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傑的話讓我們都沉默了下來,我無法反駁他的觀點,此時我們所面臨的困境,不管是這棧道,這個洞穴還是眼前的屍骨,都超出了我們能理解的合理範疇。
就像阿傑說的,他的假設裡只是其中一種,裡面會有無限的可能,可是如果要修這條棧道必須要知道對面是在哪裡,而且要有與棧道相等或者大於它的價值。
棧道雖說不長,但也有好幾百米,古代沒有礦燈,強光手電這樣的設備,憑當時的光源根本不可能知道懸崖有多寬對面是什麼樣。
那說明修這條棧道的原因就只有兩個,一是其他路能通到這裡,因為某種原因另外的路已經不通了,二是修棧道的負責人知道對面是什麼樣和他所需要的東西。
但現在至少在我們眼裡所見到的的是一個只有二十平米左右封閉的石洞,這兩個原因似乎都在這裡說不通。
墨鏡男說道:「會不會我們遺漏了什麼?」
「在進騰龍洞之前,我幾乎對它一無所知,現在這個地方也是我們陰差陽錯走進來的,而此刻在我們面前就只有一條棧道,一個封閉的洞穴,一具只剩下骷髏的屍體,我也仔細查看了一遍,實在找不到遺漏了什麼。」我答道。
黑暗中我想得心中發悶,索性說道:「我覺得我們是有病,這裡面再怎麼古怪,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不管這些東西為什麼會存在在這裡,這並不是我們要去的地方。我之前就說往外面走,現在耽擱這麼多時間也沒理出個頭緒,我覺得我們還是出去,從其他路進去。」
說完我打燃了打火機,那具屍骨被阿傑從角落搬開放在了石台的中間,他的身下還有兩顆被我弄散的佛珠,藉著光阿傑把那兩顆珠子拿了起來。
我說道:「你就別再研究了,這打火機還不知道能堅持多久,先出去再說。」
「這珠子上好像有字。」阿傑卻驢唇不對馬嘴的答道。
「這有什麼稀奇的,佛珠上面很多也會刻字或者刻上經什麼的。」我不以為意的說道。
「小戎,把其他珠子撿起來。」
聽到阿傑的話我立馬就來氣:「這破珠子上能找到什麼。」
可墨鏡男已經去撿散落在地上的其他佛珠了。這兩個還真是固執,外面放著路不走非得在這兒鑽牛角尖。我在心裡罵道。
很快墨鏡男就把所有珠子都撿了起來,阿傑把它們放在石台上,然後又找了一個石塊,把佛珠上的字寫在石台上面。
每顆佛珠上都有一個字,可寫下來之後我看著它們卻是大眼瞪小眼,一個也不認識,這些字看上去有點像藏語,但是又與我見過的藏不太一樣。
墨鏡男從阿傑手中拿過石子說道:「這是梵。」
然後在每個字下面用漢語標注了下來。分別為緣、木、九、雲、人、迷、洞、乾、尺、行、步、陰、現、有、中、海、只、坤、蠱、外、上、地、端、下、五、解、予、陽。共計二十八個字,我沒想到墨鏡男竟然還懂梵,當真是深藏不露。
但是即使翻譯了過來這些字雜亂無章,我實在看不出什麼名堂,說道:「這應該是從經書上面抄錄下來的,佛教本就是從天竺傳過來,這沒什麼奇怪的。」
阿傑搖搖頭說道:「這不對,如果是佛珠,這些珠子的顆數不對勁。」
我對佛教沒什麼深刻的認識,聽到阿傑的話我也不禁來了興趣,問道:「難道這佛珠的顆數還有講究?」
「佛珠一般有十四顆,十八顆,二十一顆,二十七顆,三十六顆,四十二顆,五十四顆,一百零八顆和一千零八十顆之分。而顆數所代表的意義皆為歷代祖師教化所說。比如十四顆代表觀音菩薩的十四無畏,一百零八顆代表正八百三昧的一百零八種煩惱等等,可眼前這些佛珠的顆數卻為二十八顆,與上面的顆數都不一樣。而且佛珠對於修行者和教徒意義的重要性就不用說了。所以我說這佛珠不對勁。」
我倒沒想到一串佛珠會有這麼多講究,此時手中的打火機已經燒得發燙,我點燃一支煙然後把打火機給滅掉了,說道:「等它冷卻一會,我剛才看了這些字,全都雜亂無章,看不出任何順序,如果是經的話我們再怎麼研究也沒什麼作用。如果再在這裡耗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我們對於騰龍洞的瞭解只知道裡面有鹽水女神的屍身,對於其他的我們同樣不清楚,而現在這裡面我們卻發現居然在古代已有人修了一條棧道恐怕與我們要尋找的東西有著很大的聯繫。所以我們有必要弄明白。」阿傑在旁邊答道。
「就算像你之前說的那樣,這洞穴肯定和其他路相通,可我們始終找不到入口,總不能一直在這裡耗下去。非得在這裡鑽牛角尖嗎?」
「如果有路,總會留下點痕跡或者線索,在我們前面的人能找到,我們也同樣能找到。」阿傑依然不動聲色的回答著我的話。
見我們爭執不下,墨鏡男說道:「我把這些字組成詞語,然後你們看能不能把這些詞語串成句子。」
我見他們都沒有要走的意思,也只得留下來。
墨鏡男說完就開始研究這些字去了,我和阿傑都沉默不語,我知道阿傑肯定也在思索佛珠上的字,我卻始終集中不起精神。腦中如鬧騰騰的海上一般翻滾打浪,只聽到墨鏡男把他組成的詞語寫在石台上的聲音。
在黑暗中我沒有什麼時間概念,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到墨鏡男猛地說道:「楚戎,把火點上。」
我把打火機點燃後才發現墨鏡男已經把裡面的字大部分
都組合成了詞語,然後寫在了石台上,我看著上面,乾坤,陰陽,海上,地下,九步,七尺,雲端,有緣人,迷蠱,洞外,然後還有一些單字。
沒想到之前看的時候只感覺雜亂無章,但被墨鏡男這麼一排列組合漸漸的看出了一點門道。
我也不禁被吸引住了,忍不住說道:「乾坤,陰陽沒問題,可是這裡面其他的詞語卻可以把裡面的字改動,比如九步,五尺,步和尺是計量單位,前面加上數字沒錯,但這兩個數字都可以互相轉換,還有這海上可以寫成海外,地下變成地上,蠱字可以放在解字後面,洞字前面也可以加迷字或者在後面加個中字。」
「不行,這些字可以組合成好多詞語好多順序,如果它們真能組合成句子,就像謎語一樣,但它的可能性實在太多了,我們也找不到到底哪一個是對的。」我洩氣的補充道。
「小戎說得對,這裡面的可能性太多,我們必須要排除一些,我倒有個方法,我們可以把這些字跟我們周圍的環境聯繫在一起,這樣的話,就可以先把與我們四周沒有關聯的字或者詞語給排除掉,等排列成了比較符合的句子之後再把它們看能不能給加進去,就比如,雲端,海上就可以先放在一邊。」
我點點頭,阿傑的方法可行,說幹就幹,我把打火機放在石台上,然後三人盯著面前的字開始在腦中思索起來。
人的智慧有時候真的是無限的,如果能靜下心來解決一件事,會發現能想到無數的方法,中途我把打火機熄了好幾次,嘴上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支煙。
我們組合出了無數的句子,但又慢慢的排除掉了很多,好幾次都陷入了死循環中,比如就像那個木字,很難與其中的字組成一塊,最後還是墨鏡男給想到了,說:「如果把木子放在上或者下裡面可以說得通。裡面也有幾乎能一眼組成的句子,比如那一句只予有緣人。」
最後的時候我們總算把它們組合成了我們三人都表示最合理的句子。
地外雲端行九步,木下五尺解迷蠱,洞中陰陽乾坤現,只予海上有緣人。
之所以把把九放在五的前面,是為了配合九五之數。
我雖然說的沒錯,裡面的詞語組合有無限的可能,但是變成句子之後情況就完全變得不一樣,而現在這幾句是我們感覺能最好嵌入周圍環境最不突兀的。
不過這個時候我們卻又遇到了一個難題,這些句子看似與我們此時所面臨的困境有著聯繫,可又老是無法真正的與它們連接在一起,每次都好像馬上就要捉住了,但在關鍵的時刻又像流水一樣從指縫間溜走。
我洩氣的說道:「我們假設這幾句是對的,可它們代表的意義我就是想不清楚,就像隔著一層窗戶紙,但是卻沒有辦法把它捅破。地外九步,木下五尺的意思應該是一個地標,就像經度緯度一樣,但是地外和木下卻讓我怎麼也理解不了。這是一個溶洞,哪裡會有與木字相關的,這裡面恐怕唯一的木頭就只要外面那……。」
說到這裡我猛地停住了嘴,然後我們三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