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降臨,明月升上了天空。看得出,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
在一處避風的山坳裡,我、白樂樂、陳小恩三人環繞著火堆靜坐,都眼睜睜的瞪著眼前的火焰。
「喂,還沒熟麼?」陳小恩輕輕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腰,咬著牙問:「我好像,好像聞到香味了。」
「再等等吧,等這兩根松木燒掉。」我笑著,看著她急得抓耳撓腮的模樣,想要偷笑。
沒錯,在我們眼前這堆火焰的下面,就燒著那只野兔。
這是陳小恩建議的方法,將野兔剝了皮,用野百合的葉子裹起來,然後刨了個小土坑,將其一團放進去,用泥土虛蓋了一層,然後在上面生火烘烤。等到烤上一陣,泥土下面的野兔也就熟了。
這樣可以避免直接在火上燒烤引起的香味引到這山裡的大型野獸,如虎狼之類。我們現在體力耗盡,如果遇到猛獸,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就連陳小恩手槍裡的最後一顆子彈,剛才也拿來生火用掉,現在我們身邊,除了那根薛婆婆留下的釵子,就再無其他算得上兵器的東西。
生這火,還讓我們費勁了許久。
我的打火機在對付老槐樹樹鬼的時候已經被毀壞,陳小恩和白樂樂身上也不會帶這玩意兒,還好,手槍裡還有最後一顆子彈。
記得小學時候學過一篇課,一位老獵人取了子彈裡的彈頭,然後在彈頭的位置塞入乾燥的苔蘚,一槍打在地上,就能夠升起一堆小火。
受那個故事的影響,我們依葫蘆畫瓢,居然成功的將火點燃。
還好這山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木頭。再加上冬天剛過,許多樹木枯枝十分乾燥,只要抖落上面覆蓋的積雪,一丟入火堆中,那就是熊熊燃燒,青煙都不冒一點的。
野兔的內臟,被我挖了個土坑埋起來,免得血腥味引起猛獸的注意。
眼前兩小堆枯木燒完,我將火堆移到一邊,然後刨開了面前的泥土。
野百合的葉子也變得奄奄的,就跟放在了鍋裡蒸過一樣。
一抖開,頓時一股肉香撲鼻而來,帶著淡淡野百合的味道,似烤肉又非烤肉,脂嫩肉美,引得我們三人紛紛大嚥口水。
我撕開一條大兔腿,遞給了陳小恩。
陳小恩一把接過,吹了幾口,也不嫌燙,抱著就啃。
一天的奔波勞累,大家都累壞了。
我又撕下幾根肉條,餵給了白樂樂。按照薛婆婆的說法,七花七蟲粉的藥效足足會持續二十四小時,也就是要到明天早上,白樂樂才能恢復正常行動。
還好有個陳小恩,要是不然,如果她連解手方便一類的事情,都要我幫忙的話,那以後她可就真羞得沒臉見我了。
饒是如此,這一路行來,白樂樂被我一直背在背上,耳鬢廝磨下,又是難免肌膚接觸,她已經面紅耳赤,幾乎不敢跟我對視。
唉,小女孩的情愫最是難以控制,如果她因此對我產生別樣的心態,那我可就不知該去面對白瑜婉了。
當然,在另一個方面來說,其實白樂樂人又漂亮,又年輕,身材又好,相對來說,處於某種本能的立場,我還是憧憬著能跟她發生點某種「小曖昧」的。
可現實始終是現實,我現在對於林櫟萱都已經開始頭大了,更別提再牽連進來一個白樂樂。
這只野兔經過一個冬天的休養,膘肥肉美,一口咬下去肥油直冒。雖然因為沒有鹽巴辣椒等調料,口感有些欠佳,但是在忙碌一天的這種情況下,吃到口裡堪比絕世佳餚,山珍海味也不過如此。
這只野兔足有十來斤,我們三人吃的剛剛好,陳小恩很自覺的在我身上擦了擦她油膩的手,在熱烘烘的地面上躺了下來,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好爽啊!我覺得我還可以再吃一隻!韓八,再去烤一隻來!」
我敲了下她的頭,給她一個暴栗:「你想得美,哪裡再去找只野兔?再說了,極度飢餓的時候暴飲暴食,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話,會直接把胃撐破,然後猝死。」
我這話立即把陳小恩給嚇到了,她吐了吐舌頭:「你嚇我麼?」
「嚇你做什麼,我是醫生,在這方面可是有權威性的。」我笑著,亦真亦假的說。
陳小恩哼了一聲,果然再也不敢提還吃的事情。
「今晚就在這裡將就著睡一下吧,我去多弄點柴禾放著,只要火光不滅,應該不是太危險。」我站起來活動一下烤得暖洋洋的身軀,說。
野兔肉被吃入胃裡,很快就化成了無窮無盡的能量,湧動全身,讓我的疲倦減輕不少。
雖然我也很想懶懶的躺在火堆邊,安安心心的睡一覺,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在這種冰天雪地且月黑風高的條件下,寒冷、飢餓、野獸,甚至毒蛇和昆蟲,還有看不見的鬼魂,這些,都足以致命。
野外露營的經驗我基本沒有,但好歹也看過幾集「荒野求生」,知道一些野外的生存要點。
渾身充滿力氣的感覺,真好。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耳畔裡,忽然傳來了一聲悠長的狼嚎!
聲音劃破夜空,從遠方的山頭傳了過來!
這一聲裡,震得夜雀紛飛,吱吱作響。
我臉色變了變:這聲音,聽著耳熟,似乎是薛婆婆身邊那頭雪狼發出的聲音!
那頭雪狼我與它有過幾次接觸,體型跟小牛犢差不多,而且力氣很大,想要對付它,肯定要下一番功夫才行!
它來了我倒不怕,我手裡有著那根無堅不摧的釵子,可以輕鬆刺入它的喉嚨或者腦袋裡。
我真正擔心的,是薛婆婆。
那個謎一樣的老太婆,有著畫皮鬼一樣的本領,撕下臉皮就跟玩似的,甚至還能夠馭使大白蛇。而且種種特徵表明,她甚至可能牽扯到一個更大的陰謀!
如果她也追來了,那可就大事不妙!
可是,要是現在離開這裡的話,前路漫漫,再也沒有火堆維持溫暖,陳小恩和白樂樂這兩個女孩,又能支撐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