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在牛頭山實驗基地的池子裡面那麼多的屍體很可能就是我們這村子的人,你讓我怎麼安得下心?無論如何我都得把這件事給查個明白。」
「可現在上哪查啊?我們今天逛了一天,也沒找到什麼線索,真要搞明白的話我看只能再進一次牛頭山找到那個什麼基地。」
浩子說到這我心底一亮,對,我怎麼就沒想到?然而這個想法剛一出現又被我給否定了,上次發現了這個實驗基地,完全是因為阿傑的緣故,是他在暗中指引我們,這次再進去不一定會找得到,而且基地的兩個入口都被阿傑給炸掉了,恐怕就算找到了也難以進去。
我不禁苦惱異常,這時浩子問道:「你二爸會不會曉得這些事?」
「當年牛頭山的不死人實驗是由我爺爺負責,二爸很可能知道,但是現在我根本聯繫不到他,蘭石林也是那一次的實驗人員,他偏偏又死在了牛頭山,我想上面肯定還有其他人知曉這件事。就是咱們現在找不到人。」
「那我們先別管了,要查這個以後還有的是時間,就現在咱兩也沒辦法去調查。」
浩子說完滿足的打了一個酒嗝,不過他說的有道理,我也停住了話頭沒再繼續談下去。此時天色已經晚了下來,而且今晚酒都喝得有點多,腦子不太夠使了,我和浩子便睡下了,一夜無話。
第二天起來頭並不疼,自家釀的酒就是不一樣,我們兩個隨便弄了點東西吃,然後開始打掃起了屋子,主要是二樓和上面的隔間。
一想起上次的經歷,我就不由得脊背發冷,即使是大白天我也不敢一個人上來,於是把浩子叫上,兩人一起在樓上整理了起來。
今天的天色也還說得過去,外面並不暗,不過二樓卻依舊猶如深夜一般,窗戶油紙上的污漬似乎更加厚了,這次連浩子都不禁打了個哆嗦道:「你們老屋這二樓咋陰森森的?」
我心裡苦笑,暗道:「你要是遇上上次那樣的事,可能就不會只覺得陰森了。」
其實我之所以來一次徹底的打掃,是想看看這屋子裡面是否還藏著一些與上面、靜園等等有關的線索。
我把上次發現的那個盒子從床底搬了出來,然後讓浩子看了一遍。在看完那封信之後浩子咋舌道:「以前就聽說你大爺爺特別厲害,沒想到靜園居然還真是他老人家創辦的,你之前說我還不太相信。狗日的,這才是我輩楷模啊。老子看來得多學學。」
我說:「你得了吧,他老人家是有那時機,我還信你學他一樣悄悄造槍然後拉一批人造反不成。」
「老子說的只是個精神,又不是說他幹了什麼,咱就得學什麼。」浩子反駁道。
就這樣瞎聊著把整個二樓也給清理了一邊,不過並沒有再發現其他什麼秘密。我有些失望,現在就剩下我頭上的那個小閣樓了,一想到⼳叔死時的樣子我就心有餘悸,考慮了一陣我還是把閣樓的拉門給拉開了道:「咱們再去上面看看。」
浩子卻不以為然道:「那上面有啥好看的?無非就是放著一些沒用的東西,而且地方那麼小你也打掃不開,沒必要去廢那勁。」
關於⼳叔的事我還沒跟浩子說過,所以他並不知道我此刻的心思。
「你咋知道都是些沒用的東西?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上去清理一下,說不準能找到什麼。」
說著我便去把那個活動竹梯給搬了過來,浩子拗不過我,只得跟著我一起爬到了閣樓裡面,剛一探頭進去就是一大股霉味撲面而來,浩子不滿的捏著鼻子道:「我說別上來吧,這味兒太難聞了,咱還是下去吧。」
我沒管他而是自顧自的把裡面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清理了出來。浩子知道說不動我嘟囔了一句「沒事找事」也只得跟著我一起干了。
裡面大多都是一些壞掉的木質傢俱,竟然還發現了一輛已經銹壞了的老式自行車,除此之外便是層層疊疊的厚灰,只要一動就塵埃滿天飛,簡直有些辣眼睛,連我都有些受不了了。
胡亂的清理了一遍見沒什麼發現說著那咱下去吧,這時候浩子突然道:「這裡面有個老相框,好像還有照片呢。」
我立即停了下來,相框是在一個壞掉的櫃子中找到的,上面的灰塵把框中的東西全給蓋住了,閣樓光線又不行,於是我讓浩子先拿下去。
到了院子後浩子用布給擦了擦裡面的照片跟著露了出來,是一張很大的全家福照片,照片已經很老了,好在一直在這個玻璃相框中,保存得還比較好。
裡面有七個人,坐在中間的兩人我立馬認出了年輕了很多的奶奶和爺爺,緊挨著他們坐著的是一個年紀跟他們差不多的一個女人,不過我並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是誰。
在他們身後站著的人我認出了二爸和⼳叔,還有一對男女我同樣不認識,然而我心裡已經大致猜測出了七八分,此刻我拿著相框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因為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樣子。
浩子也覺察到了我的不對勁,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是你爸媽?」
他們的樣子對我來講,我想要熟悉卻又對我無比的陌生,想到這鼻頭一酸就要哭出來,我趕快穩住情緒答道:「應該是他們了,我們家從來沒見到過有關於他們的東西,沒想到現在居然找到了他們的照片。」
浩子沒再說話,讓我一個人在院子中呆著,發灰的玻璃反射著頭上的太陽光,讓人覺得刺眼,我心裡五味陳雜,實在說不上此時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滋味,有委屈、有高興、有幻想、有憤怒,彷彿世界上所有的情緒一下子全湧了進來。
我在院子的門口坐了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等終於平復下來,我吸了兩口氣把相框放回了屋子裡面,然後喊了兩聲「浩子」不過並沒有人回答,他沒在屋中。
我估計應該是在村子中逛呢,前面的打掃出了一身臭汗,我就燒了一鍋水洗了個澡。浩子卻依舊不見人影,我開始覺著有點不對勁,立馬出門準備去找一圈,沒想到剛出了屋子的門,浩子便出現在我眼前。
他在院子中菜地那,⼳叔的墳墓就在他身旁,不過我當時沒有立什麼碑匾,只是用土原封不動的給蓋住了,現在除了我之外沒人曉得那下面會埋著屍體。
我心中奇怪浩子在那幹嘛,便走了過去,浩子一看到就興奮的說道:「你看我發現了啥?」
說著指了指他的腳邊,我一看到就恍然大悟,浩子指的是一個半句高的矩形鐵柱,這不是我上次發現的那個地窖口嗎?要不是浩子這時候突然發現了我還真給忘了,要說整個屋子還有什麼地方沒進去過,恐怕就只有這個地方了。
但是這上面的門已經給焊死了,浩子皺著眉頭道:「我們手上沒工具,根本弄不開。你說這下面有什麼,還把門給焊死?」
我說:「我上哪知道去?我從小就沒再老屋住過一天。」
「鎮上倒是有那個移動式點焊機,不過現在我們沒法去弄。」浩子無奈道。
我思索了一陣道:「不如這樣,我讓程叔去把那點焊機給借過來。這倒是個辦法,不過咱們得小心一點,程叔不知道他曉不曉得這個村子?」
「不管他知不知道村子,我們都不能把他給帶過來。」我說道。
「既然這樣明天我悄悄回趟小鎮。」
我不放心浩子一起回去便道:「要去一起去吧。反正在村子裡面呆著也是無聊。」
當天晚上我跟浩子兩個就回了鎮上,到小鎮的時候天還沒亮,鎮子一片寂靜,還沒什麼人起床,浩子敲了敲門,一連敲了好幾分鐘,由於怕被其他人聽到所以聲音也不敢太大。
沒多久就看到二樓的燈亮了起來,然後聽到一個女人喊道:「這麼晚了,誰啊?」
浩子剛要回答我趕緊摀住了他嘴道:「剛來鎮上,從老家那邊來的。」
我一說完程叔的聲音立馬傳了過來:「我現在就來,你們等一下。」
沒兩分鐘門被打開了,程叔一露面就輕聲問道:「你們兩個怎麼來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說著朝外面張望了一陣把我們拉了進去,程叔的臉色看上去很緊張,我答道:「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想讓您借一個點焊機。」
「借那東西幹嘛?」程叔疑惑道。
「程叔,您就別管了,肯定是有用處。」浩子這時候說道。
程叔掃了我兩眼就道:「我現在就去借,待會天一亮了,你們就不好走了。」
說著穿上鞋子就要出門,我連忙攔住他:「這人都還沒起來呢。我跟浩子先回鎮上的房子,晚上的時候您把點焊機送過來一下,我和浩子再回去。不然天也快亮了,待會在路上說不準會被人給看到。」
「沒事,」程叔道:「我把東西拿過來了直接開車送你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