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以為葉涼湮沒聽見,但是,她卻忽地開口,衝著吳依依的後背,開口反問:「誰找我?」
吳依依慢了半拍才轉身,看著她,有點不想說。來找葉涼煙的那個人,百分之九十就是聶依琳。自從之前她陪著她去送狗給聶依琳時,她就已經感到渾身不對勁。後來跟李擎說過,再接著查下去,便得知,她六年前在北京城來到a市,偽造了身份證,明明是二十七歲,改成了跟葉涼煙同年,然後進了高中跟她一起上學。之前她也沒有留意那名女子有什麼異常,可她跟她再重遇,才開始有種很不妥的錯覺。總發現,聶依琳一定是有什麼企圖才會潛伏在葉涼煙身邊這麼久。
她真的不能說,也不能在墨總不在的時候讓葉涼煙單獨跟聶依琳碰面。
「依琳來找我是吧?我說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就真的打算一直要把我獨來獨去嗎?她來找我,也許是因為溫柔的事。我總不能電話不接她的,不跟她見面?如果溫柔暫時想不讓依琳見到,那就讓她先在房間裡別出來。」葉涼煙盯著吳依依,語氣漸變得很沖,「我要去見她。」
吳依依沒轍了!葉涼煙就是這般固執了,決定好的,永遠都不會改變半分。
她只好安排一些保鏢守在每一個角落裡,若是聶依琳有什麼動靜,還能馬上的逮住她。再讓剛剛那個罪魁禍首去通知李擎。
別墅花園的金屬大門外。
聶依琳給門口站著的人說了自己身份後,就轉身走到停在馬路邊的黑色敞篷跑車旁,她環胸斜靠在車門外,兩根手指夾著一根煙,煙霧一圈圈的瀰漫在空氣中,直到吹散開來,無影無蹤。
戴著墨鏡,完美的上身穿著簡單的短袖黑色tshirt,陽光乾淨的俊臉戴著一副墨鏡,十根手指抓著方向盤,而眉心卻一直是擰著的。
聶依琳深深的吸了口煙,吐出乳白的煙霧,沒有把一根煙抽完,還剩半截,就直接扔到地上,白布鞋踩滅了煙頭裡的火光。「景峰,你跟葉涼曦曾經的戀情,是個人都知道。她現在失蹤不見了,你怎麼就要來找涼煙呢?」口氣帶著十足的疑問。
景峰攥著方向盤的手指越收越緊。
那天他載著葉涼曦,幾乎是飛著車去醫院的,然後抱住她一路往急診室的方向走。他沒有戴墨鏡,很多人都認出了是他。
他跟葉涼曦一直以來在媒體面前的關係都是撲朔迷離的,他本人也向來就不想承認自己跟葉涼曦有任何關聯。在當他抱著葉涼曦瘋狂的找急診室時,不少的人拿著照相機、手機在狂拍他們兩個。他抱在懷裡的葉涼曦身體柔軟,微深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看,一邊臉頰完美得沒半點瑕疵,另一邊兩條猙獰且鮮血已經開始凝固著的深劃痕刺痛了他眼瞼。
剎那間,景峰想起了大學那會兒,聽著聽著講座,葉涼曦忽地就暈了過去,景峰摸了下她滾燙的手,才得知原來她發著高燒。那天大學醫務室的人剛好全部出去了吃飯都還沒回來,下著磅礡大雨,避免雨水會淋到她景峰在抱葉涼曦出去之前,便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掉包裹得她嚴嚴實實,才衝進大雨裡,當時是傍晚五點鐘,下班高峰期,很難攔截到計程車,他便只能跑著找醫院。到了醫院,景峰已經渾身濕透,不少的護士都看著他,說,這小男朋友真是好!他去給她掛急診時,將葉涼曦放到移動病床上,在昏迷著的葉涼曦忽地一手拉住他濕透的衣袖,氣若游絲的對他說:你不會離開我的吧?
那天,他送她去醫院時,她也說了這麼同樣一句話。
其實隨著時間的沉澱,景峰早就已經把葉涼曦忘記得差不多了。只是,畢竟初戀,總是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去回憶一下,想一想自己當初到底是有多麼傻,竟然為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做盡糊塗事。
他記得他送葉涼曦進去急診室消毒後,自己便去給他辦理住院手續。一切都辦妥後,他折回去找葉涼曦,那些剛剛推著葉涼曦移動病床進去的護士匆匆忙忙的走出來,告訴他,葉小姐被一群穿著西裝戴墨鏡的男人劫走了。
他又不是傻子,有些話就算沒直接說出口,都已經有九成猜到帶走她的人是誰了。當即他就追出去找人,但卻沒有任何的線索,更加別說能找回葉涼曦了。他已經暗中派人找了幾天,據內部消息說,墨辰霆也消失了一個禮拜。剛好,與葉涼曦失蹤的時間很吻合。
景峰慵懶的垂了垂眼皮,鬆開了一直緊攥著方向盤的手,方向盤的周邊都沾滿了他剛留下的汗。
聶依琳從手提包裡掏出手機玩著,見景峰久久都沒回答自己,她也不急著要答案,眼睛一直看著手機,手指也在滑動,類似自言自語的道:「看來,你跟涼煙早就已經認識了吧?」
景峰挑了挑眉,不否認也不承認。
「如果我是你,我就應該先去問問葉涼曦,她做了什麼對不住涼煙的事兒。你這樣貿貿然的來找她,就不怕墨總會讓你吃不了兜子走?」
聶依琳的一字一句落入景峰耳膜。
半餉,景峰抬眸,望向敞篷車頂上那星光璀璨的夜空,薄唇微蠕,正要開口回駁她。那邊的金屬大門電腦系統發出「滴答」兩下清脆的聲音。
吳依依帶著五個黑色西裝的保鏢邁步出來。她從見聶依琳第一面開始,就是打心底裡的不喜歡,與嫉妒她跟葉涼煙的關係比自己好無關。雖然她也是討厭葉涼煙對顧溫柔無話不說的親密,可那種討厭,又跟這種冷漠不一樣。
聶依琳站直了雙腿,將手機放回自己包包裡,然後又直視起吳依依。
兩個人的眼睛裡都蘊含著一縷光。一個是質疑,一個是暗暗。
空氣沉靜了半餉,秋風吹響著道路兩旁大樹上的葉子,唰啦啦成曲。吳依依首先出聲,嘴角上揚著一個不卑不亢的弧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