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高興了半天阿廣猛地發現,不點燃心火這些前景都只是看得見摸不著,可點燃心火的辦法一時半會也找不著,他便耐著性子跟大哥二哥交流起西醫的藥理、病理來,剛剛熱了個身,大哥二哥得動身回程了。
畢竟從蒙水一路到廣州,需要五六天的行程,再不出發就趕不上新學期開學了,沒辦法,阿廣只能軟磨硬泡讓大哥二哥多收集些資料、勤寫信來解惑。
林姨也得回轉一趟跟家裡有個交待,順便做些準備,行李日常什麼的都得一併發來,於是她和大哥二哥搭伴同路,由伯父胡厚新負責送到梧州。
年後在外謀生的表叔表哥們也再度出發了,熱鬧了沒幾天的同和堂又安靜了下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一直沒聲沒息的陸玄表哥來信了,他經過兩年半臥薪嘗膽終於上艇成了一名實習水手,還入了軍籍,成為艦長的道路踩實了開頭的兩步。
水力發電需要訂購設備,這事須等待一陣子,人造閃電便停留在實驗室裡,骨髓和胎盤臍血沒有條件觀察,成就神境通後才能動手研究,也只能徐徐圖之,那就造個大煙花玩玩?
初八醫館開業接診,阿廣把諸事都丟給了石天曉和學徒們,每天只是應個卯,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了修煉和籌備實驗上。
關於造一個大煙花的設想,太爺爺的雷藝冊子上有記述,主要參考《武備志》中各種火箭的做法,阿廣最中意震天雷炮以及火龍出水。
震天雷炮帶有定風翼,飛行穩定,具有一定滑行能力,火龍出水是多級火箭,飛的距離遠,分級後也增大了安全性,最後的爆炸部裝藥多。
阿廣決定將二者結合起來,試製出來的火箭長約三尺,圓徑約半尺,頭部製成尖圓,這樣可以減小阻力。
箭身還是紙質,不過換成了細麻紙,用糯米製成的漿糊捲了十幾層,箭體外殼陰乾後有一厘米的厚度,足夠強韌。
火箭筒頭部隔斷出一個倉室裝**和引信,中間倉室裝發射藥助推,尾部為噴口。
整個箭體由兩個火箭筒組合而成,上部火箭筒尾部套著另一個火箭筒,下部火箭的發射藥燃燒完畢引燃上部的火箭,兩截分離,下部掉落,上部減重後繼續飛向目標。
噴口須承受焰火的高熱度和噴射的衝擊力,很是花了些力氣,最後用鍋灰和觀音泥燒製,直到外部燒出琉璃才夠硬又扛熱。
在箭筒外還裝有起穩定軌跡作用的飛翼,火箭用一個木質發射架來定住發射,發射前要調節好方向。
這段日子裡,工坊的山谷中不斷有炸雷聲傳來,也時不時有嗖的一聲沖天而起的火箭升空,拉出一道長煙,胡均跟人說阿廣在試制新式煙花,同和堂本來就是玩這個的,鎮上的人也見怪不怪了,況且阿廣正是最愛玩的年紀,再加上現在他被鄉人視為神人,所以也沒有引來窺探。
不斷地試放小量裝藥的火箭讓阿廣很有收穫,每個火箭發射時他都仔細追蹤觀察對比,真就發現了些問題。
主要是火箭飛行的穩定性和精確度不好控制。
裝上飛翼後飛行軌跡很飄忽,因為火箭飛上去後被空中的氣流一攪,受力不均勻就改變了方向,關於這一點阿廣想到了船舵,但飛行中怎麼操控呢?
火箭打上去後改變了方向,如果不能按設定的軌跡飛到雨雲中去,起不到引暴雷霆閃電的作用。
這個撓頭的問題還是交給大哥去辦吧,他在嶺南大學交遊甚廣,師友都會幫他想辦法,發了一封信追著大哥出去,希望他能盡快找到相關的資料,看看有什麼好的控制辦法。
當然阿廣也沒有坐等,火箭的分倉設計啟發了他。
能不能用體內的不同空腔分別存儲陰、陽離子呢?如果可行,那就能把心火給弄出來,有了離火神魂可以出體,附在神識上就能隔空操物了。
阿廣仔細地觀察自己身體的結構,發現心臟最合適,因為心臟分好幾個空腔,正好有左右心房與左右心室之分,之間有瓣膜把心房跟心室隔開,這個結構,跟萊頓瓶太像了,聯想到心火肯定與心臟有關的,難道這就是心火的關鍵?
蕭有祥說陰魂陽魂匯聚可點燃心火,阿廣一直沒有找到辦法,南明離火之法阿廣也不得其然,正午的太陽確實能帶來陰、陽離子,可沒有辦法吸收存儲,除了曬得頭皮發燙起痱子外一無所得。
現在有想頭了,天魂與人魂交感是不是指陽離子的來源?地魂與人魂交感說的莫非是陰離子嗎?怎麼吸收呢?
那就只能是氣血搬運了,神識沒有辦法觸及實物,但控制血氣運行是分分鐘的事。
試驗了一下發現匯聚陰陽電荷並不難,難的是輸送回心臟,通過血管沒兩下電荷就被中和掉了,只能看經絡的了,在經脈氣血包裹之下電荷洩漏得不多,穩穩當當地輸送到了左右心房。
此時左右心房像是兩個大電容,心房與心室間的瓣膜就像是開關,心室把血液加壓輸送出去時,讓兩心房中的電荷相交放電,全身一陣冷顫,心室裡閃起離火,新的天地打開了。
血脈經過離火炙燒後,變得更純淨更活躍,一股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識志很突兀地在腦海裡顯現,好像它們本來就在,只不過被遮起來一般,如今遮罩一打開,全身上下陡然明析,一呼一吸,一舉一動,跟外界的所有關聯都一一展現出來。
此時天眼通、天耳通都不用特意施展,彷彿長在身上一樣,不需驅動神識,只要心中動念神通就生效,耳識亦是如此。
更誇張的是,當阿廣想看看神魂出竅是怎麼樣的,剛將心火散佈到體表
,神識就倏地穿了出去,等定下神來阿廣才發覺,兩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大眼瞪小眼地互相對視著,這就是神魂出竅神識分身?
試著讓分身拿起桌案的茶杯,沒問題自然得很,跟原來想像的還不一樣,根本就不需要控制電磁極性來獲取動力,只需靠著神識和新發現的神志來動作便一觸而就。
神魂分身喝了一口杯裡的茶,味感熱度也都一樣,只是茶水就滴到地上去了,難道是因為還沒有形成實相?
阿廣淘氣冒發,運起神識裹挾著神魂去永行禪師、胡均、蕭有祥那裡都敲了敲門,還在門外出聲打招呼,三人打開房門一看沒人影,立馬就明白了,必然是某人點燃了心火神魂出竅,額手相慶一齊趕了過來。
蕭有祥一碰面就忙著囑咐阿廣道:「心火剛起神魂還不穩,少動用少出竅多加固,種種神通自然能成。」
阿廣奇怪地問道:「為什麼心火的用法不學就會,好像本來就在腦中一樣?」
蕭有祥撫鬚答道:「這就是血脈傳承之識啊,蘊藏在血脈之中,只等心火開了靈慧大道立現。」
阿廣明悟地點了點頭,莫名想起是不是用神魂觀一下人魂?神魂便倏地往蕭伯公的魂體上靠去,唔,還有七年的壽數,再看師父,哦,得有十來年,爺爺呢?
阿廣心裡咯登一下,無意識地腳一用力,不覺間觸發了神拳,石磚踩裂開了。
蕭有祥見狀大喜道:「神境通一成神拳果然進境了,隨意不動發力能踩裂地磚,這是形神合一之兆,要多加練習才能收束自如。」
胡均更是開心不已:「暗勁已成,神形相合,動神隨心所欲,天下之大可任憑遨遊了。」
永行禪師看阿廣無甚喜色的,心中一驚似有所悟,卻也沒有出言點破。
阿廣卻著急地琢磨起來,神境通可以勾動天地,找到普通人吸收生機的辦法也許能解決油盡燈枯的問題,便露出焦急神色道:「還是沒有發現打開竅穴吸收生機的法門。」
蕭有祥忙道:「急不得!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你剛點燃心火,心識與神識未曾融合,很多神通未能觸及,要穩住,功到自然成。」
永行禪師叉開話題道:「是怎麼點燃心火的?」
阿廣忙將過程一一道來,永行禪師聽完了點頭道:「身心一體,身識在心,先天識志由心而發,那心有玲瓏七竅之說當作何解?」
阿廣想了想道:「說的不是心臟的結構,應該是指心識勾通念識以及天地的七個途徑,只不過凡人把心識跟靈覺思維給混淆了。」
永行禪師加重語氣道:「天地難明,惟六識洞見,只有六識通達天地,才能盡破蒙昧知證本源!」
阿廣一愣就轉醒過來,暗暗想道:「是啊,還有意念之識未通,六識通達或許有辦法,時間不多了,一定要加快步伐,一定能幫爺爺逆天改運。」
想著阿廣不由握緊拳頭,轉頭看著永行禪師道:「徒兒一定不懈怠,會盡快想辦法達成六識。」
胡均沒意識到師徒二人話裡有話,只是覺得十分欣慰,讚歎道:「好,阿廣能有這等見識爺爺很寬慰,心性越來越定,失不餒得不驕,吾家千里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