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我怔了下,猛的回想起《海上奇談》上記載的刻著海上人的陶罐,我問道:「你們發現在那些陶罐難道都是從這個地方挖掘出來的?」
「你說的是媒體公佈出去的那幾個?」阿月反問了一句見我點頭接著說道:「我也不清楚,爺爺不讓我們到這下面來。要是這是他們發現的新通道,那應該是了。」
我朝四周掃了幾眼,沒有再見到什麼陶罐,估計這裡面的東西都被潘教授他們全弄出去了。甬道的口子處有很多新開鑿的痕跡,往裡面一點就沒有了。
楊威道:「這條通道是被封土給堵住了,由於年久日深與周圍的石壁看上去沒什麼兩樣,土裡面有陶罐的碎片,潘教授他們一定是清理這些陶罐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
楊威的推斷我們都不置可否,吳隊長用手電筒照向了裡面,甬道是一條朝下呈三十度左右的斜道,手電的光線在一個轉彎處就被擋住了,也不知道有多深。
說實話我有些犯嘀咕,潘教授他們下去之後到現在都還沒上來,這下面肯定沒那麼簡單。其他人則是一片興奮。他們都是為了這些東西而來的,光上面發現的東西就撼動了整個考古學界,更別說一條隱秘的通通道裡面會有些什麼了。
甬道是個斜坡,面皮上凸著無數的碎石,我們下來的時候沒想過新的通道會是這樣所以沒帶繩子,吳隊長道:「要不我現在就上去拿繩子過來。」
張元清卻搖了搖頭道:「不用費那時間,潘教授他們都能下去,我們還沒那膽量?」
說著竟自己率先鑽進了甬道,由於甬道極其狹窄,一個人進去之後已經沒多大空間了,他是下半身先進去的這樣能更好的穩住身體。楊威緊接著也跟了進去,然後是七桿和我,阿月則在我後面。通道的傾斜度並不大,可凸起來的石塊實在太多,一不小心就容易磕到。
我們只能靠著手電在黑暗中前進,所有人都不說話,就好像怕吵醒了什麼。只剩下我們爬動的聲音和沉重的呼吸聲,我不禁有些發毛。
正在這時我頭上突然傳來一陣尖叫聲,沒等我反應,兩隻腳一下子就踩到了我的肩上,我身形不穩朝下面迅速的滑了下去,突起的尖石磕得我冷汗直冒。
好在沒滑多遠,有人抓住了我的腳,慌亂之中我一手穩住壓著我的人,一手抓到了一塊石塊,我身下只聽得七桿喊道:「操,你們後面是怎麼回事?」
剛才那陣尖叫聲是從阿月口中傳來的,我此時托住的人也是她,好在有七桿的幫忙,我慢慢的再次穩住了下滑的步子,最後的吳隊長喊道:「阿月,沒事吧?」
阿月的臉色在手電的光芒中格外蒼白,還有些驚魂未定,好一會才囁嚅著答道:「我沒事。」
我鬆了口氣,放開了托住她的手道:「你可得注意點。」
剛才被石頭磕到的地方正火辣辣的疼,我咬了咬牙繼續朝下面爬去。
幾分鐘後終於到了出口處,一爬下去浸入骨髓似的寒氣一下子就附在了身上,我抖了抖,張元清他們都已經下來了,這底下的溫度又低了不少,更加奇怪的是裡面瀰漫著一股藍色的霧氣,視線立馬模糊了很多,阿月和後面的人都已經下來了。
甬道的前方看上去極像一條山體的裂縫,從甬道開始,雖然也有很多人工痕跡,但已經能看出底下是一處天然的洞穴,裡面黑黝黝的加上霧氣的緣故看不清楚是個什麼樣子,洞壁上很是潮濕,幾乎是貼著一層水汽。我們沒在這耽擱,張元清在前面開著道又是自己先進去了,我們只得跟上去。
從通道進去之後我突然冒起了一股極不舒服的感覺,兩邊的洞壁即使用電筒光照在上面也只是黑呼呼的一片,就像有無數的黑影貼在上面似的,我頭皮直炸,七桿忍不住低聲道:「怎麼覺得渾身涼颼颼的?進到這條通道之後總有股不對勁的感覺,卻又說不出在哪。」
不光他,其他人的面色都有異,最緊張的莫過於阿月了,這裡面就她的世面見得最少。而她還在擔心著潘教授幾個人。
周圍靜得發慌,張元清走在最前面,一路過來到沒有遇上什麼岔道,不過拐彎處特別多,兩邊的奇怪洞壁讓人直覺得走進了一灘黑水之中。而通道會通向哪裡我們都沒有底。
通道的長度也超出了我的意料,這一走就走了足足三十幾分鐘,就在我覺得會不會一直這麼走下去時,眼前的環境卻一下子豁然開朗,我一時間沒太適應,此時出現的地方足有三個籃球場之大,通道的盡頭處立著一道巨大的門閘。
等我們出來之後才發現離我們這條通道幾米遠的地方有一道幾乎一模一樣的道口,另一邊同樣如此,我們這邊就發現了四條通道。裡面的石洞崎嶇不平,好幾道兩人高巨石遮擋著我們的視線,猶如一尊尊巨人。所以另一邊的情況並不能清楚的看見。
通道的口子前面一點都有磚塊壘成的矩形柱體,有三層磚頭那麼厚,接縫處被鐵漿給漿實了,洞穴的頂部很高,手電的光線受著霧氣的影響照不上去,下來的時候我們又沒有帶照明彈,所以根本不知道頂上是什麼情況,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我看著身處的場景不禁泛起了迷糊,這個地方實在是奇怪得狠,根本拿不準是個什麼地方,石門、壘成的磚柱明顯說明是人工開鑿的,可除此之外又弄不清楚它的作用,而且我們這邊的洞壁上竟有四條通道,然而一路過來卻沒見到什麼岔道,那另外三天通道又是通向哪裡?
我期待著我們中間有人能給出了一個解釋,可其他人跟我一樣,都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這時張元清道:「我們去對面看看。」
說著往前面走去,剛轉到一塊兩人高的巨石旁邊時突然一道刺
眼的亮光射向了我們然而便聽到一人問道:「什麼人?」
我們根本沒有防備,因為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裡面居然有人,所以一時間全都愣在了原地。被光線直直照著我們只能看到光亮背後的人影,那人的聲音問完之後頓了一頓一下變成了欣喜的口吻:「阿月,你怎麼來了?」
我立馬反應了過來,阿月則滿臉激動的喊道:「趙叔叔。」
聽到聲音那人把手電筒轉了轉,我們也終於見到了他的樣子。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把頭轉向後面大聲喊道:「老師,阿月來了。」
沒一會又有兩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前面是個滿臉疲憊的老頭,兩鬢的頭髮都已經花白了,戴著一副老花眼鏡,透著很強的學究味道,他一出現阿月立馬跑到了他身前,激動得語無倫次道:「爺爺……你……我還以為……」
她說到這一陣哽咽就說不下去了,看來他便是潘教授了。教授見到阿月後臉上的神色閃了閃,不過在看到我們之後整張臉都陰了下去,似乎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實。
這時候吳隊長和他兩個手下也上了前,隨即敬禮道:「潘教授。」
張元清跟著打了哈哈道:「教授,我可總算是見到您了。」
沒成想這潘教授卻彷彿沒聽見似的而是厲聲的質問起了吳隊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潘教授顯得頗為激動和惱怒,吳隊長尷尬的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一直盯著阿月,希望她來解釋。阿月連忙把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一說完潘教授就吼了一聲:「簡直是胡鬧,我是怎麼跟你們說的?」
阿月嚇得往後一縮,委屈道:「你們下去之後一直沒上來,我害怕出事所以才讓吳隊長和我一起下來看看的。」
潘教授卻不領情冷哼了一聲道:「你們下來就下來他們又是怎麼回事?怎麼跟軒堂的人也攪合到了一起?」
聽到這我開始忍不住有些火氣了,這個老東西從一見面就發起了脾氣,完全把我們幾個當做空氣一般。
楊威忽然咳嗽了幾聲道:「潘教授,您和老祖是老朋友了,這次過來她老人家讓我問候問候您,說有時間還希望您能去看看她。」
在提到老祖的時候潘教授神色明顯一僵嘴角不經意的抽了抽,但立馬又恢復之前的樣子道:「我可不敢跟你們的老祖稱什麼朋友,道不同不相為謀,煩你回去轉告一聲,就說我潘大申謝過她的問候,讓她自己保重身體。」
說完鼻子一哼又開始訓起了吳隊長和阿月幾個人。我一陣頭大,七桿低聲道:「這老傢伙還真他娘的軟硬不吃。」
這裡面最尷尬的應該就是張元清了,從一開始到現在潘教授連正眼都沒瞧過他,此時連他的表情也顯得十分生硬了,不過他依然強笑道:「潘教授,我們既然都已經下來了,您就別一直糾結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