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狐疑，走近了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我先前灑在周圍的黑灰。
當時我為了防止有髒東西偷襲，所以在我們所處的地方灑下一圈黑灰，而這個時候，這圈黑灰好像被某種東西在上面爬過，然後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跡清晰可見，變成了一條黑線，延伸到遠處。
這痕跡約莫有手指粗細，彎彎扭扭的好像是蛇蠕動出的形狀，隨著前行越來越淡，直到完全消失。
最主要的是，我竟然在上面嗅到了一股腐爛的味道！
就跟那山魈身上的氣味一模一樣！
難道說，山魈復活了？
我心中驚訝，連忙仔細返回尋找。
還好，昨晚沒有下雪，痕跡還是很明顯，源頭正好是指向我埋葬山魈骨灰的地方！
我來到那片地方，蹲了下來。
在我面前的土地上，有一個小孔，好像是蛇打出來的，很明顯，那東西，就是從裡面爬出來的。
山魈是死了，死的不能再死，連骨頭都被我燒成了灰。這個孔，說不定是其它什麼生物，正巧在那片土地的下方，然後受不了山魈的味道，所以被迫離開。
我想到的，只有這個可能。
也罷，好人做到底。我索性去小溪邊找到幾塊石頭，過來給山魈砌起一個小小的墳堆，也算是免得再次發生這種屍骨被驚擾的情況。
處理完這些，白樂樂和陳小恩也醒了過來，簡單梳洗一下，我們隨後開始上路。
路程還很漫長，不過朝陽初升下，又經過一夜的休息，兩女的狀態顯然很好，一路上有說有笑，忘記了昨晚的驚魂事件。
我相信，在白天這種情況裡，皮影鬼應該不敢出現吧。
「韓大哥，你看看地圖吧，是不是要到了，我們還要走多久啊？」白樂樂抹著頭上的汗珠問我。
一個上午的時間，我們又翻過了幾個山頭，山路難行，白樂樂已經開始無力前行。
「還早。」我笑著，問她：「肚子餓了？」
說著，我切開手中的雪蓮果，遞給她一塊。
這是剛剛在路上遇到的一種塊莖果實，跟紅薯其實差不多，據說是多年前由印第安人傳入國內的一種食物，基本是人工種植，我曾經在學醫時看過圖冊，也不知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怎麼也會有生長。
不過這東西的營養效果和醫療效果都不錯，而且味道比較甘甜，所以很快被我掘出，洗去面上的泥土，用手術刀切開。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其實大山裡物質豐富，各種野味野果數不勝數，只要眼力好能夠認出來，那是肯定餓不死的。
白樂樂搖了搖頭，接過一片吃著，然後悄悄的湊到的耳邊，低聲說：「小恩姐有些不對勁！」
「哦？」我看了陳小恩一眼，見她也是額頭上汗珠滿滿，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啊。
「小恩姐可能是痛經了，我走在後面注意到，她一直抱著肚子。你是醫生，有沒有什麼方法幫她一下？」白樂樂咬著牙，盡量用陳小恩聽不見的語氣說。
「這……」我表示很為難，雖然我是醫生，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什麼藥也沒有，讓我怎麼幫她？
「好吧，我試試看。」我丟了一塊雪蓮果在嘴裡，應道。
還好陳小恩沒有穿高跟鞋，要不然她可就慘了。在這種月經不調的情況下如果還穿高跟鞋，就可能會導致身體的重心前移，然後壓迫小腹，時間久了，可能導致不孕不育，以至於終身無法懷孕。
這時候，我只能憑借我超強的記憶力，然後翻閱我的腦海，看能不能在這山裡找到一兩種中醫藥書記載的藥，緩解她的疼痛。
很遺憾，即使我能想起幾味藥來，可是又怎麼可能有那麼好的運氣，在這茫茫大山裡就將其找到？
所以，路還是要走。
我只能再次當起了勤勞的搬運工，過去不容分說的將陳小恩背了起來，然後趕路。
也不知我上輩子欠了這兩個女子的什麼債，這是輪流折磨我的節奏啊！
還好兩人都不胖，身材都比較苗條，再加上我的強悍體力，雖然長時間背下來吃不消，可是走一段背一段裡，起碼還是能夠應付下來的。
甚至經過了昨晚使用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的吐納功夫後，我覺得身體的強度居然略有回升，說明我的心臟傷勢已經加快了癒合程度，這倒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
「其實，你人挺好的。」陳小恩伏在我的耳邊，忽然低聲說了這麼一句。
「嘿嘿，那有沒有考慮嫁給我？」我回應著調戲了她一句。
「想得美。」陳小恩唾了一口，罵道。
「哈哈，你看，一般被發了好人卡的，都是注定了要悲劇啊。」我笑著，反駁她。
陳小恩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我：「如果，我是說如果，當我們真的出去後，你會把我交給警方麼？」
這是個問題。
在山裡，我們可以毫無顧忌的談笑，相互打趣，可一旦出去了，身份就截然不同，各有各的立場。這個問題，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難道真的把她送到公安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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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是那樣，豈不是很絕情？
可是不送的話，我是不是又有些對不起大伯以及林櫟萱白瑜婉他們？
或許在陳小恩的手中，真的有有些價值很高的東西，可以揪出某條大魚，比如說那個王國梁，還有一旁虎視眈眈的朱安國。
但是真要將她送入公安廳，陳小恩的這輩子可能就完了。
短暫的沉默。
就連白樂樂也沉默了下來。
其實這一路行來，白樂樂也已經知道了我和陳小恩的關係，畢竟總會閒聊到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經過短短幾天的相處，又經歷過同生共死，白樂樂和陳小恩兩人已經差不多類似於親姐妹，這一邊又是她真正的姐姐，她又能偏向誰？
「喂，韓大哥，蜜蜂，你看，蜜蜂！」就在一片沉寂的時候，白樂樂忽然打破了尷尬，喊出聲來。
我順著白樂樂的手指望去，果然發現在前方，有一團嚶嚶飛舞的灰色東西。
「蜜蜂？蜂蜜？」我腦中頓時閃過這個詞，想到了緩解陳小恩疼痛的方法。
蜂蜜這種東西，營養價值和藥用價值都比較高，如果用溫水沖服，應該可以減緩痛經的症狀。
只是，這時候雖然驚蟄剛剛過去，可春分未至，這原始山脈裡的積雪都還沒有融化，燕子都還沒有南飛，花源少而且還天氣寒冷，蜜蜂不是應該窩在蜂巢裡麼？怎麼還會在外面亂飛？
我很是奇怪的想著，隨後發現，那群蜜蜂似乎也發現了我們，猛地紛紛展動翅膀，停在了我們上空！
不好！
我連忙叮囑兩女：「不要亂動！別說話！小心被蟄傷！」
遠處飛起的蜜蜂又黑又大，足有大拇指大小，完全不像教科書上的蜜蜂，可又不是大黃蜂，也不知屬於什麼品種，很是奇怪。
從小在貴州老家的時候，爺爺家有養著五六箱的土蜂，所以蜂蜜這東西我喝過不少，蜜蜂也接觸的比較多，當然了，也隨著爺爺在山上抓過野生的蜜蜂，知道它們的習性。
只要不亂動，蜜蜂是不會隨便蜇人的，畢竟蜜蜂的針刺跟馬蜂不一樣，是由一根背刺針與兩根腹刺針組成，連通著體內的內臟器官。
這一針下去，刺針上的倒鉤就會勾住皮膚，然後一用力，尾針就會被拉斷脫落，體內的內臟器官也就完全損壞，所以蜜蜂蜇人後，很快就會死掉。
當然，馬蜂可就不同了，管你蹲著動還是不動，上來就是一吊針的，它們體內大多都是好幾根毒針，用完了還有。
還記得我小時候，眼見樹上結了一個大馬蜂窩，就手閒用竹竿捅了下來。結果那場面，好傢伙，漫天馬蜂飛舞，蟄的我渾身滿頭滿臉都腫了起來，跟個豬頭一樣。
好在我也沒有吃虧，血液裡屍毒湧出，那些蟄過我的馬蜂，很快就紛紛翹了辮子，死成一排。到最後，蜂王被我活捉了回去，還說打算養兩天的，結果不小心被黑子一巴掌給拍死了去。
這時候，那些蜜蜂緩緩飛了過來，隨後停在了我們面前。
隨後，蜜蜂越來越多，嗡嗡之聲不絕，似乎受到了某種呼喚，很快，越來越多的蜜蜂開始彙集！
大事不妙啊！
第六感告訴我，眼前的情況不對，這些蜜蜂，居然好像受到了什麼的指使一樣，毫無顧忌的，傾巢而出，似乎下一刻就會對我們展開攻擊！
可是這種情況下，我們更加不敢動了。不動還可能暫時沒事，一動之下，勢必會引起這些蜜蜂的追襲！
「呼！」
眼見著蜜蜂漸漸停止了湧出，黑壓壓的一片停在空中，有些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隨後，它們居然再次發生變動！
只見許許多多的蜜蜂，在空中交互排列，一排之下，赫然出現了一張面孔，一個長著羊角、血盆大口，以及兩顆獠牙的類人生物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好熟悉！
我腦中瞬間閃過一個畫面，那是當初在火葬場的時候，那天晚上，我遇到的那個劉剛兒子劉雪超的時候，他那時正在祭拜一尊邪神雕像，模樣，就跟眼前這蜜蜂組合出來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