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算計
陸地自顧自的說道:「所以現在我我要做的,是找到韓國公,讓韓國公幫我在這件事情上上書奏請,韓國公對於南安,是有家仇國恨的,有這樣的機會,韓國公一定不會放過。況且現在還沒出正月,韓國公還在帝都,若是等韓國公回了潭州,那這事情反倒不好辦了!」
賀長安站起身來,走到窗子邊上,看著窗外的這片天空,心中感歎道,龍子鳳孫果然就是不一般,陸家的血脈果然都是天賦奇高的,但看陸城他們兄弟四個,就可見一斑了。
感歎完了,也不看著陸地,只是背著身道:「你還落下了一個人。」
陸地心中一動,走到賀長安跟前,用眼睛盯著賀長安看。
其實這個人是陸城讓賀長安提醒陸地的,賀長安剛聽到陸城說出來的時候還有一點不可置信,但是聽陸城說玩卻有一點點明白了:「景王叔。」
「景王叔?」
賀長安看著陸地同樣不解的表情,笑了:「你方才不是還表示願為一世賢王麼?怎麼如今卻不理解景王叔了?」
景王看似最是狂放不羈之人,但是陸城跟她解釋過後,她卻懂了,其實景王最是耳目聰明,不爭不顯,看花遛鳥,但是和皇帝的關係卻比任何一對皇室兄弟的關係要親密,且因為皇帝知道景王沒有不該有的心思,所以景王說出的話,提出的建議,皇帝一般都會採納。
陸地撓了撓頭,叫了一聲二嫂,似乎意有所指。
賀長安轉過頭來,倒是笑得坦然:「是啊,你二哥給我看了,怎麼,你敢寫信給你二哥,還怕你二哥給我看?你早就應該想到會是我出來勸你,我一定是什麼都知道了的。」
陸地眼裡面帶著的欽佩:「今日之事,我對二哥二嫂是真的敬服,但是對於二哥的敬服絕對不僅僅是因為他在母嬪這件事情上的見解,還有就是他對二嫂一心一意的好,勝似民間結髮夫妻。我也要學著二哥的樣子,苦心孤詣把那個小丫頭要到手。」
賀長安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個小丫頭是誰,想起了黃時雨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也笑了笑:「那你可要好好用心了,想當初我可也不是那麼容易被你哥騙到手的。你看看,你來了這麼長時間,咱們兩個還是在門房說話,你要不要進去坐坐?」
陸地連說不用,抓緊時間出去找景王和韓國公去了。
陸地走後,陸城走了出來,賀長安聽到腳步聲轉過頭去,看到是陸城,眼睛裡面滿滿的都是幸福的笑意:「不是說好了由我來把四弟勸走的麼,你怎麼來了?」
但是卻一點沒有嗔怪的意思,反倒是因為陸城的不放心來看看,而覺得有一份安心的驚喜。
陸城撇了撇嘴,氣呼呼地道:「我若是不來看看,難道你還真準備請老四進去坐著喝喝茶?算他小子識相,本王的婚假時間被他的事兒佔去了那麼多,他要是真要進去坐,本王非得把他打出去不可!」
賀長安就笑陸城,難不成三日婚假過後,他還真要像景王叔學習,做一個只知道遛鳥看花的閒散王爺不成。
陸城一隻手攬著賀長安的腰,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看著賀長安的眼睛,裡面都寫滿了歉意:「今日不過是我們成親的第二天,就要讓你去操心這麼多本來不該歸你操心的事情,實在是辛苦你了。」
賀長安卻並不覺得辛苦,只是用手輕輕地拂過陸城的髮梢,陸城一把握住長安的那隻手,卻什麼也沒有說。
陸城把毛峰喊了過來,讓他去梁國公府上送一個信兒,只說是韓國公明日在早朝之上提出什麼奏議,便讓梁國公復議就是了。
錦瑟宮中,慶妃半閉著眼睛歪在美人榻上,杜若就跪在一邊幫慶妃捶著腿,香爐裡面點著的是上好的蘇合香,只是這蘇合香安神的味道,此刻也不能讓慶妃靜下來心神。
慶妃心情不好,杜若也不敢隨便就在虎口裡面拔牙,就連捶腿也是小心翼翼的。似乎過了很久慶妃的心情總算平靜了一點下來,才開口說道:「顧太醫那邊,你都替本宮囑咐過了吧?千萬不要露出什麼破綻才好,萬一露出了什麼破綻,別說是扳到玉煙宮的那位,就是引火上身,都是有可能的。」
杜若見慶妃提到了這個問題,趕緊停下了捶腿,上前一步道:「娘娘放心就是,這個顧太醫是奴婢的同鄉,年輕的時候曾經周遊列國,向那個時候的殷國一位出了名的擅長疑難雜症和用毒巫蠱的聖手拜過師,等到回到咱們大宣來的時候,已經是爐火純青了的,只是在民間做一個小小郎中,顧太醫這一身絕技反倒是都排不上用場,若是真的能給娘娘效力,那才是顧太醫的福分呢。」
嘴上恭維著,心裡面卻有些嗤之以鼻,慶妃這一次實在是太著急了,別說四皇子陸地現在不過才十二歲,根本就沒有在朝堂上有所作為的可能,就是真的等到四皇子將來封王開府,難道就憑著倪嬪的身份擺在那兒了,皇帝還真的能立四皇子為太子不成?
可是偏偏慶妃疑心重的很,前段日子聽說在上書房,皇子師向皇帝誇獎了一番四皇子雖然年少,但是讀書還算是不錯的,就記上了心,決定斬草除根就要早點兒動手。
至於那個吉貴人,雖然長得還不錯,可真稱得上是空有美貌,不過是來了一次葵水,顧太醫說她是小產了,她就還真的信了。
慶妃手上戴著的長長的護甲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貴妃榻上敲擊著,瞇著眼睛審視了杜若很長時間:「本宮卻還是有點兒不放心,你幫本宮把他傳進來,還有平日裡給本宮請平安脈的林太醫,一道請來。至於這請太醫的說辭嘛,就說本宮聽說了太醫院的顧太醫是婦科聖手,恰好林太醫是本宮指給禹王側
妃保胎的,這禹王側妃的月份漸大,本宮還是希望穩妥些的好。今後就讓顧太醫和林太醫一起去禹王府請平安脈。」
杜若低下了頭,躲開了慶妃審視的目光:「奴婢這就去。您是禹王殿下的母妃,關心一下禹王側妃的胎,不是再正常不過了的嗎。」
慶妃點了點頭,杜若出去了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就把顧太醫和林太醫一道請了來,事實上,林太醫來了之後,也不過就是呆在錦瑟宮喝了一個時辰的茶而已,至於顧太醫,則是跟著杜若一道進去面見慶妃的。
顧太醫名喚顧行誼,是一個看起來也就三十幾歲的年輕男子,進來之後規規矩矩的給慶妃請了安,然後就跪在那兒一言不發了,倒是讓慶妃覺得,能想得出來這樣的法子去陷害他人,又能付諸實踐的,難道真的是眼前這個年輕的男子?
慶妃冷冷的看了一眼顧行誼,顧行誼也一句話都不說,一時之間錦瑟宮的氣氛倒是很沉悶壓抑。
這樣的沉悶足足的持續了有半刻的時間,顧行誼才把自己的全部想法對慶妃和盤托出。
太醫院向來都有慣例的,給妃嬪請平安脈,一般一人足矣,他也是趕了巧,才碰到了吉貴人剛好在倪嬪罰跪的時候來了葵水,但是他卻隱瞞下了這一事實,只說吉貴人是小產了。
小產在宮中視為不詳,一般碰到這件事情的人都要繞道走,所以說也不會有太醫主動去給這位吉貴人請平安脈了,若是真的碰上了皇帝賞下來的太醫,那邊更好辦了,皇帝賞下來的太醫最擅長的不一定是醫術,但是溜鬚拍馬和明哲保身的功夫必定是數一數二的,這吉貴人的脈象特殊,先前已經有別的太醫說過是剛剛小產的人,現在看起來又想葵水,萬一是自己的判斷失誤,真的較真起來,丟臉的還是自己,所以說縱然心裡面懷疑,只怕是不會說出來的。
而顧行誼拿捏得恰好就是這些太醫因為實在沒有辦法確定而明哲保身的心態。
「就是吉貴人自己,娘娘您大可以想想,吉貴人若是發現了自己不像是小產,而像是來了葵水之後,應該會怎麼辦呢?」
前一日吉貴人已經因為被倪嬪罰貴而掉了孩子這一件事在宮裡面哭了整整半日了,聲音哀怨的半個後宮都能聽得到,若是今日再說根本就沒有懷孕,她會是什麼下場,不需要用腦袋想,正常人也都明白的。
果然,錦瑟宮的一個二等宮女進來稟報道:「娘娘,吉貴人的貼身丫鬟前來求見,說是吉貴人小產之後身上又不好了,請顧太醫前去看看。」
慶妃用手掩著嘴笑了一下:「還真如顧太醫所說,這個吉貴人,的確是心急的很呢。也罷,這件事情本宮就托付給顧太醫放手去做了,只是有一點,本宮可不希望別人知道這件事情和本宮有什麼牽扯。」
顧行誼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微臣年輕的時候周遊列國,曾經聽說過南安有一種藥可以改了脈象,想來吉貴人身為南安的皇室公主,想弄到這種藥,應該是不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