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要跳舞,紅衣的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不止是比旁的姑娘更纖瘦些,還凹凸有致。
是以把她擱到榻上後,席臨川看著眼前這玉體橫陳的美人……心裡就格外燥熱!
她的衣襟在被他抱過來時有些蹭得亂了,淡藍的衣緣微張著,幅度卻不大,剛好隱約露出點鎖骨來。席臨川的手不自覺地探了過去,觸及衣料時覺得指尖微微一涼,又驀回過神,狠一施力,只將衣襟拽平整了些。
心頭一個聲音越湧越厲害,一再地提醒他,自己這般要了她沒什麼不可以。全天下都知道她是他的妾室,就連她自己都沒的反駁。
甚至可以說……他由著她自在到現在,始終沒有圓房,在外人看來才是不對勁呢。
就算她沒有嫁給他,他堂堂一將軍,想要個喜歡的姑娘,也不是什麼大事……
真是瘋了!
席臨川心下斥著自己別過頭去,盯著幾丈外的一盆盆景緩了許久的神,起身便要離開。
肩上一沉,他猛停住腳回看過去,這才注意到……她的手壓在他的廣袖上,壓得死死的。
他試著扯了一扯,她好像感覺到了什麼,秀眉一蹙,頭一挪動,壓得更死了。
「……」席臨川眉頭稍挑,無奈地四下看看,眼見走是走不掉,只好又坐回去。
心裡煩悶地再度低頭看看,她居然笑了……
櫻唇蘊出一道彎彎的弧度,連闔著的雙眼都淺淺一彎,面頰上的紅暈似乎更深了些,不知在做什麼美夢。
也不知這美夢裡能不能有他出現個一時半刻。
席臨川沒好氣地用胳膊肘拱了拱她:「放開。」
紅衣沒有反應。
他添了兩分力又拱了拱:「你睡進去些。」
她眉眼彎出的弧度更明顯了。
「……」席臨川咬咬牙,覺得不跟她置氣為好.
將近傍晚時,紅衣才慢慢醒了過來。
心中陰鬱不見,哭累了的感覺也沒了,酒勁更是消得徹底。
睜開眼看一看,發現眼前之人的躺姿實在「扭曲」……
他背對著她,左手支在額下無妨,右手卻以一個很奇怪的弧度背到了後面來,弄得衣袖上一片褶皺。
她順著那弧度看下來……終於滯住。
訕訕地把自己的頭挪開,把手也移開,望著他的背影眨一眨眼,他沒反應。
不會是就這麼睡著了吧?
……這麼睡久了,醒來之後胳膊會很酸吧?
紅衣猶豫著,手指在他手背上戳了戳,見他半點反應都沒有,笑喟一聲「還真是睡著了」,便輕執起他的手,想給他放到身前去。
她小心翼翼地挪著,不想驚醒他。席臨川斜眼看著,待她快要把他的手擱下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陡一翻身,就聽她嚇得一叫!
紅衣杏目圓瞪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被逼在床榻緊裡側,連喘了幾口氣才緩過來,嘴角輕搐著道:「我……我吵醒你了?」
「我沒睡。」他微帶笑意,斬釘截鐵地說了三個字。
「哦……哦!」她緩著神應著,接著便要伸手推他。反被他一擒手腕:「娘子你玉體橫陳躺得千嬌百媚,為夫忍得好累。」
「……」她一吸冷氣,當然明白他在說什麼。看看眼下這自己被「壓」在下面的情況,心說……他該不是不打算忍了吧?!
「將軍你……」她慌亂地掙著他緊握的手,「你你你……我……你別……」
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啊!
紅衣心裡叫苦連天,偏席臨川仍不鬆手。本就是有意逗逗她以解心頭不忿,但看著她這強作掙扎的小獵物似的模樣……他突然生了點壞心思。
紅衣被他這似笑非笑的神色弄得越來越慌,手腕上掙得也越來越厲害。這般僵持了一會兒,忽然聽他說了三個字:「親一個。」
……什麼?!
她愕然抬頭,見他一本正經、淡定從容。
這神色弄得她愈發覺得剛才是自己聽錯了,靜一靜神,茫然道:「什麼?」
「我說『親一個』。」他眉頭輕佻,仍是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
這麼嚴肅的調戲姑娘,大概就是所謂「偽君子」的完美詮釋了吧!
紅衣想跑卻沒的跑,被他攥著的手腕又擰了一擰,慍怒道:「討厭!」
「嗯……」他淡看著她,「撒嬌沒用。」
……誰跟你撒嬌了啊!!!
「快親一個。」他蹙眉催促道,「若不然,反正我跟謹淑翁主很熟,把這屋子包下來十天半個月也不是難事,你早也是親晚也是親。」
紅衣啞了,她真的不理解,席臨川為什麼能把這麼無恥的話說得如此從容不迫……
還把這屋子包下來十天半個月,為了個吻,怎麼還打上持久戰了……
「席將軍……」她面色發白地瞪著他,「光天化日……」
他卻嘴
嘴比她快:「光天化日你投懷送抱。」
「……」紅衣噎住,隱約記得他指的是什麼。
「又往懷裡蹭又扯衣袖的,姑娘,你光天化日把本將軍調戲了個遍!」他忿忿地說著,而後又湊近了點,「快親一個。」
「……」紅衣都快哭了,又神色悲憤地想一想自己借酒勁行了調戲美男之事,覺得他這要求或許也不過分……
她發僵地向前挪了一寸,視線落在他臉頰上。
他風輕雲淡地又吐了一個字:「嘴。」
……!!!
眼看著他強勢、她弱勢,且他有理、她沒理,紅衣咬咬嘴唇,安慰自己說:嘴上臉上都是肉!
閉上眼,她心緒複雜地將嘴唇送了過去,迎上了心懷坦蕩的他……
柔軟的櫻唇在嘴邊一觸,席臨川呼吸間嗅得脂粉的清香,不禁一笑。而也只那麼短短一瞬,那片柔軟就打算挪開了,他不由自主地追過去,一分一分地感受著,簡直恨不能將她吃進去。
紅衣僵硬地一路往回躲,躲著躲著,已是頭在枕上無處可躲。想低呼一聲提醒他適可而止,唇上與他的接觸卻始終沒斷過半分,又哪裡說得出話。
她便只好這樣瞪著他,期待他一睜眼便看到她的悲憤然後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可他偏生投入得很,始終不睜眼,看得她又氣又惱。
氣惱得又看一會兒,竟有些懵了……
他身上的松柏熏香味道在周圍縈著,那樣讓人心神清明的味道卻讓她愈發回不過神來。心裡竟連掙扎和埋怨的思緒都一點點被沖淡了,她木然看著他,看他平日裡會襯得雙目更加有神的劍眉變得溫和不已,溫和得讓她有點喘不上氣來……
在清醒與迷濛間幾度往返,她終於又思緒明白了些,驀覺出他的手早已放開了她,她現下是可以推開他的。
手擱到他肩頭,她卻莫名地不忍心推他了。
他是真的喜歡她,這她已很清楚。
躊躇間,他的唇往下滑去,她一下鬆開的嘴唇得以深吸了兩口氣。
低頭看去,他已吻過了她的脖子,一吻落在了她的鎖骨上。
感覺到他的手向她的腰間探去,她伸手一觸,方知他的手指已扯在她的繫帶上。
終於及時一喚:「將軍。」
席臨川驀地一滯,下一瞬,紅衣清晰而意外地看到他臉上一紅。
她抿唇一笑,腿上微使了力翻身,他就勢也翻過去,身下一磕躺在地上,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見她栽進了自己懷裡。
席臨川有些發怔地抬臂環住她,心虛地在想自己方才是不是有些過分、她會不會不高興了,忽聽得她又一喚:「將軍。」
「嗯?」他應了一聲,她伏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將軍是不是說過要給我補一場昏禮?」
「是。」他點頭,繼而噙笑一喟,「我想娶你做妻子,你願意麼?」
他一直不太摸得清她的心思,有時覺得或許連她自己都摸不清——在珺山時,她說過她可以試著將邁不過去的坎「繞」過去,卻說得很不不肯定。
「我想我是願意的吧。」她嬌笑著說著,悠悠的話語讓他週身一緊。她又說,「將軍把政事料理好了,解了眼前的這些難題……我就等著再入一次席府,但是在此之前……」
她拖長了的猶豫語調讓他一笑,睇向她:「說得這麼好聽,原是想攔我這個?」
紅衣美目一揚沒有說話,席臨川半支起身,輕歎道:「我知道。若強要動你早就動了,忍到現在,就是為顧你的心思。」
「……才不僅是為了攔你動手動腳!」紅衣用了個「不僅」默認確是有一部分是打著這算盤,而後額頭在他胸口上一撞,將他撞回地上躺著,胳膊肘在他胸前一支,又道,「說個明白以示鄭重,有什麼不好?」
「挺好。」席臨川淡聲一應,倏一側身將她「倒」回榻上。
而後迅速站起身,撣一撣衣服、抻一抻褶子,大步流星地就往外去。
「……將軍?」紅衣一愣,問道,「去哪?」
他腳下一停:「你不是說等我把政事料理好了就嫁我麼?那我趕緊去辦正事去。」
……真是行動派!
紅衣匆匆下榻穿好鞋跟著他一同出去,環住他胳膊時耳聞他一聲低笑。
二人一齊往外走著,尚未出竹韻館大門,便見禁軍迎來。
那禁軍一揖,抬眼一看二人衣衫上的褶皺……又頷首揖了回去,悶聲道:「將軍,縷詞她……說了件要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