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逝去,亡者淡忘。曳搖彼岸,魂歸故土。
將守邊關,卒死又幾。何時可知,硝煙停止——
《魂歸》
「唔,剛剛發生什麼了,又睡著了。」少年拿開了臉上的書,書的脊頁微微泛著淡黃色,宣紙被浸濕了,幾頁印在了一起,臉上也有淚痕,淚水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寒風初起,吹起了埋在雪下的枯草,書被風吹的作響。雪又零零散散的下了起來,手指尖被寒冷的天氣凍的微微的泛著紅。
「已經這個時間,再不回去又要被罵了。」少年順手拿起了傘,走出了樹下。蒼白的臉色不禁使人心痛,微微泛著紅的手尖與傘骨相稱,白氣在雪中若隱若現。
青絲被綢緞紮起,餘下的青絲錘留於背,劉海兒與眉齊。修長的手指間有微微的薄繭,掌心中也有因為練劍而磨出的薄繭。
順著小道一路向前,一路上也並無什麼人家,院落倒是不少,只是沒有磚瓦的氣派,一面面土堆砌的牆被大雪覆蓋,炊煙從山林中飄起少年抬頭望了望天空,烏雲吞噬了一切,寒冷的氣溫使人無法適應。
雪飄落在傘面上,白與黑相應,雪漸漸融化順著傘腳流下沾濕了地上的土,白色狐皮圍在頸上,錦繡的披風下纖細的身形卻不乏挺拔,在入山的樹林口被霧氣掩蓋,石碑上銘刻著戒律,石獅雕刻在石碑頂上。
少年合住了傘在石碑上輕輕敲了一下,一條人工修茸過的小路穿越在霧氣中,指引著來者,玄鐵所製的傘上嵌著銀色的龍紋,每一面都墜著一個水晶色鈴鐺,鈴鐺透過一切倒映著雪白的景色。」呼—,好冷冬天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少年自言自語道,鈴鐺也隨著少年的走動而作響,清脆的聲音在樹林裡迴盪。高低不同的聲響互相追隨組成一首無譜的歌小路的盡頭通向山林中,雪消散在樹林中不見了蹤影。
木屋周圍種滿了桃花樹,樹上的桃花開得正濃,一根籐蔓繞在兩棵參天的巨樹間,隨著風一晃一晃的,石桌上刻著八縱八橫的直線,黑白棋子交錯相至,白棋被圍在黑棋之中,但白棋卻毫不顯遜色之意。
「還知道回來啊,為師以為你都不打算回來了。」男子躺在竹椅上青絲散亂,玄色錦服上繡著銀邊,金色的龍紋縫製在領口,腰間的玉珮上雕刻的龍紋栩栩如生,每一下都用盡了雕刻者的心神。
「子洬,向師父請罪。」少年把傘放在地上彎腰叩頭,青絲落在地上沾了些許塵土,白色綢緞也落在地上,鈴鐺的聲音漸漸消停,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你既已知道為師在等你,為何回來如此之晚。」言項起身,玉珮與串珠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子洬,自願請罪去山崖下面壁思過。」言子洬把遮在眼前的劉海掛在耳後,眼角旁邊一枚淡色的印記讓人心生憐惜,本身就已經清新脫俗,卻因為這個胎記而毀了整張臉。
「這倒不必了,你替為師把此物送到藥王谷,切記不能讓他人知道此物的存在,如有知情者殺無赦。」鐵製的盒子上灑滿了藥物,盒子的開口處也有一個暗鎖連接著一個致命的機關。盒子的最外層刻著「君」字,燙金的龍紋裝飾,張狂而又霸氣。」是,師父。」言子洬接過包裹,轉身走向竹屋內,淡的擺設看得出屋主的樸素,枕邊放著一摞白色的衣服。牆上掛著的壁畫乃出自名家之手,桌上的宣紙沾染著些許的墨色,紙上寫著大大的「宿」字,「敵」字卻還沒有寫完,墨跡早已風乾,但是無法抹去的便是字所含的情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