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習了九字真言,又經過人造火箭的洗禮,阿廣的神魂更加凝聚,神識也壯碩了不少,可阿廣仍然沒有找到灌注生機的辦法,時間又溜過了兩月,哪怕是他心性再堅定也坐不住了。
阿廣私下裡找到蕭伯公,坦白了厄兆,蕭有祥聽完也是神情一黯,思慮了很久才問道:「你確定是油盡燈枯?不是命數使然?怎麼感覺到的?」
阿廣忙答道:「我用神魂交感爺爺的魂體,心識中自然得知徵兆,但爺爺的天魂中運數興旺,地魂中善德盈滿,唯有命魂七魄中的精魄不聚行將離散,而英魄卻抖擻如常,再探查體脈發現他身心康泰,所以我認為是油盡燈枯。」
阿廣的講述斷了蕭有祥的念想,他白眉劇振歎道:「此非壽盡之相,如若輪迴依常,此等魂相能成就鬼神,這是積善所至,果然是先天之氣損耗殆竭油盡燈枯的徵兆,可如今六道不通命魂一旦潰散就會被罡煞化消,你想用化煞聚生的辦法來幫他續命?」
阿廣連忙點頭道:「正有此意,卻未得其門,所以心緒難安,師父認為意識通透了就能有辦法,可現在我不知道法門何在。」
蕭有祥撫起白鬚計較了一番道:「你心識已經覺醒,卻因為意識未通不能驅使如意,也就不能洞悉本源,欲意加快凝聚念識的過程,伯公這裡倒是有個辦法,但此法凶險非常,伯公也不是很確定。」
蕭有祥指出了門徑讓阿廣喜上心頭,忍不住脫口問道:「什麼法子?
阿廣企盼的眼神讓蕭有祥十分為難,猶豫再三啪地一聲鼓手道:「引煞入體以心火炙化,於絕地重聚靈識自然念頭通達,這是以死求生的辦法,一不小心兩手空空,伯公須跟你師父商議一番才能定奪。」
沒得通融,阿廣只得請來永行禪師,師父知曉蕭伯公的辦法後亦是遲疑難決,最後只能無奈地閉目歎道:「唉,此是涅槃之法,有進無退,師父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你自行決定吧!」
眼不見了心還是煩,永行禪師還是憂心不已:「引入體內的煞氣先少後多徐徐增進,記得貼身佩戴阿含珠,或有轉機。」
到了這份上也沒有什麼能擋住阿廣的了,他找來石天曉,備好針石藥劑,講清了行針的要點,萬一煞氣入體不能化解,一方面行功自救,也讓表叔以銀針助力。
行功地點安排在實驗室,那裡有放電設備,實在不行就用高頻放電來吸引煞氣,可以及時疏導減壓。
次日眾人找了借口瞞著胡均偷偷地來到實驗室,臨著動手前永行禪師還是讓阿廣結了一遍真言手印,定心定性,把身心神通都調整到了最佳狀態。
待連接好發電機,石天曉運轉了一遍確認正常,蕭有祥和永行禪師退到一旁坐定,阿廣便驅動神識捲起煞氣往心室內送去,離火沾上煞氣像是澆了熱油,焰心火苗竄起來,煞氣轉瞬就化了生機為神識吸去。
初時一絲一絲地加入煞氣,可沒兩下煞氣就被離化,除了神識得了些許滋潤沒啥大動靜,這下阿廣心裡定了。
隨著煞氣越加越多,心火越來越健旺,神識吸收了生機不斷壯大,直到心火鼓到十足,身識神魂受了鍛燒也越發地凝聚,把全身都灸得快要剔透,卻沒點燃靈識。
停了下來跟眾人議了議,覺得應該是陰陽離子不足所致,光憑體內的陰陽電荷達不到臨界點,索性讓石天曉搖起發電機,把電荷導引到身上來,再增加了人工發電,陰陽電荷應該夠了吧?
這次果然好多了,電荷被源源不斷地吸進體內,透過經脈灌進兩個心房中,由於得了大助力,心火又比前面漲高了一大截,內觀兩心室交接處已形成一個像放電線圈和屏蔽網構成的閃電光球一般,滋滋作響。
此時體外的煞氣像是迷途知返乳燕歸林,紛紛飛竄而來,大量的生機湧現並灌注進去神識裡去,神識吹氣似地迅速地鼓脹,由水桶粗細變成合抱大小,又經進離火灸燒,漸漸凝滯液化,縮成了杯口大小的元流。
可即便如此神識還是吞之不及,溢出的生機流淌到神魂上,神魂得了浸潤也凝聚起來,由發散飄浮的魂光變成了實體一般,慢慢地收縮到與形體相合,敷在體表盈盈而動如水映月。
阿廣感覺到了真正的形神合一,心識映照在腦海緩緩展開,各種信息不斷地由心識中導出匯入腦中,似醍醐灌頂腦中充塞得滿滿當當嚴嚴實實。
血脈氣息也被心火淨化,雜質隨著汗水排出體外,體表騰起白霧繚繞週身,體毛頭髮被電離直起,隨著離風輕擺舞動,接著阿廣感覺身體要被生機和離火撐破了一般。
就在這時頸脖上的阿含珠被驚醒了,猛地將體內充盈的生機一口氣吸了過去,接著發出暖光籠罩住阿廣的驅體,神光照映處,一股浸沏骨髓的舒意激發出來,阿廣不由得張開嘴,喉中發出清嘯,徐徐悠遠,響徹四方。
此時此刻,神魂變得如烈焰中的琉璃,正在汩汩冒泡慢慢溶化,一束靈光從腦中發出,一掃渾身惡感,驅體如登仙境般輕盈欲飛,慢慢的這束靈光散出離火的焰圈,隨著離火勃勃燃燒起來。
阿廣正感覺自己將登極樂,冷不防四周的煞氣一下子被抽了個空,離火被猛地抽去了「柴禾」,頓時縮回原來的樣子,靈光一下子熄滅了。
阿廣睜開眼,非常遺憾地搖了搖頭道:「就差最後一步,四周的煞氣被抽完了,沒能點燃念火。」
永行禪師在看到阿含珠發出神光時本以為成功在望了,卻被當頭澆了盤冷水,也歎息道:「點燃念火把思覺純化才能通透意識,可惜了。」
石天曉也道:「天公不作美啊,平時不需要煞氣時遍地都是,現在想要煞氣了卻不夠,唉,真是兩難。」
可阿廣聽了石天曉的話眼前一亮,「天公」二字提醒了他,高天之上的煞氣濃度夠啊,地面上不行那就像馮如一樣飛到天上去,不就有濃烈的煞氣也有足夠多的陰陽電荷了嗎?
想著飛到天上去,不由自主地動了念,神魂跟神識倏地合在一起,將阿廣的身體托了起來,悠悠地浮起在半空中,隨著念識一蕩一蕩上下飄移。
三人被阿廣的樣子驚到張口結舌,連永行禪師也破了養氣功夫神色大變,蕭有祥更是鬚髮皆張,抖抖索索地伸出枯柴般的手指著阿廣,喉中發出呵呵的響動卻說不出話來。
阿廣見三人形狀不由迷惑道:「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眼晴往身上掃一掃,阿廣這才發現自己浮在半空中,忙制住了神識神魂讓身體慢慢飄落,立定後伸手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道:「神魂凝結附在了體表,神識也化成了液狀,這是虛相凝實了,所以托起了身體。」
接著欣喜起來睜大眼晴道:「我剛才聽表叔說天公不作美,想到可以飛到天上去結煞聚靈,不知不覺就動了念。」
蕭有祥好半晌回了魂歎道:「原來騰雲駕霧的飛天之術,乃是神魂結具,神識化相,二者交纏把人身給托起來的。」
阿廣轉念忙答道:「心識傳承裡飛天之術確實如此。」
話出說口才想起剛才從心識中所得見知,呼地長出一口氣道:「雖然念火未燃,但心識卻是大成了,許多東西忽然就出現在腦子裡,爺爺的事情有辦法了,只要念識通達,調動靈慧與施術之人的念識共鳴,便可以調動他人的體脈,這樣吸收生機便不成問題了。」
永行禪師聞言大喜道:「原來佛門密宗的灌頂之術是這般用法,借念識共鳴隔體驅神,怪不得灌頂之後受禮之人便可動用神通,不曾想竟是如此。」
蕭有祥點頭道:「不僅如此,道家的傀儡術怕也是這等機理,迷人神志可驅使如僕,卻並非神魂奪舍,想來導引術也要循此路而行。」
石天曉一聽導引術立馬便想到了神拳,也熱切地看向阿廣道:「導引術也是這般嗎?」
阿廣靈醒道:「也是這般,神志也是可以調動週身的,所以我想飛到天上去凝聚念識,不過我的神魂識相不夠強現在還飛不高,但我可以像馮如一樣造一個飛機,以神魂為驅也不用動力,憑著風力飛翔,天上的煞氣濃度足夠也有大量的陰陽電荷,點燃念火綽綽有餘。」
石天曉斷然否定道:「不行,表叔是隨口亂說,飛天太危險了,你要憑器械滑翔,萬一它到時壞了怎麼辦?」
阿廣忙道:「不怕,我用帆布來做飛翼壞不了,剛開始我不飛那麼高,隨著心火鍛體,神識跟神魂會越來越壯大的,每壯大一分我就飛高一些,這樣就算是到時飛翼出了毛病,我也可以慢慢飄下來了。」
永行禪師跟蕭有祥交換了一下眼神才道:「有騰雲之術托底,循序漸進飛到天上去凝聚念識或許是個辦法,但我們還是要跟家裡商量過,別的可以不說,單說念火修行之事,你也向他們演示一下騰雲之術,眼見為實更具說服力,事情可以商量著定計。」
阿廣從善如流:「好吧,讓他們知道也好,沒有娘親幫忙也弄不出飛翼來,那就這麼辦吧,對了,伯父去梧州接林姨了,算算日子這兩天也該回來了,等他們回到了一起商量,到時林姨看見我能飛了,指不定嚇她一跳。」
三人見阿廣放下心頭大石又開始皮了,不禁莞爾一笑,這段時間一直緊繃著的心弦也鬆了下來。
可等幾人一起回到家中,卻發現胡厚新已經回來了,家裡的人也都在,林夷卻沒見蹤影,胡均臉色鐵青坐在廳堂中,胡厚鵬和黃月如也在旁邊站著臉色不豫生著悶氣,地上還有一個茶盞摔碎了散在那裡,氣氛詭異。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