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楚爺,您要知道我算不上上面內部的人,所以很多事金爺不會告訴我,我當然也不會去問他老人家。剛才張爺說的這些很多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七桿歉意的對我說道。
我不曉得他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敢說,畢竟現在金爺沒在這,沒他的示意,七桿也不敢善作主張。
見到這樣我只能說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上面,知道我們家與上面的關係的,家裡面的人從未給我說過這些事,你們現在想讓我回答的問題我也實在是不清楚。」
「你既然是聖旨上楚家的後人,怎麼會什麼都不知道?」楊威問道。
看他的樣子顯然根本不相信我的話,大多數人也都是這樣的表情。
這不禁讓我有些氣悶惱火,沉聲道:「你們愛信不信,關於上面我現在當然知道一些,可是一來有很多是我們上面的辛迷,是不能隨便說出來的,二來我知道的這些對眼前的處境不會有一點幫助。你們可得搞清楚,我此時跟你們是一條船上的,你們出不去我肯定也出不去,所以但凡我知道的對目前處境有點幫助的我都絕不會瞞著。」
我說完不由得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疲累,我不敢說他們會相信我,但剛才所說的都是確確實實的話,其他人面面相覷,好長時間都陷入著難以名狀的沉默之中。
然後張元清道:「你的話很有說服力,看來我們只能從其他方向著手找線索了,不過我希望你要是知道什麼關鍵的東西能說出來。」
「這個不用你說,我心裡有譜。」我冷冷的答道。
「從其他方向?還能從什麼方向?咱們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出口,可這墓室裡面哪會有出口?」七桿悲哀的叫了一聲。
張元清指著棺中的屍體道:「能不能把他臉上的面具給摘下來?不管這人是誰,他用黃金面具遮住自己的臉部實在有些古怪。」
姓趙的聽著他的話搖搖頭道:「這沒什麼奇怪的,古代的墓葬規矩禁忌都不是現在能比的,而且各個地方都有各自的風俗,再說這裡面的屍體雖然沒有腐爛,可是脫水得很嚴重,即使把他面具弄下來了,我們也認不出裡面的人是誰?再說明朝時又沒有相機,都是靠畫師畫下來,偏偏國畫和西方寫實的油畫不同,把他臉上的黃金面具摘下來沒有有絲毫作用。」
「屍體上已經找不到其他線索,試試總歸不試的好。」張元清道。
「既然這樣,我看看。」姓趙的回了一句。
然後帶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朝屍體的頭部走去,他把屍體的腦袋偏轉了一下就道:「不行,面具已經跟這人的皮膚連到了一起,沒有專門的設備工具不可能完好無損的把它弄下來,如果強行把它摘下,只會破壞屍體的完整和他的容貌,反而得不償失。」
「那現在該怎麼辦?難道我們真要全部死在這,給這些屍體作陪葬?」吳隊長發著抖忽然恐懼的叫道。
我沒有再參與他們的討論,而是坐在旁邊的黃金階梯上,入了定似的想著那道聖旨上的內容,但沒想一會眼皮就沉重得有些抬不起來了,耳旁則嗡嗡的直響。
我很想好好睡一覺,可我知道此時的處境要睡下去很可能就醒不過來了,這間墓室沒有外面那樣的潮濕陰冷,貼骨的寒氣也弱了很多,使我不至於像前面那樣被凍得受不了。
可溫度畢竟在那,加上睡著之後身體的代謝功能會大幅下降,體溫自然而然的會降低,這樣極容易陷入低溫症。
所以我根本不敢真睡下去,只好竭力的克制著打架的眼皮,當時眼前一陣恍惚接著一陣恍惚,腦子裡面也是迷迷糊糊的。
就在我掙扎的時候忽然聽到七桿在大聲喊道:「你們真要打開它?」
這喊聲一下子讓我清醒了許多,我抬起發沉的腦袋往聲源處看去。
只看了一眼我所有的睡意立馬跑得無影無蹤,只見其他人此時全都站在黃金棺槨旁邊的石棺處,看來他們是打算把石棺打開。
除了我、阿月和潘教授所有人都在那,我心臟一縮,連忙叫道:「你們要幹嘛?」
他們把臉轉向我,楊威道:「還能幹嘛,那副黃金棺我們沒有再找到其他線索,只能打開這些石棺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
他說著的時候另外幾個人已經慢慢推起了石棺的棺蓋。我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慌亂的吼道:「狗日的我不是跟你們說過這些石棺不能打開嗎?你們難道想讓所有人全都死在這?」
然而他們對我的話卻充耳不聞,吳隊長更是陰著臉道:「那你說還能怎麼樣?在這裡等死?」
阿月這時走到我身旁輕聲道:「就讓他們打開試試吧,你前面說石棺被打開後會讓人產生幻覺,可是我們打開中間的黃金棺後也沒有出現什麼古怪的事情,這石棺和你遇到的那種石棺很可能根本不是一樣的。就憑你一個人也阻止不了他們。」
阿月的話讓我啞口無言,但她說得卻一點都沒錯,此時就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而且現在這群人裡面只有我有過騰龍洞的經歷,光我的空口白話他們能完全相信才怪。
這時候我不由得懷念起浩子在身邊的時間,假如這一次我和他是一起過來,那麼至少有一個人是徹底信任我的。想到這我忍不住感到一股悲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石棺打開。
眼前的十具石棺和我之前在騰龍洞見到的石棺絕對是一模一樣的,因為它們的樣子,恐怕很少有棺材會做成這樣,石棺的每一面全都是平平整整的石板然後銜接到了一起,說是棺材,我覺得用箱子來形容是
最合適的。
石棺的蓋子很容易推開,不需要用到撬桿這些工具,像這樣的棺材密封性自然很差,當時騰龍洞中的那些屍體之所以能保存的那麼好應該是由於棺中的腥臭液體,除了掩蓋屍體身上讓人產生幻覺的香氣之外,還有個作用肯定就是防腐了。
想到這我一拍腦袋,居然差點忘了這個,這些石棺其實打不打開並沒有多大關係,關鍵是裡面的屍體和液體,只要不把屍體弄出來,我們也不會產生幻覺,於是我對著開棺的人道:「你們千萬別把屍體給弄出來,只要……」
我說到這的時候喉嚨卻彷彿一下子被攥住了似的,嘴裡面的聲音戛然而止,我愣愣的注視他們,此時棺蓋已經被打開了,可就在這一瞬間,開棺的人全都一動不動的僵在了原地。
七桿、吳隊長和他的一個手下是面向我的,所以我能看到他們的臉色變化。
然而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們此時的表情,就好像開著雜貨店,紅的、黃的、綠的調料全都倒在了他們的臉上,驚恐、茫然、憤怒、懷疑、害怕無數的情緒糅雜進裡面,在手電筒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的猙獰可怖,如果不是我現在看到,實在很難相信一個人臉上會出現這麼多的表情。
阿月也被他們的樣子弄得一呆,隨即疑惑的喊道:「喂,你們怎麼了?」
說著便朝他們走了過去,我也趕緊上前,萬萬沒想到,我腳剛一動,他們卻把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背對著我的那幾個人也都轉過頭來死死地盯著我。
我嚇了一跳立馬停了下來不敢再動了,然後朝身後看了看,我後面什麼都沒有,他們看的人確實是我,可是他們為什麼會是這樣一幅表情?
我被他們盯得發毛,正想問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阿月已經走到了石棺旁邊,可只看了一眼,就尖叫起來,在寂靜的墓室中十分的刺耳,緊接著她同樣把臉轉向了我,臉上的神情居然和其他人變得一樣了。
「狗日的你們都他媽見鬼了?」我生氣的罵道。
然後三步並作兩步的朝石棺處走去,七桿看到我過來了朝旁邊一縮,顫著嗓子恐懼的低聲道:「楚……楚爺,您……。」
他沒有在說話下去,我煩躁道:「你想說什麼?」
這時我已經到了石棺的邊上,張元清和其他的人卻彷彿害怕我似的往其他方向退了退。我疑惑重重的朝棺中看去。
一下子我整個人彷彿電擊一般徹底呆住了,腦海裡面則變成了一片空白,石棺中確實有一具屍體,但和我在騰龍洞中見到的浸泡在腥臭液體中海上之人的屍體並不一樣。
棺中的人穿著明朝的水軍制服,保存道十分完好,就好像剛下葬一般,看上去簡直猶如在睡熟似的。
可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個人的樣子居然跟我一樣。我實在說不出我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情緒,看到一個和自己的樣貌相同的人躺在棺材中。換做誰這種衝擊感都是無法承受的。
我猛地想到在牛頭山的經歷,當時我也是看到了和我一樣的人,而且那個人就是我,不成想在這個地方居然又出現了類似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