭來,懵懂地看向許嘉臻。
如果說上次是蓄意捉弄,而這次真的是情不自禁。許嘉臻俯過身身去,輕輕吻住她的唇。
周寶言神不守舍,完全忘卻了抵抗,待到反應過來,他已然長驅直入,幾乎把城池攻下。周寶言只覺冰冷的全身倏然間變得躁熱起來,她理智尚存,知道要把他推開。推開!這是一把並不符合她口味的香菜!但不知不覺地,沉迷於他身體的溫暖,忍不住要靠近他,更靠近他一點!
突然間,一陣刮噪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沉醉的兩個人受了驚嚇,周寶言又羞又怒,不由得微微彎起腳來,就勢朝前一頂,恰好擊中許嘉臻小腹,許嘉臻吃痛,登時放開了手。
周寶言怒道:「你他媽的是不是覺得我特好欺負?!」
許嘉臻手捂小腹,微蹙著眉答道:「我是想在下一次表姐夫詢問我們的關係的時候理直氣壯地回答他,我們是男女朋友關係。」
周寶言餘怒未息,「去你媽的男女關係!」
許嘉臻好笑起來,「你再說粗口,信不信我就在這把你辦了。反正夜深人靜,月黑風高……」
周寶言狠狠剜他一眼,接起電話,「喂,您好……」
「寶言!」
呵。又是他。
周寶言深吸一口氣,「您好,我現在有點忙,不知道您有什麼事這麼急著找我?」
無線通訊那端的莫栩宇卻又沉默起來。
周寶言不耐煩了,「沒什麼事我先掛了。」
莫栩宇這才開了口,「寶言,我就在你家樓下。」
周寶言頓時坐直了身體,驚道,「你瘋了!」
「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沒有話跟你說。」
真有話說,不會等到今時今日。
她果斷地掛斷電話。
許嘉臻探詢地看向她,「我表姐夫?」
周寶言點點頭。
許嘉臻皺起眉頭,「他為何糾纏不休?對你尚有餘情?」他看向她,那目光分明不予置信。
周寶言氣急,破口罵道,「看什麼鳥!」
連周寶言自己也不相信。他怎會對她尚有餘情。他最愛的,從來都不過他自己。
「那是為了什麼?」許嘉臻喃喃道。
周寶言撐住額頭。為了什麼?答案其實呼之欲出。可她不願意承認,不樂意相信。
突然間許嘉臻眼中眸光一閃,「歡喜!為了歡喜!」他沉思起來,「讓我想想,一年前我表姐大病一場,在醫院裡住了好長一段時間,出院後又傳出他倆分手的傳言……」
周寶言打斷了他,「我很睏。許少,能不能給我找家又乾淨又便宜的酒店暫住一晚?」
許嘉臻何等聰明,立刻道,「他在你家樓下?」
周寶言閉上眼睛。
許嘉臻不禁動怒,「這人可不是瘋了。讓我表姐知道,他吃不了兜著走。」
周寶言懶洋洋地道,「是不是真的,是真的就告你表姐去。」
許嘉臻又喪了氣,「他現在翅膀硬了,不買我表姐的賬。」
周寶言無聲地笑了笑。
你看。這就是莫栩宇。
他的人生,一步步皆有計劃。他的理想,他的目標,不容人打擾,也不會為任何放棄。
周寶言至今記得,突然聽聞他將提前離校,即將奔赴英國繼續求,她心裡暗吃一驚。第二日便藉故在宿舍裡提起出國留的話題,果然便有人提起莫栩宇。說他即將與女友一塊前往倫敦。
周寶言在洗臉,像是漫不經心地問道:「他女朋友是誰啊。」
有人快言快語答,「xx系的蔣xx呀。很漂亮很時髦。據說家中頗有背景……」
她沒聽說過這個人,但從此後記了下來。
她猶豫了許久,要不要給夏婕打一個電話。只這一遲疑,她便與夏婕各
自天涯。
全世界的人都在說,莫栩宇運氣好,碰到一個那麼愛他肯為他的女孩。他家境不好,唯一只勝在人肯努力。但女孩深愛他,全不在意,處處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