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好死不如賴活著,我既然到了這個地步,說不說實話其實都不重要,只要您願意,隨時都能夠取我的小命。相對來說,王國梁已經很遙遠了。」
胖子很坦然的說著,這傢伙,倒是個真小人,不扭捏。
這讓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他,據我的觀察,其實這人身上的「人氣」已經很淡,也不知是不是跟黑房子裡的血池有關,就目前這種狀況發展下去,他可能活不過三天。
「那個女孩後來是被你們的人抓走了麼?」我問。
「哪個女孩?」胖子似乎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看他的模樣,好像不像是裝的,難道他真的不知道女孩的下落?
我還是把醫院裡女孩失蹤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不管他知不知道。
胖子聽完搖了搖頭:「當時我藏在一個朋友的家裡,打算昨晚半夜連夜逃走去省城的,順便去找醫生看看我的腿。可沒想到我正出來想要找車時,就遇到了它,就被它一路抓著,在這山野裡跑來跑去,變成了這般模樣。」
邱小山似乎聽懂了胖子的埋怨,用僵硬的手臂抹了抹頭髮,猙獰的露出一個死人樣的笑容。
這麼說來,還真的與他無關了,畢竟女孩是早上才失蹤的,他既然已經被邱小山給抓住,難道還能掙脫不成?
見胖子這麼回答,我基本已經信了他的話:「那麼,你知道鐵路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我想起吳艷的話,吳艷說過,女孩的下落與鐵路有關,或許胖子知道點情況。
「鐵路?」胖子眼睛一亮,隨後用充滿希翼的眼神看著我:「如果我提供鐵路的線索,您能不能……饒我一命?」
這傢伙居然還會討價還價了。
不過我看了他一眼,歎息了一聲,點了點頭。
反正他也活不過幾天,再加上我也沒打算要他的命,到時候最多把他帶給林櫟萱,讓她錄錄口供什麼的,或許能夠提供一點證據。
當然了,如果王國梁真的與朱安國等人勾結,就這麼一個胖子,就算他能夠翻天,也做不了證,弄不倒王國梁這個地產大亨的。
得到我肯定的答覆,胖子臉上泛起一絲喜色:「在這山道的上面,就有一條鐵路直達省城,雖然不停站,可是車速很慢,如果爬到鐵路大橋的上方鋼架上,就能夠很輕鬆的跳到火車上。
有時候查的嚴了,或者要運輸一些『不方便』的東西,我們可能會將東西偷偷的通過鐵路來運,我想,您口中的鐵路,可能就是這條線了。」
接著,胖子繼續解釋:「這條山道一到了晚上就霧氣漫天,而且鬼哭狼嚎的很是邪門,山路又難走,所以本地人基本上到了晚上就不敢走,我也僅僅只是在晚上走過一次。」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們敢明目張膽的通過鐵路來運輸,沒想到倒是這獅子山的恐怖傳說幫到了他們。
我回頭走過去,將攝青鬼的屍體拾起來,放入了先前棺材旁的土坑裡,又從它的頭上取下王春貴的斧頭,簡單鞠躬三下,然後就用斧頭為工具,憑著我渾身充盈的力量,硬是把泥土撥入坑中,將攝青鬼的屍體掩埋起來。
人死為大,入土為安。
他雖然殺了許多無辜的人,可其本身也是很可憐的存在,妻兒被人害死,自己被逼入絕路,不得不靠著吸食屍氣存活,變成攝青鬼來報仇。
過往種種,皆成雲煙吧。
我雖然沒有煙癮,但身上還是隨時準備著交際使用的香煙的。
這時候,我拿出三根香煙點燃,將其插在攝青鬼的墳頭,算是上了三炷香。至於他滿不滿意,這我也就沒辦法了。
這可憐的一家子,除了那個被我打飛後不知蹤跡的木偶外,攝青鬼與迷路鬼,已經完全的滅跡在這天地間,連鬼都不能做,也算是給那些冤死在他們手上的人賠了債。
因果循環,報應不償。
作別攝青鬼簡陋的墳,我回頭走向胖子,順帶著拾起了地上的相框。
那本是朱姝顯得很青澀的照片,彷彿剛剛參加高考或者進入大學的樣子,不過這時候,只剩下了空空如也的一個相框,至於相框裡那個漂亮清純到極點的女孩,已經不見了。
我再次想到黑房子裡的那幅畫,猜測著:或者,她又與那隻狐狸之間,因此產生了某種關聯吧?
黑房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又存在於哪裡,我根本不知道,只是覺得,那東西似乎跟我有著某種聯繫。
而且,房子裡面有個血池,根據我上次的觀察,血池已經聚起一層淺淺的血液,如果血池裡的血液集滿,又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
這些都是未知。
船到橋頭自然直吧,我現在考慮的,還是吳艷的話,也許,真的能因此救回女孩的一條命。
雖然希望很渺茫。
我走了過去,翻身走上了台階,向前走去。
邱小山在我身後一把提起胖子,依舊將他扛在肩頭,跟在我的身後。
山道依舊崎嶇,只是這時候我已經撤除了鎮屍符對自身的封印,**力量的強橫,讓我不用在意這點體能消耗。
邱小山本身就是跳屍,動作比我還來的迅捷,所以也不用擔心他。
「醫……生……你……小心,這路……有些……古怪!」胖子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邱小山的背後傳來,我沒有理會他,淡然一笑:開什麼玩笑,就算有鬼作怪,難道它還敢攔著不成?
雖然我身上的旱魃氣息只有殭屍才能夠感受到,可邱小山不一樣,他的跳屍身份,想必鬼類也不願意去擅自招惹他吧?
我所料的果然沒錯,很快就到了胖子口中「登車」的地方,卻根本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山道的一條岔路斜斜插過去,前行不遠,就是鐵路的位置。
鐵路依山繞行,有些彎曲,怪不得「火車沒有汽車快」,在這種地勢條件下,火車想快也快不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