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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二章 開解四皇子 文 / 千絲飄絮

    第一三二章開解四皇子

    賀長安看著眼前這個半大孩子,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一點殘忍了,可是有些話,卻是不得不說的,她搖了搖頭:「你二哥不出來見你,只叫我來見你,想來你心裡面應該也有數兒了。不是你二哥不想幫你,而是一來,你二哥出不上什麼力氣,二來,這件事情,你現在是關心則亂了。」

    陸地搖了搖頭,不太明白賀長安意中所指,有些激動地道:「關心則亂?二嫂,你不明白,母嬪是我在世上最重要的人,她出身不好,為了我能順順當當的長大,吃了不少苦,這些我都記著,現在母嬪有難,我怎麼能對母嬪棄之不顧?」

    或許是因為太激動了,拳頭重重的砸在門房的桌面上,桌面上放著的一套青瓷茶盞被震得發出聲響,跟在賀長安身邊的紫筍都嚇了一跳,生怕新王妃會動氣兒。

    四皇子再是龍子鳳孫,可也不過就是個宮女生的,紫筍跟著陸城時間久了,也能掂量清楚這裡面孰輕孰重,就是自家王妃,其實地位也就不見得比這個四皇子要低,何況四皇子還是有求於王爺王妃呢?

    心裡面不由得有些嗤之以鼻,求人還這麼理直氣壯,這什麼事兒啊,活該王爺不幫他!

    賀長安面對陸地激烈的言辭也不動怒,她其實很明白倪嬪對於陸地的意義,因為宮中眾人,或許對他實心實意的也就只有這個生母。

    走上前去,拎起桌子上面那個剛才差點被震碎的茶壺,讓紫筍去給陸地上一壺敗火的茶,自己轉身坐在門房上手陸地對面的椅子上,上下打量著陸地身上穿著的圓領袍上面的穿雷紋:「你這身圓領袍,應該是倪嬪娘娘親自給你做的吧?」

    陸地不明白賀長安突然問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低頭撫摸著衣服上的花紋,點頭道:「是,雖然皇子每季都有定例的衣服,但是母嬪生怕我在皇子所穿不暖,所以一有空就會為我做衣裳。」

    紫筍拎著茶回了門房,先給賀長安倒了一杯,賀長安舉著茶盞在嘴邊抿了一口,又輕輕地把茶盞放在桌案上,示意陸地也先喝口茶潤潤嗓子,才道:「我或許不懂你,但是同為女子,我卻能理解倪嬪娘娘。你知道嗎?你現在沒用弄清楚事實的真相是什麼,就急著找人為倪嬪娘娘說情,可是如果倪嬪娘娘真的是冤枉的呢?你是倪嬪娘娘的親生子,你在外面不停的找人說情,只會讓人家旁觀的人認為你四皇子是做賊心虛,東窗事發之後趕緊找補。」

    陸地被賀長安說的這番話說得啞然,一時半會兒沒說出來什麼話,就又聽到賀長安問他倪嬪娘娘出事之後,他可有曾見過倪嬪一面?

    陸地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只道,未曾見過。

    倪嬪出事之後不到一個時辰,皇后娘娘就把倪嬪禁足在了玉煙宮,還把玉煙宮剛剛小產的吉貴人接了出來,暫時住在鳳棲宮,其他玉煙宮的任何人都不能出來,也不允許有人進去探望。

    他雖然住在宮裡,可是早都搬去了皇子所。皇子所距離內廷太遠,等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事發兩個時辰之後了。

    可是他不找人說情,還能怎麼辦?他只是父皇四個皇子中最不起眼的那一個,他母嬪身份也不高,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救她。

    賀長安眼前浮現出倪嬪一身素衣在被圈起來的玉煙宮裡面唸經祈福的場景,心中也有些酸楚,陸城那麼早就沒了生母,在宮中成長該有多難?只可惜她上一世從來沒有在這些方面留心過。

    「如果我是倪嬪娘娘,知道你現在在秦王府拚命求情只是希望二哥出面說幾句好話,那我一定恨不能從來就沒有過你這個兒子。如果倪嬪娘娘真的是冤枉的,那麼她肯定會想到這件事情對你的前程有沒有影響,如果對你的前程有影響,她肯定會心甘情願的把所有罪責攬在自己身上,只要你身上一點髒水沒有就好了。」

    賀長安說到這兒的時候,陸地想起了倪嬪,甚至有一點哽咽了:「很多人都說我母嬪身份卑微,不配侍奉父皇,其實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母親。」

    賀長安點了點頭:「每個母親都是很厲害的,為了孩子,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可以付出。如果你因為這件事情沒了前程,在父皇那兒永遠失寵,其實倪嬪娘娘那兒,未嘗不是再也沒有了盼頭。所以,就算是為了倪嬪娘娘,不要再找人說情了,只怕會適得其反,至少和倪嬪娘娘的初衷也是相悖的。」

    陸地欽佩的看了一眼賀長安:「二嫂,你說的對。我現在突然有點理解二哥為什麼苦心孤詣求娶你了,你是真的用心去對二哥身邊的人好的,你值得秦王妃的名銜。」

    賀長安苦笑,一樣的話大公主也說過,說她二哥娶她娶對了,可是秦王妃也不好當啊,她昨天剛剛嫁進來,怎麼今天就有了一種……長嫂如母的感覺?

    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退一萬步講,即使倪嬪娘娘真的不是被冤枉的,可是這件事情的關鍵已經不在於吉貴人的那個孩子了。甚至說吉貴人是不是受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吉貴人身上南安和親公主的身份。和親公主,就是吉貴人的一道護身符,若是父皇真的鐵了心要維護和南安短暫的和平,誰去替倪嬪娘娘求情,都是於事無補的。」

    陸地的心境剛剛有一點平和下來,又被那句於事無補給攪亂了,憂心忡忡得道:「二嫂,難道,真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母嬪被治罪,禁足,甚至……」

    賀長安搖了搖頭:「下面的話是我說給你聽的,也是你二哥的意思,我只說這一次,你一定要牢牢記住。」

    陸地看賀長安如此嚴肅,有些詫異,但是還是連連點頭:「二嫂請講。」

    「當初吉利堡大捷之後,父皇為什麼會接受南

    安太子提出的割地十五城,送南安皇室公主前來和親的誠意,而不是乘勝追擊?因為連年的征戰,已經讓大宣邊境民不聊生,再打下去,或許還沒等大宣一鼓作氣吞併南安,邊境潭州靈州等地的百姓只怕要先起來造反了。南安太子的做法,圖的是一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用一段時間的和平養精蓄銳,重新奪回那十五城,而父皇會這樣做,也是想用這段短暫的和平休養生息,有機會的時候再一舉吞併南安。」

    陸地聽了一時之間也是默然無聲,似乎也在思考什麼似的。

    賀長安接著道:「但是南安不同於大宣,咱們大宣地理位置優越,物阜民豐,而南安市遊牧民族,他們想在短時間之內恢復元氣的話,就要依靠去其他地方搶掠。打仗,出師無名是時常有的事情,但是若是能出師有名,那便是更好的了。」

    陸地點了點頭,南安來和親的公主被大宣皇帝的妃子罰跪,還因為這件事情掉了孩子,那可真的是一個再好不過的理由了。

    若是南安不想打仗,只是想通過這一件事情向父皇要一些補償,也是有可能的,畢竟父皇隨便從手指頭縫兒露一點東西出去,對於南安那種貧瘠之地,都是稀罕玩意兒。

    賀長安沒有再往下說,只是饒有興味的端著茶盞坐在那兒看著陸地,陸城說,陸地很是聰明,有些話,不需要把那層窗戶紙捅破,陸地也能明白過來。

    果然,等到陸地手中的茶盞已經可以看得見底兒的時候,陸地突然大叫一聲:「我明白了!」

    然後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二嫂,是弟弟太激動了,嚇到二嫂了吧?」

    賀長安早都知道陸地會有這樣的反應,也不覺得奇怪,只是微微笑道:「現在你知道應該怎樣做了吧?」

    陸地點點頭,他已經漸漸的看清楚了這件事情的眉目,對於大宣而言,這件事情就不是簡簡單單一個吉貴人小產的事情了,這件事情會不會成為南安犯我邊境的借口才至關重要。

    一旦真的成為了南安發兵的借口,那就不是後宮之事,而是前朝之事。

    二哥現在在休婚假,是不會去上朝的,等到二哥三日婚嫁一過,只怕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

    所以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能在南安和大宣的事情上說上話的人先向父皇奏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讓父皇也覺得,自己不能首先興師動眾的去懲罰母嬪,否則就更給了南安借題發揮的機會。

    且也一定要讓父皇體會到,只要南安藉著這件事情為借口出兵,咱們大宣首先要有自己的氣勢——和親公主就算是南安人,可是嫁到了大宣,也是大宣的人了,母嬪是吉貴人的一宮主位,不說母嬪是否知道吉貴人有孕的事情,就是知道了,她頂撞母嬪,母嬪懲罰她也是應該的。

    看到陸地恍然大悟且胸有成竹的模樣,賀長安讚許的點了點頭,現在的四皇子,可算是重新頭腦清楚了,這下子陸城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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