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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讒言
陸城嚴肅的跪在地上:「兒臣別無所求!」
其實他很想說,爹,你讓賀長安給兒子當媳婦就行了。但是他卻不能這麼說,畢竟……這樣說很有拉幫結派的嫌疑啊!
這下輪到隆慶皇帝鬱悶了,朕給你這個小子機會讓你自己說出來,可是你偏偏還藏著掖著,鬱悶之餘心下還暗想,看來自己也得是時候給皇后提個醒了,有些事情,的確還是由皇后來說,更為妥當吧。
就在驛館隆慶皇帝和陸城父子夜談的時候,錦瑟宮的燈也沒有熄滅,慶妃已經卸了妝,慵懶的靠在美人榻上,一頭青絲垂下來,因為保養得好,已經四十餘歲了還是一根白髮都沒有,可是卸了妝之後,眼角的皺紋還是能隱隱的看出來有些許老態。
錦瑟宮雖然不是中宮,但已經是整個皇宮除了皇后住的鳳棲宮之外位置最好的一個宮殿了,正殿裡面就很是寬敞,還比其他宮殿多了好幾個配殿,其中有不少都是在她住進來之後皇帝派人給擴建的,想到皇帝,慶妃的臉上就多了些許溫柔。
想當年她雖然是李家庶女,可是好在李家並沒有嫡出的女兒,有太后這樣的親姑母,帝都的嫡女也不敢小瞧她幾分。後來到了她該成親的年紀,太后的意思,本來是把她說給景王做王妃,可是景王早就有了意中人,便是現在的景王妃。她原本也就想著隨便找一個王侯公卿嫁了也就是了,可是卻沒有想到,聖上竟然向太后求娶她為側妃。
她那日恰好在姑母宮中小坐一會兒,在屏風後面把聖上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兒臣身為皇子,正妃想來父皇心中已有決斷,但是側妃之位,還希望母后能夠略略使力。兒臣聽說母后您娘家內侄女秀外慧中,因此也生了傾慕之心。兒子雖然不能給母后的侄女正妃的名分,但是卻願護著她一世無憂。」
後來她比白乾留下來的孤女晚幾日嫁給了他,那個時候他已經是魏王,雖然外面都說魏王和魏王妃琴瑟和諧,好的容不下第三個人,但是她一直記著他像姑母求娶時候說的那句話。
果然,雖然說王妃早於她懷上了身孕,但是她暗中用了些手段讓第一個孩子沒能生下來,還因此一年之內難以懷孕,她相信她一定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但是對她什麼都沒說,反倒更加的溫柔體貼,後來她還是生下了他的長子陸垣,雖然陸城也在八個月之後出生,但是她雖然不能給陸垣嫡子的身份,但還是保住了他長子的地位。
其實她心裡很清楚,她這輩子可能禍害了很多人,也贏了很多人,但是白倩雲,她這一輩子都是輸給她的,她可以在白倩雲第一次懷孕的時候下了藥讓那孩子早早的流掉,可以在她生陸城的時候下藥讓她產後體虛五年都難以懷孕,可以在她生陸可意的時候下藥讓她芳華早逝,可是她敵不過白倩雲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想到這裡,慶妃用右手撐起頭,身體半靠在引枕上,心道,就算那樣又如何?白倩雲還不是已經死了十多年了?她也真是老了,居然還去跟一個死人爭地位,僅僅是活著,而且還能為自己的兒子謀劃前程,她在這方面就是贏了白倩雲的了。
陸垣七日之後就要大婚了,千辛萬苦的選擇了兆興長公主的女兒賀平安做自己的兒媳婦,她未嘗不是在效仿劉徹的生母王皇后,雖然沒有金屋藏嬌的諾言,但是現在陸城失去了聖心,陸垣便是最有可能的皇位繼承著,如果陸垣登基,那麼賀平安便會是將來的皇后。
杜若跪在地上輕輕地給慶妃捶著腿,慶妃就用右手拄在腦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假寐,過了很久才抬了抬手道:「先停下來吧,離本宮近一點兒,本宮有話要問你。」
杜若並沒有站起身,而是跪著蹭到慶妃跟前兒:「娘娘請吩咐。」
慶妃是庶女出身,從小見慣了奴大欺主,就算現在身為後宮僅次於皇后的一宮主位,身邊可以僕婢成群,卻也擔心這些人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庶女出身,表面上不說什麼,但是卻陽奉陰違,杜若自打進了錦瑟宮,就處處表現的極為謙卑,慶妃當初讓杜若進錦瑟宮只不過是不願意讓兒子在成親之前節外生枝罷了,卻沒有想到到現在最讓她覺得和自己心意的就是杜若了。
再說她那個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女兒陸稱意,身邊伺候的宮女,動輒就要被她打罵的,很少有能在陸稱意身邊伺候超過一個月的人,也不知道這個杜若究竟使用了什麼法子,陸稱意那樣的性子,都肯安安生生的聽杜若說兩句話。
「這一次大公主的詩會,你跟著稱意去的,可有什麼好玩的事兒,說給本宮聽聽?」
杜若搖搖頭,神情很是嚴峻:「啟稟娘娘,其實原本也沒什麼好玩的事兒,只是有一件事兒,奴婢思來想去,還是跟娘娘說一聲為好。但是這事兒事關禹王,奴婢……奴婢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慶妃知道杜若一直就是這麼個謹慎的性子,又想杜若平時也不是那種愛亂嚼舌根的人,擺擺手道:「你且說就是了,本宮不會怪罪你的。」
杜若點了下頭:「是。奴婢這次陪同四公主殿下去暢心園參加詩會,也一直在四公主耳邊勸著,大公主殿下若是要出風頭,那就讓她一個人出好了,四公主殿下也聽進去了,並沒有在詩會上面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倒是禹王殿下的側妃娘娘,在詩會上面似乎實在是出風頭的有點過了。」
接著便仔仔細細的講了禹王側妃宋端萍在宴會上都賦了什麼詩出了什麼對子都仔仔細細的說了出來,其實也算得上是實話,只不過杜若在講的時候不得不可謂是聲情並茂,反倒是慶妃,越聽越覺得實在是膽戰心驚。
當初給陸城選側妃的時候,她本來看好的是梁國公同母兄弟的長女白悠,一個側妃而
而已,她也沒有指望側妃的娘家能夠給陸城帶來多大的助理,要緊的是那個白姑娘模樣是個定好的,而且從小受到的教育並不是高門貴女那一套二,比起正妃賀平安,性子定是要溫柔小意的多,陸垣若是在賀平安那兒鬧了什麼不痛快,側妃還可以用來鬆快鬆快。
再者言,如果娶了白悠為側妃,就算白家不會因為一個出嫁女就轉而投向大皇子陣營,但是這樣一層姻親關係擺在那兒,今後陸城若是想用白家人,心裡豈不是要犯了膈應?
白悠的第三則好處就是,她的父親白問亭雖然是梁國公同母弟,但是官職平平,也並沒有什麼實權,這樣的側妃,若是她開口替陸垣求娶,也不會在皇帝那兒落下一個結黨的名兒。而白問亭的四品官,又還算得上能上得了檯面,娶了這樣的女孩兒為側妃,陸垣也不會太丟臉。
但是卻沒有想到她去鳳棲宮跟皇后提這一茬的時候,皇后卻說,皇上看中垣哥兒,不僅早早定下了兆興長公主的女兒為正妃,這側妃的人選,也早就有了意向,便是兵部宋尚書的女兒宋端萍。
慶妃頓時有一種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了的感覺,能夠娶到賀平安,已經是他們母子兩個苦心籌謀了很久的結果,卻沒有想到皇上能夠親自開口,把兵部尚書的千金許給陸垣當側妃。
那可是兵部啊!
自古以來想要去爭奪那把椅子的人,若是沒有兵權作為依托,就始終沒有能夠擁兵自重的能耐。
相比較之下,陸城的側妃卻不過是一個皇商的庶女罷了,管那朱家之前立過什麼功,出過什麼人,只要沒有官職沒有爵位,那就是絲毫不起眼的,所以那時候慶妃對這個側妃也是一萬個滿意的。
現在看來,這個宋端萍,也太不知進退了一點。
講完了宋端萍的那些事跡,杜若沉默了一下,又開口道:「娘娘,奴婢覺得,聖上到了現在這個年紀,最渴望的事情應該是什麼?一是天下太平百姓和樂,而是皇室人丁興旺自己可以早日享受天倫之樂。娘娘,您覺得呢?」
慶妃點點頭,皇帝是否渴望含飴弄孫,這她不見得能夠猜的出來,但是兒子已經成親,若是能早日抱上孫子豈不是更好?
「奴婢覺得,禹王殿下現在深得聖心,禹王殿下比二皇子大了不到一歲,但是聖上缺一口氣兒給禹王殿下指了一個正妃一個側妃,且都是家世良好樣貌也不算差的,聖上定是希望能夠早一點抱上孫子,而這個長孫,聖上更希望是禹王殿下的兒子。雖然王妃比側妃進門要晚一些,但是在奴婢看來,禹王殿下的長子,還是嫡出的更好一些。」
這話慶妃倒是同意,若是賀平安能夠生出來皇長孫,有了兆興長公主和太后出力,皇帝肯定會對這個孩子格外看重,甚至養在宮中親自教導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這樣一來,這孩子便可以為日後陸垣奪嫡增加一重籌碼。
「宋氏性格的確是張揚了些,但是未嘗不是想在垣哥兒心中增加些份量罷了,王妃入府雖晚,但是王妃是垣哥兒親自求的人,想來垣哥兒應該不會那麼糊塗,讓庶子生在嫡子前頭。」
杜若一驚,趕緊跪在地上磕頭:「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沒有詆毀王爺的英明的意思,只是就怕……就怕宋側妃想著自己也是宋尚書愛若掌珠的嫡女,想要同王妃爭上一爭,偷著做了什麼有損王爺英明的事情,便不好了……在詩會的時候,奴婢也觀察過宋側妃幾次,宋側妃面前擺了不少花樣的點心,可是宋側妃往往只是撿那酸棗子糕來吃……」
慶妃畢竟是生養過的,立馬就想起來了當時懷著陸垣的時候也多偏愛酸杏子或者酸棗子糕之類的東西,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明日去讓咱們錦瑟宮用慣了的太醫去給宋氏請個平安脈,無論請出來的是什麼,都說一切如常,若是有什麼異況,先來回了本宮,再作打算。」
杜若低頭道:「奴婢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