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金爺話音一挑顯然是不相信我的話。
「金爺,我跟著我奶奶二爸生活二十幾年,直到上次去牛頭山的時候才曉得了上面和我們家的一些辛迷,你這時突然又說靜園跟我們家有關,我上哪知道去?您要是還查到了些什麼不妨都說出來。」我皺眉道。
被我這麼一說,金爺的神色有些飄忽估計開始拿不準我的話是真是假了。我趁熱打鐵故作急切的說道:「金爺您既然有靜園的一些情況告訴我,我會聯繫二爸弄個清楚。」
「我就查到這麼多,不然也不會問你了,」金爺打了個哈哈隨即扯開話題道:「對了,你還有什麼問題?」
聽見他的話我假意歎了口氣,心下卻暗道,金爺想來對於靜園知道的確實不是很多,所以我也懶得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便說道:「我找您除了想弄清楚張元清為什麼找我之外,主要好奇台灣這邊到底是有什麼驚動了這麼多人,關於這次的情況我是一點都不曉得,因此想找金爺打聽打聽。金爺您可是老江湖了,不會像我這麼冒冒失失的就過來了,還望金爺能透露點,我們都是上面的人,而且兩家還是同盟關係,總不至於讓我一個人兩眼一抹黑吧。」
「張元清就沒告訴你些什麼?」金爺反問道。
不過他的臉色很平靜,絲毫不感到驚訝,應該早就知道張元清什麼都沒給我講過,只是故意問了這麼一句。
「就那個狗日的,」我委屈道:「能他娘給告訴我什麼,我到現在都始終搞不懂我們來台灣到底是要幹什麼。」
「那你還敢一個人跟著過來?」
「我這不是被逼得沒辦法嗎?我能不來嗎?金爺您倒是說說,我們這次過來是為了什麼?」
金爺突然閉上了眼睛,好半天都沒了動靜,我不禁懵住了,心道,這老傢伙在搞什麼鬼?別他媽告訴我睡著了。
我咳嗽了一聲提高聲音喊道:「金爺?」
「那麼大聲幹嘛?老頭子耳朵又沒聾。」金爺猛地呵斥道。
「不是,」我解釋起來:「我看金爺您沒動靜,所以……」
金爺打斷我道:「我是在考慮該不該告訴你這些事,張家小子什麼都沒給你透露,一定有他的道理,我要是擅自把它們說了出來,保不準他會怪在我頭上。」
「呵呵,」我冷笑起來:「既然這樣,我先告辭了,不過走之前我得提醒一句,你自己都說張元清那群人吃骨頭都不吐渣,您老可得想清楚誰才是和你扯著一條繩。我二爸如果知道我現在的情況,也肯定希望金爺您能多加照顧。」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就要離開,剛走兩步就聽到金爺在身後不急不緩的道:「你小子少給我激將法,也別拿你二爸說事,該怎麼做我心裡清楚地很,你要想搞明白過來看看這東西。」
我趕緊停下腳步走了回來,嬉笑道:「金爺,我就知道您最明白事理。」
金爺不耐煩道:「少拍馬屁。」
說著遞給了我疊張照片。
面前都是一疊張大約十寸的照片,每張照片的內容都不一樣,我數了數共有七張照片,當我看到第一張照片是就徹底被吸引住了,內容照的是一塊石頭上的雕畫,似乎是一次會面。
左邊之人的服飾極像我們在殺人谷裡面看到的關於滇國之人的裝扮,而右邊的人讓我忍不住嘴角抽了起來,是他們,那些怪異的海上之人。
我們在殺人谷的壁畫中在騰龍洞裡都見過,金爺對我的震驚感到很滿意介紹道:「這是在雲南一座滇王的古墓中發現的。」
第二張照片是兩個陶罐,我一看到它差點尖叫起來,因為這張照片我之前見過,那本《海上奇談》書裡描述台灣那次發現的章中就是插得這張圖片。
「它就是我們首先要去的烏義村發現的東西。你再看看後面的照片。」
第三張照片照的是一個青銅方鼎,鼎上的繪畫是一個舉著三尖叉的海上之人,金爺道:「這是在長陽漁峽口香爐石的巴人遺址中找到的。」
緊接著一張照片則是在一塊石牆之上,比起前面幾張這一張的內容要宏達得多,看上去是一次戰爭,而戰爭的一方同樣是我們見過的海上之人,另一邊人的服飾有些奇怪,我沒有見過,我問道:「這又是在哪照的?」
「西域一個叫做西夜的古國一處廢墟中拍攝的。接下來還有古蜀國、康居、樓蘭等等都有這種人的描繪。」
此時我的冷汗如同堵不住的水龍頭直往下淌,這幾張照片已經不能用聳人聽聞來形容了,原來不光滇國、巴國竟還有這麼多的古代國家都與這海上的神秘人種有過來往,可是這怎麼可能?
且不說當時的交通條件,就這些國家大多數並不是處於同一個時期,而且地域相隔遙遠,這些人不僅在空間上跨度這麼大,在時間上同樣如此。
更我讓無法理解的是他們找的幾乎都是已經在歷史長河中消亡的小國,卻為何不與古時的中原王朝來往?
我強壓著自己發抖的嗓音問道:「他們……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
此時金爺的臉色也異常嚴肅:「這個問題真難住我了,到目前為止只發現了那些古國對於他們的一些記載,卻無人記述過他們是什麼人?來自於哪裡?歷史上沒有絲毫關於這個的史料,按理說這些照片上的內容是絕不可能出現的,可它們偏偏就是存在,無論你怎麼解釋怎麼不願承認,它就在那裡。」
金爺無疑說得
很對,眼前之事只能如此理論,它是存在過的東西,不管合不合理,你都沒法否認它的存在。
我腦中已亂成一團只好找最關鍵的地方問道:「這些跟我們這次來台灣有什麼聯繫?」
「你看這些人的樣子,很像古神話中傳說的海上鮫人,當然有很多不同之處,而且那些鮫人在歷史上也只在沿海地區有過傳聞,眼前的就不一樣了,這些人不管跟鮫人是什麼樣的聯繫,肯定與海上有關,再則台灣烏義村挖掘的古跡恰好證明了這個論點,你看看這張照片。」
說著金爺又從身上拿出了一張照片。
我本以為又是在哪發現的與其他照片上的內容大同小異的東西,可一看之下並不一樣,這張照片上拍攝的是一塊古代帛書拓片,相機的像素很高但裡面拓片卻很老舊,看上去極像漢朝時的東西。
拓片上描繪的似乎是一座海島,雖然年代久遠但線條痕跡依然能大致辨出,島的中間則是一片巨大的湖泊,在帛書的左下角竟有一行漢字,從字體來看是小篆,也證明了照片中的帛書應該是在秦朝或者西漢早期。
這行字我倒是能認得出來。
漠洛布,傳聞之古國也。
就這寥寥幾字,卻幾乎讓我呆若木雞。
我小心翼翼的問道:「漠洛布,歷史上有這個國家嗎?」
金爺笑著搖頭道:「我查了很多古籍,也請教了許多人,沒人聽說過這個國家。」
「這塊拓片是在哪發現的?」我緊接著追問道。
「西夜國的那處廢墟中。」
聽到這麼說我立馬從照片中翻出了另一張在西夜拍攝的照片,不禁疑惑道:「這西夜作為一個西域國家怎麼寫的是小篆?」
「你倒是不傻,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癥結所在,西夜國是絲綢之路的南道小國,又稱為飄沙,位置大概在現在新疆的葉城境內,語言與于闐語很相似,可這上面偏偏是小篆。這塊拓片他們做過測定,繪成時間恰好處於張騫第二次出使西域的時間段內。」
聽到這我大驚,咋舌道:「你是說,這……這……這塊帛書拓片是張騫寫成的?」
「這也只是推斷,」金爺淡然的答道:「一是時間上吻合,二來則上面為當時通行的篆字,不管是不是張騫肯定也是當時中原王朝之人。只是當時張騫名氣最大,而且那時候雖然開闢了絲綢之路,往西域遊歷的漢人畢竟少。處於西南的身毒國也是張騫無意中發現的,這漠洛布或許是他在西夜時聽說的甚至與海上的人見過面,然後畫出來的島嶼。不管是不是,極有可能與這神秘的海上人有關。」
「漠洛布,」我自語似的念叨起來,腦中一閃立即問道:「金爺,這漠洛布,您可知道它的含義?或者說來自於哪一個語言體系?」
金爺歎了口氣道:「你說的問題現在同樣還在調查,這個名稱明顯是音譯過來的,可到底是西夜所處的于闐語還是台灣這邊高山族的某個語系,甚至就是這海上之人的語言,目前還沒法確定。」
「那豈不是又陷入了一團迷霧之中?」我喪氣的說道。
「所以張家小子才想著到這邊來查個明白。」
「不對,」我迅速否定了金爺的話:「之前老祖說的龍焱不管是個什麼樣的部門,我想肯定不是搞什麼考古挖掘的,跟張元清根本八竿子打不著,他來湊什麼熱鬧?而且這次不僅我們,大鬍子、靜園、軒堂還來了一支美國的隊伍,全都聚到了一塊,要是沒什麼確定的消息,單憑這個帛書拓片,可請不動這麼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