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剛一響起我就知道是誰了,我朝旁邊望去,在我左手邊幾米處的一個涼皮小攤上,醫院裡的那個老頭端著一碗涼皮正笑瞇瞇地注視著我。
此時他穿著一身休閒裝比在醫院精神了許多,那雙眼睛更是如鷹一樣閃爍著光芒,我愣在了原地不明白他怎麼會在這。
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心想這老頭這個時候出現在這絕對不是巧合,恐怕來歷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人,因此我也直入主題,問道:「你是在找我?」
誰知這老王頭卻說道:「你這話就搞笑了,好像是你在找我吧,小伙子。」
他的話讓我一塞,「你不是應該在醫院嗎?醫生護士能允許你出來?」我又問道。
「很不巧,我也是今天出院。」老頭吃了一口涼皮回答道。
哪有這麼巧的事,我心裡罵道,見他跟我打哈哈我直接說道:「你找我到底什麼事?醫院裡面追我的那幾個人我想跟你肯定有關係,你要是不說我可就走了。如果你是上面的人恐怕我就不光走那麼簡單了。」
老頭這次沒有回話而是把碗裡的涼皮吃完了,抹了抹嘴才抬起頭來說道:「小伙子,不用威脅我,你走不走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只是來傳傳話的。」
「傳誰的話?」我立馬問道。
「傳該傳的人的話,反正對你沒什麼害處,我只是替人提醒你,不要回去。」
沒想到又是這句話。我心裡一驚。
「是阿傑讓你來的?」我急道。
「我不認識什麼阿傑。你回不回去我不想管也管不著,我說過我只是傳話的。」
「難道真是我家裡的人出事了?我奶奶的死真和上面有關係?」
我說到這的時候那老頭也嚴肅了起來:「小伙子,這裡面的事沒你想得那麼簡單,能不參與進來就別摻和,你要是願意我會給你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活下去啊,有時候比什麼都重要。特別是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下去。」
說到最後老頭似乎有什麼話要說,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但只是瞬間而沒,在此時這個老頭讓我感覺像另一個人。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必須回去,家裡還有人,我做不到一走了之,我現在會回醫院,二爸會叫人來接我,你要是繼續喊人阻止我就喊吧。」
說完我就想離開,沒走幾步老頭就在後面歎了口氣喊道:「小伙子,等等。」
我轉過身問道:「還有什麼事?」
老頭這時朝四周望了望把我往人少的地方拉了拉然後悄悄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遞在我手上,說道:「你應該知道怎麼用吧。」
我一看竟然是一把五四式手槍。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大驚說道。
老頭也不答話而是把我的手指放在扳機上才說道:「那人對你的安全還是蠻著急的,這個給你防防身,上面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我愣愣的點點頭,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老頭突然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然後把我的手指一壓,我虎口一麻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猛然響了起來。
老頭直直的躺在了地上,槍聲一響四周立馬尖叫聲四起,所有人都對此時的場景避之不及。
我徹底的呆在原地,手上的槍也掉在了地上,腦中一片空白,老頭身後開始潺潺的流出了觸目驚心的鮮血。
儘管進山的途中見多了人各種各樣的死法但此時我仍然反應不過來,因為這人可是我親手殺死的。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會拿著槍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一個人。
過了很久我才清醒過來,我看著躲在四週一臉驚恐和好奇的人群知道短短的一瞬間我已經成為了一個殺人犯,甚至已經有很多人用手機拍下了我的樣子。現在我的反應就是趕緊離開此地。
於是我迅速的朝人最少的一邊跑了過去,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停了下來,直到實在已經跑不動了才站住喘氣,這個時候才發現全身正劇烈地疼痛,顧不上地上有些什麼直接一倒躺在了地上看著刺眼的陽光。
可現在的光線卻讓我感覺不到熱,全身更是冷的瑟瑟發抖,怎麼會這樣?那老頭為什麼要我殺了他?
我忍不住抽泣起來,剛才那老頭還對我有說有笑沒想到瞬間就成了一具冰冷的不會喘氣的屍體。我到底幹了些什麼。
等我慢慢的平靜下來的時候周圍已經看不到什麼陽光了,此時估計已經七點多了,身上的皮膚如同火燒一般,我知道這是被太陽曬得太久的原因。
我看了看四周,此時的我在一個廢棄的工地上,周圍一片荒蕪看來我已經到了城郊了,這城市還真是小得可憐。我苦笑道。不過我已經冷靜了很多,開始慢慢回憶這許多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醫院的時候那小護士就對我說這老頭有神經病,難道是暗示這老頭有問題?但我沒有注意,可小護士又是怎麼知道的?而且老頭和阿傑都告訴我不要回家,我奶奶也正好在這段時間去世,可是老頭為什麼卻讓我殺了他?
僅僅是為了阻止我回去?誰示意他這麼做的?阿傑嗎?可他為什麼不現身直接告訴我?老頭要是純粹是有病的話又怎麼會知道上面的事?
自從進山之後我發現周圍的一切都似乎起了變化,所有人都彷彿變得不可信,而我則緊緊的被來自四面八方的陰謀給纏繞著,好像掉進了蛛網的獵物一樣。
不行,我必須得把事情弄清楚不
然我可能永遠會背上一個殺人犯的罪名。
打定好主意後我理了理衣服準備去醫院,這幾件事都和我的家有聯繫,所以我必須回家。
不過現在我殺人這件事恐怕全城都傳遍了,就這麼明目張膽的離開跟找死沒什麼兩樣,好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躲進了廢樓裡面,準備等全黑了在過去。
估計程師傅應該到了,只希望他能多等我一會,不然這事可就麻煩了,我焦躁不安的在裡面一直等到天徹底黑了才敢出去,我先把外套給脫了才一步一回頭的悄悄朝城裡面走去,而且盡量撿人少的地方走。
並沒有我就走進了城區,但是雖然這城不大醫院我還真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又不敢去問人,總感覺周圍的人都似乎在看著我注意著我。可找了一圈我還是像個沒頭蒼蠅般沒有發現,我心裡急得跟貓爪撓心一樣卻無可奈何。
看來不問人都不行了。於是四處觀望了好一陣才找了一個年級比較大的老太太問道:「您老知道人民醫院在什麼地方嗎?」
老太太似乎耳朵不好我提高聲音又問了一遍,她才回答道:「在東城呢,你沿著這條道穿過去看見天橋了往右轉然後直走左手邊就是。」
我說了聲「謝謝」開始朝那邊走去,一路上都不敢怎麼抬頭,好在她說的沒錯,很快我就看到了醫院,我自然不敢太過拋頭露面,只能悄悄地潛進去心裡祈禱著程師傅你可千萬別走啊。
沒想到剛走幾步就發現了醫院大門口貼的一張通告,上面還有一張照片,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還是能明明白白的看到裡面人正是我自己,此時的我手上還拿著槍正一臉茫然的注視著前面。
腳邊正躺著一個人。沒想到通緝令會發得這麼快。我當時就著慌了趕緊一閃閃進了裡面然後躲進了一片暗影裡,心裡更是心酸不已要是我親戚朋友知道了這件事我怎麼抬頭見人啊。
程師傅不知道看沒看到。躲了一陣我又才小心翼翼的朝裡走去,沒想到剛到住院部門口就發現了三輛警車,我心裡一驚知道壞了估計警察已經查到了我今天剛從這邊出院。
看來這個地方不能久待,先離開再說,想著正準備走突然後面一個人喊道:「小戎,是你嗎?」
我立馬轉過頭才發現是程師傅,驚得我一身冷汗,程師傅似乎也顯得很著急見是我臉上瞬間盈滿了喜悅,繼續說道:「還不快過來。」
我趕緊走過去,程師傅邊四處張望邊打開車門讓我坐了進去,直到坐進了車裡我才長長的吐了口氣,他把車發動好說道:「好小子啊,有出息了,現在連人都敢殺了。」
我苦笑道:「程師傅,你就別挖苦我了,我你還不知道,這事說來太長連我自己都還沒有一點頭緒。」
「到底出了什麼情況?那上面你可是確確實實的拿著槍。」
我的話徹底勾起了程師傅的好奇心。
「不是我不告訴您,實在是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對了,我奶奶怎麼突然就走了?」我見他不死心只能岔開話題。
程師傅邊開車邊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下午的時候你二爸過來找我說老太太中午走了讓我們過去幫忙。哎,這人啊,說死就死,真是一點辦法就沒有。前兩天都還看到她身體還蠻硬朗,只是擔心你。」
程師傅的話讓我鼻子一酸差點沒哭出來,趕緊調整了情緒,從我晚上進城到現在到處都能聽到警車聲,每次感覺似乎都是衝我而來,這時我們剛過了天橋,程師傅把車旁邊一停然後熄了火。
我心裡一驚立馬緊張起來問道:「怎麼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