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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6章 鎖喉七步殺 文 / 邱傑

    第二天一早,我就重新用小黑傘把蘇小小的靈魂裝進去,再次前往火葬場。

    至於醫院那邊,我一個電話打給上次認識的那個辦公室行政處的醫生,讓他幫我登記一下,就算是請了假。

    我一邊開車一邊感概:這人熟就是好辦事,古人誠不欺我啊!

    怪不得那麼多人的擠破腦袋的想要往上面爬,原來這優勢實在是來的太明顯。要知道在以前,請假是先報值班室,隨後還要寫請假條,要讓主任簽字,等等,一系列的流程走完,才報到辦公室行政處,然後計入考勤裡。

    可現在,那小子在電話裡猛拍胸膛的保證,這點小事情,完全不勞我操心,交給他就行。

    等一路歷經了上班高峰期的堵堵停停以後,總算是到了火葬場。在路過殯儀館的時候,我想起昨晚那個請求我幫忙的小女孩,我此去少則七天,多則半月,也不知她等不等得?或許,應該先幫她把事情處理了?

    不過她的事情我毫無頭緒,可能還得讓王九幫忙調查一下,他始終是專業的刑偵人士,我總不能像個無頭蒼蠅似得胡亂尋找線索吧?

    火葬場的那兩扇大鐵門早就打開,守門的已經換了個年紀輕輕的保安,卻不見昨晚的那個獨眼老頭,想必他是專門值夜班的人,此時已經下班了。想想也是,估計這種地方,年輕人晚上還真不敢久待。

    我照常登記填寫一通後,又拿出工作證證明我的身份,隨後直奔火化爐。

    進去後我才發覺,原來我還不是第一個到場的,一個穿著警服的小警員站在正中,在他身旁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燒屍工張濤縮在他的身後,想必這人是火葬場的一個中級小領導,此時正陪著笑臉被小警員訓斥。

    小警員板著臉,臉上寫著滿滿的不高興:「昨天不是就告訴你們,這些屍體是上面領導特意交代的,必須在晚上全部火化掉,我一早要來領骨灰的,怎麼只燒了一半?這讓我怎麼給領導交代?那可是王大隊親自吩咐的事情,你們居然還故意停下?這可是妨礙國家公務人員辦事啊,你們能承擔後果麼?」

    中年人估計還不清楚情況,此時被小警員訓斥的唯唯諾諾,點頭哈腰的表示理解,隨後一回頭就對張濤換了一副面孔,沉著臉問道:「老張啊,你怎麼回事啊?這事兒我昨晚不是特意叮囑過你麼?你是不是不想幹了啊?」

    張濤臉急的通紅,結結巴巴的解釋:「那個……領導,那真不是我特意的,那是有個年輕人……聽說是醫院的醫生,讓我先不要燒的,吶,他還給我看了工作證呢,他當時說他立馬就過來的,我還等了他一宿。領導,我真不是有意耽誤工作啊!」

    他說話的時候我已經踏足走了過去,不過張濤的眼睛有很嚴重的結膜炎,所以也沒有注意我的存在,還在結結巴巴的解釋。

    「什麼年輕人?什麼醫生?老張啊,你是糊塗了吧,這可是公安廳送來的屍體,醫院能有資格插手?還不趕緊給我去把剩下的屍體火化了!」

    中年人恨恨的罵道,然後對小警員陪笑道:「警察同志,老張老糊塗了,您去我辦公室喝口茶再等等,我讓他馬上開工,一早上就辦妥,您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一聽這話,我立刻就急了,連忙幾步竄過去,大聲喊著:「等等,不能燒!」

    幾個人同時轉過頭看向我,等我走近,張濤立馬認出我來,好似抓到救星一樣興奮的指著我:「領導,就是這小子,這小子讓我停下的。」

    那個小警員本來是打算板著臉質問我的,可他仔細一想,立刻認出我來,立即臉笑的像柿子一樣的迎上來,還給我微微鞠了個躬,弄的我好像是某個領導一樣:「韓醫生,是你啊!我是小李啊,你還記不得?」

    小李?

    我仔細一看,總算是認出他,原來他是王九的幾個心腹之一,我見過他兩次,一次是王富貴最開始找我的那次,還有一次就是後來在醫院,當時王九已經升了官。

    又是熟人,我覺得我的運氣還算好,如果換個不認識的,估計又要給王九打電話,然後解釋半天呢。

    「韓醫生您可真是的,怎麼昨晚還親自跑了一趟?您早說不讓燒,直接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了,我立馬趕過來處理!」小警員一臉的激動,擺出一副赴湯蹈火的架勢。

    他這前後相差極大的表現,看得張濤以及他的領導目瞪口呆,那個中年人也是個善於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的人精,這一看就知道我是個有身份有背景有後台的人,不然以這小警員剛才的囂張氣焰,能用這麼一副可以說是巴結討好的姿態來對我?

    所以他也立馬靠近過來,陪笑著插上話。

    唯一有些沒有搞懂情況的,就是張濤了。他愣了愣,忽然問出一句話:「領導,那屍體燒還是不燒啊?」

    「燒你個大頭鬼!」中年領導連忙將張濤一巴掌拍開。

    我笑著給張濤解圍:「是我讓張大哥不要燒的,沒事,我就是等今天過來祭拜一下,拜完就可以燒了,不耽擱多少時間。」

    「您隨意,不耽擱,不耽擱!」中年領導連忙陪著笑說。

    我看了看門口,意有所指:「那麻煩幾位先迴避幾分鐘?」

    看著幾人的態度,我這時確實感受到了手握權力的好處,雖然我本身沒有權力,可我的勢力網有權力,這就夠了。如果真以醫院大內科副主任的身份來處理,即便是火葬場的人會給幾分面子,可警方是絕對不會的,到時候又不知有多麻煩,哪有現在這樣順風順水的就把事情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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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等到他們離開,我撐開了小黑傘,放出蘇小小。

    我並沒有開陰眼,因為先前與蘇小小有過合作的關係,可以說我們兩者之間形成了一種莫名的關聯,即便是不開陰眼,也能夠見到她的存在。

    蘇小小一現身就咯咯的笑了,很有趣的問:「剛才的話我可都聽見了,這麼看,弟弟你的來頭不小呀?」

    我先前並沒有在黑傘上繫上紅繩,所以蘇小小能夠在裡面聽到我們的對話,不過這時候我沒有給她解釋那麼多,而是催她趕緊找她的屍體。

    「急什麼?那幾人不都是為你首是瞻麼?姐姐就要走了,難道你不想多陪姐姐說兩句話?」蘇小小依舊是那樣的愛開玩笑,不過說歸說,她依舊化作一股輕煙,開始尋找她的屍體。

    找了一圈後,蘇小小重新在我眼前化作人形,然後有些傷感的對我說:「好弟弟,姐姐已經找到了屍體,這就走了,你多保重,姐姐會想你的。」

    莫名的,我也有些傷感,誠然,就好比她說的一樣,我內心裡確實把她當作了姐姐一樣看待,這女人身世可憐而且感情挫折,或許受盡了世間白眼,這一點,與小時候的我一樣。

    我小時候因為姥姥是草鬼婆的原因,被周圍的夥伴孤立隔絕,那種孤獨的感覺,我想,蘇小小也應該有過。

    「嗯,我也會想你的。」我點了點頭,既然都要離別,我也不在乎被她察覺出我內心的那絲柔弱,走都走了,也就無所謂了。

    蘇小小眼睛一亮,饒有興趣的問:「當真?」

    「當真啊!哄你做什麼?」

    「那好,姐姐不走了。」蘇小小忽然說出一句讓我大吃一驚的話,然後捂著嘴笑了。

    「你……你開什麼玩笑?」我也吃驚不小,這女人,她瘋了麼?

    見我這樣,蘇小小笑得花枝亂顫,然後對我擠眉弄眼的說:「其實,姐姐的屍體已經被燒化了,喏,骨灰就在那邊,剛才逗你玩呢。」

    她蔥白的手指輕佻,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排盒子其中的一個。

    「真的?」我沉著臉,走過去揭開骨灰盒一看,果然從裡面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氣本就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沒有實體,大凡懂了點術法,能夠與鬼魂打交道的人,卻都能夠望氣。比如說一個人霉運連連,那麼他定然印堂發黑,帶著所謂的衰氣;而一個人好運不斷,則印堂發亮,帶著喜氣。

    這其實只是一種第六感,不可言傳難以意會的東西,但偏偏,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骨灰確實是蘇小小的。

    「哈哈哈哈,這下要麻煩弟弟破費了,記得找個高僧大德給姐姐超度啊。」蘇小小在那邊沒心沒肺的笑著,顯然還在為剛才忽悠我一手而高興呢。

    我不理會她,逕直拿出小黑傘,輕輕撐開,隨後念了個口訣:「臨、兵、斗、者!收!」

    我將黑傘對著蘇小小,在手中一轉,就將她措不及防的收入其中,就聽到蘇小小在裡面驚慌失措的喊:「弟弟,弟弟,姐姐錯了,錯了還不行嗎,不該忽悠你呢,趕快放姐姐出來!」

    我假裝沒聽見,伸手從單肩包裡摸出根紅繩來將黑傘的傘柄處拴住,然後將黑傘放入包裡,不由得很是解氣——看你還敢欺騙我那純潔善良的小感情?

    這黑傘或許不能對付厲鬼,可對於蘇小小這種曾經將靈魂寄存在裡面的鬼魂,本身就形成一種聯繫,再加上蘇小小並不是那種鬼力特別強的凶魂——以前看似厲害,不過是靠著影子鬼的偽裝罷了,所以被我輕而易舉的收入傘中。

    我抱起那個骨灰盒子,走了出去。

    外面,火葬場的那個中年領導想必已經從小警員的口中知道我的身份,愈發顯得客氣,連連表示他要做東請我與這個警員吃頓飯,我指了指手中的骨灰盒,笑著以醫院有事婉言謝絕。

    隨後又告訴那個小警員,其餘的屍體可以燒了,我就先帶走這個骨灰盒,具體的事情,我跟王九打電話解釋。

    小警員連稱不必,表示他直接回復王九就可以,當然,他也很希望跟我一起吃個飯,或許可以因此混個臉熟呢?

    不是說我裝拽,不給他面子,而是我真的有事,陳燕馬上就出院了,我還得回去讓辦公室的人給陳燕找個房子住呢,而且我還記得皮金華說過的話,他有個u盤在陳龔的妹妹手上,我應該早點拿到手中,遲則生變啊,想想都知道裡面的資料有多麼的重要。

    而且我打算這兩天就去貴州老家一趟,找爺爺瞭解一下我現在的處境,時間確實很緊迫。

    作別兩人,我將骨灰盒丟在車後備箱裡,隨後離開,前往醫院。

    我打算先去跟陳燕交接一下,她不過是稍微受了點驚嚇,更多的是受警方的監控而被強行安排在醫院裡治療,隨時都可以出院的,只要我跟那個辦公室刑偵科的人聯繫好,到時候她只要去找他一下就行了。

    我伸手敲了敲陳燕的病房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一個脆生生很直朗的聲音:「來了!」

    隨後,門咯吱一聲開了,一個個子高挑的女人出現我面前。

    「好高!」我這是我對林櫟萱的第一感覺。

    第二感覺就是:「好甜!」

    她雖然只穿著平底的漆黑皮靴,卻看上去比我還要高稍許,齊耳的短髮配著身上的一套黑色小西裝,彰顯幹練的感覺,瓜子臉上帶著兩個深深的小酒窩,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天生微笑的弧度,卻是一

    一瞬間就讓人覺得無比甜美,竟是有種女強人與甜蜜高中小女生完全融合成為一體的感覺。

    「你好,你找誰?」她說話間帶著甜甜的笑意,讓人在不知覺間就產生信任的感覺,就好似一隻小羊羔,你肯本不會認為她會十分危險!

    可從一個極易被忽略的細節,我看出這個女人的不簡單:她開門的時候手臂微橫,手掌虛握,這是外路拳法詠春裡面一個很隱晦的起手式——鎖喉七步殺的招式,我曾聽爺爺簡單說起過。

    畢竟趕屍的時候不光是要對付野狗殭屍,有時候還要對付人,殭屍被稱作「喜神」,要知道放這麼一具在家中,那就有招財納寶的功效,也有些悍匪劫徒,打它們主意的。

    所以趕屍世家雖然不如正統的武術世家,可對於各類武功招式,那也是有自己獨特的見解與看法,省得著了道。

    她後腿微蹬,明顯是要發力的姿勢,我相信只要我一個不對,就是一步殺,步步殺,七招全出的手段!

    我一時有些搞不懂這個女人到底是誰,會不會對陳燕不利,同時也擔心她立即出手,將我制住,急忙雙手合十,腰身微躬,做出一個稽首的姿勢,這樣只要她鎖喉第一殺擊出,我就能趁機而入,擊向她的胸中紫宮穴。

    這是一個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打法。

    沒辦法,據說鎖喉七步殺步步殺手,招招索命,只要一個後退,就會陷入狂風暴雨的攻擊裡,根本不能還手,唯一能夠還擊的,就我的知識層面來看,只有這樣了。

    當然,我的殭屍血脈昨晚又覺醒了點,起碼在這種以命換命的態度上,我不會吃虧。

    「哦?有意思!」她笑了,眼神裡露出幾分讚賞:「你是找陳燕的?」

    她認識陳燕?

    我猛地大悟,原來她就是陳燕口中的林櫟萱警官,只是因為沒有穿警服的原因,我一時沒有想到她的身上去。

    「林警官你好,我叫韓八,是這個醫院的醫生。」我笑著,自我介紹一下。

    我相信,她既然在詭案組,又跟陳燕呆了這麼久,應該聽說我的名字。

    果然,她笑了,輕輕的打開門,順帶化解掉手中鎖喉七步殺的起手勢,轉而做出一個邀請我進入的姿勢,顯得婉而又那麼的自然:「原來是韓醫生,請進!」

    在我進去的當頭,她微笑著,甜甜的酒窩顯眼的掛在臉上,低聲的說:「嘿嘿,身手不錯喲,看不出來,韓醫生質彬彬的,居然也是同『道』中人啊。」

    這……

    我表示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難道我說,哪裡哪裡,過獎過獎,其實你才是披著羊皮的狼,真正的深藏不露?

    我尷尬笑了笑,一笑而過。

    房間裡的桌子上,居然擺著一副象棋,原來這兩個熟女氣質外放的女人居然在對弈!而陳燕坐在那邊苦苦思索著,顯然棋力不勝。

    見到我來,陳燕高興的站起來,一對病號服掩飾不住的波濤峰巒一陣搖晃,逼的我立馬轉過頭去,不敢直視。

    「韓醫生你好,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林櫟萱,省公安廳詭案組的副組長,你來的正及時,我打算去找你呢。」林櫟萱微笑著伸出手,與我握了握。

    她的指尖輕柔滑膩,保養的很好,很難想像一個練習鎖喉七步殺這種功夫的高手居然在手上沒有老繭,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哦?找我?」我詫異的問。

    林櫟萱輕輕抽出手,軟軟的感覺在我掌心一沾既走,然後她點點頭:「是關於你前一任副主任醫師陳龔的事情,準確的說,應該是關於她妹妹的事情,我從小白的口中瞭解到你與陳龔有些不一樣的接觸,所以來找你咨詢下。」

    「陳龔的妹妹?」我立即跳起來,我可也打算找她呢,皮金華那個保存著所有資料的u盤就在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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