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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6章 文 / 伊人睽睽

    迷濛夜霧中,幾點星光,小風徐來,湖裡荷香飄來,涼氣中夾帶潮濕的水汽。

    公主離開昭華院,白衣黑髮,衣袂飄飛;

    秦景繞入主人居住小院,避開人視線,躍上房頂。

    公主走過八角亭,裙裾曳過地上雜草,向天井的方向。

    秦景發現有巡夜的侍衛,他跳下圓井屏氣躲藏,等人走後才重現身。

    公主在天井旁站了一會兒,夜霧很大,她不知道陳昭在哪裡。她想了想,穿過一個東西走向的穿堂;

    秦景連躲開好些人,一抬頭,目光微怔。

    公主站在半月門下,抬目面對他。

    秦景看到她著家居寬鬆白衣,長髮如緞垂至腳踝,黑眸映著額上的黑色額環,一樣的黑漆漆。她用一種奇異探究的目光看著他,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向他走去。

    「你敢夜闖南明王府?」公主開口,聲音涼澈,並沒有太多感情。

    秦景看著她,心神恍惚。他向她伸手,想拉起她手腕,想與她說些話。但在他抬手的時候,面前的公主快速後退,一段鬆軟的袍袖從他手中滑過,如水一般。

    她冷聲,「你是誰?想做什麼?再不說,我便喊人了。」

    秦景目有暗色,面有白色。全身的血在一點點凝固,針尖在骨肉上一遍遍扎。這種痛,比之前見不到她時更甚。

    他萬沒有想到有一天,公主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她連他是誰,都不記得了嗎?陳昭對公主做了些什麼?

    他張張嘴,可面對熟悉又陌生的公主,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公主專注地看著面前的這個青年,她心裡有疑團,等著他回答。不過對面的人沉默了許久,都沒有開口。她心中一頓,發現自己並不著急。

    就好像……她很習慣這個人不說話一樣。

    只是她怎麼會習慣呢?平日陳昭回答她的話稍微慢一些,她心裡分明都會不耐煩。

    為什麼對這個陌生人,卻不一樣?

    公主走得更近些,探身過去。她發現他明明有後退躲開的意圖,卻仍站在原地望著她。他目有太多情緒,她想看個究竟——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讓我覺得熟悉?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你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

    這些問題,她一個答案都沒有得到,因為很快,青年似發現了什麼,眸子閃了下。

    他低聲,「公主,屬下會再來找你。還有,這裡不是南明王府。」

    公主眉一揚,看到他幾下就消失在了自己面前。她四顧而探,院子還是那個院子,有燈火曲折著向她這邊走來,剛才的青年已經不在了。

    陳昭很快趕來了,為公主披上斗篷。伸手摸了摸她冰寒的臉,歎口氣,「你身體不好,為什麼要夜裡出來?還不許下人跟著?郁離,你不能總這麼不聽話。」

    公主沒出聲,低著頭不說話。

    「郁離?」陳昭對她的態度覺得奇怪。

    她突抬眼看他,「我醒來不見你,你去哪裡了?我身體不好,不能侍奉你,你是不是在府上養了我不知道的花娘,背著我偷情?」

    陳昭停頓下,微笑,「只是睡不著,四處走一走,你可不能冤枉我。」

    「那你去了哪裡?」公主追問。

    陳昭被她弄得沒法,只好答,「處理些公務,你沒興趣知道的。」

    「在哪裡?」

    陳昭皺了皺眉,每次當公主咄咄逼人的時候,他還是有些不適。不過大多時候,他都會忍下去。公主是他好不容易求來的,他不希望因為一些小事跟她爭吵。這是這一次,涉及到檀娘……陳昭不想讓她知道檀娘的存在。

    他柔聲勸她,「你只要知道我是為你好就是。」

    「我怎麼知道你是為我好?」公主冷眼看他,「你派給我的侍女小廝,全是你的人。我的人在哪裡?連我問你的去向,你都不肯說。我一介公主,在你這裡像個囚犯一樣。我做什麼都有人向你匯報,你做什麼,我卻根本不知道。」

    「……抱歉,是我的錯。」陳昭安撫她的情緒,「我們先回屋,再說這個好不好?」外面風大,他真怕她又生了病。

    公主推開他扶自己的手,冷著臉往回走。她自己心裡也奇怪,平時她不會對陳昭這麼不耐煩。但是今天,在見過那個陌生又熟悉的青年後,她心裡的煩惱漸漸生起。這火氣,就全衝著陳昭發了。

    被陳昭哄著再次睡下後,公主做了個夢。

    這個夢,是她經常做的。

    她置身於茫茫大雪中,看到一個青年背著她,在雪地上踽踽獨行。

    她總是夢到這個場景,她總是看到這個青年在雪地中走著。可不管她怎麼看,怎麼轉,她都看不到他的臉,看不到他轉身。

    一場大夢,她竟一直看著一個青年走啊走。

    她知道這個人不是她的夫君陳昭,背影不一樣,步伐不一樣,全部都不一樣。她還沒有傻到去和自己的夫君討論她經常夢到一個陌生青年,所以這個夢,她一直埋藏在心底。

    一開始,她總是跟隨他,不停地問他,「你是誰?轉過臉讓我看看好不好?你為什麼出現在我

    的夢裡?我和你什麼關係?」

    只是他從來沒理會過她,他沉默地走著。

    後來,公主也沒有發問的興趣。她坐在雪地上,就看著他走。反正這是她的夢,不管他走到哪裡,始終都在她的視線中。

    這樣枯燥無趣的夢,公主每隔段時間就會做一次。當今晚,她再次進入這個夢境中時,她一點也不意外。席地而坐,公主無聊地托著腮,看他走,等著夢消失。

    她看到他停住了步子。

    公主詫異地站起來,緊緊盯著他的背影——她夢見他這麼多次,從來沒見他停下來過。

    她心跳禁不住越跳越快,快步奔向他,想奔去他前面。頻繁出現的夢,在她無聊了那麼久之後,終於等來了下半段。原來她之前看到的都是不完整的,原來這場夢,還有下半部分——

    雪地,烈日,他回過頭,看向她。頎長挺拔的身形,眉目秀朗的面容,淡遠沉鬱的氣質,他看著她,清淡的神色中漸漸有了暖意。

    他說,「公主,屬下是秦景。」

    ……!

    寒夜掌燈,雪日讀書,紅帳掀翻,血色瀰漫,形銷骨立……

    他和許多侍衛打鬥在一起,他追上她抱住她,他在雪中碼頭等她……

    公主頭痛,一步步向後退。她什麼都不知道,又好像什麼都知道一般。

    誰是秦景?誰是秦景?!

    她想不起來,她不認識他!可是她看到了他的臉,他就是今天兩次出現的那個人……她認得他!她應該認得他!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夢裡的秦景用複雜的眼神看她,「是只不記得我,還是所有的都不記得?」

    「我從未失憶,我記憶裡從來沒有你!」她厲聲打斷他的話。

    他看著她,不說話。

    公主也用陰鬱的目光與他對視,哪怕她心裡驚濤駭浪狂捲,哪怕她也開始懷疑,可她什麼都不會說。

    所有的事,所有的人,她會自己看!絕不會聽別人的隻言片語就下結論!

    ☆☆☆

    秦景悄悄開了鎖,隻身進入地牢。這裡和南明王府分明不一樣,但不知道陳昭出於什麼目的,都盡量把這裡佈置成南明王府的樣子。直接的,這給秦景的行動帶來許多方便。像現在,他就能悄無聲息地潛入地牢,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不會讓人發現。

    他在地牢中,見到了一個七歲多的白衣小姑娘,手腳全被鏈條鎖著。但她並不狼狽,身上沒有受刑的痕跡。她怡然地坐在高椅上,自己與鎖著自己的鏈子玩耍,鏈條隨著她的動作而搖動,發出沉悶的聲音。

    秦景確信自己步伐很輕,尋常習武之人都很難聽到。但他才看到那小姑娘,小姑娘就抬起了頭,目光都沒有梭巡,就直接落到了他身上,讓他猝不及防。

    同時,秦景也看到小姑娘的臉。粉雕玉琢,晶瑩似雪,她長得極好,奇怪的是一隻眼戴著眼罩,另一隻完好的眼,形狀精緻,卻是讓常人覺得害怕的重瞳。

    分明是個小孩子,小姑娘卻一副大人樣地向他點了點頭,「你是秦景。」她說的很乾脆。

    秦景遲疑了一下,走過去,卻也不敢離這個古怪的小孩子太近。他沒有跟她說話,只探究地看著小孩兒。

    小姑娘跟他打了聲招呼,又低頭去玩鎖著自己的鏈條了。

    秦景看粗大的鐵鏈趁著小姑娘纖細的手腳,看起來實在可怖。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開去,想看看地牢裡還有沒有別的大人在。

    小姑娘冷冰冰地開口,「不用找了,整個地牢只有我一個人。」

    秦景有些驚異地看向她,她還低著頭,就知道他在做什麼了。

    小姑娘淡聲,「我當然知道你在做什麼,這處府邸,都是我的毛筆。你在這裡的任何地方,我都知道。」

    她才說完,秦景的手就搭在了她肩上,她不懷疑,只要她說出不好的答案,秦景就會選擇殺了她。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不應該殺我,剛才若不是我幫你瞞住了陳公子,你和宜安公主的見面,早會被發現。陳公子會殺了你的……他好像一直想殺你來著。」

    「你是什麼人?」秦景聲音又輕又低,「你在幫陳昭害公主?」

    「我叫檀娘,」她淡聲答,「我不覺得我在幫陳公子害公主,我只說為之前的事情做些收尾工作。如果我要害人,現在就能喊來人,讓陳公子抓住你。」

    秦景的手放開了她,「你和陳昭,對公主做了什麼?為什麼她會不記得我?」

    「我幫陳公子篡改了公主的記憶,讓公主沿著以前的途徑去走,每當有爭議的地方,我就把公主往良好方向引去。」檀娘道,「很可惜,在公主的記憶最開始,每一個良好的支點,都與你無關。所以她不記得你。」

    她看著這個青年,本以為當自己說公主不記得他時,他會目有沉痛。但秦景並沒有,他垂目想了想,就接受了這個說法。

    他道,「你會一些玄而又玄的東西。」

    檀娘點頭,秦景沒有好奇心,倒是省略了她的口舌。她真懶得跟他說公主有兩世記憶,懶得跟他解釋公主和陳昭的愛恨糾纏。既然他不在意,她自然也無所謂。

    檀娘的奇異,讓她生來就遠離人世,沒有太多複雜的感情。

    秦景問,「你既然肯告訴我這些,那一定有辦法幫公主恢復?我想你並不願意與陳昭合作。」

    「嗯,」檀娘贊同,皺了皺眉,「他拿我父母和族人威脅我,我心裡不高興。所以雖然他讓我篡改公主的記憶,我也只是使了小手段,暫時封住公主的記憶,並沒有完全消去。公主的記憶一直在,就看她什麼時候能想起而已。」

    她想了想,「陳公子應該也不相信我,所以他把我關起來,不許我走。」

    「我要如何幫公主恢復記憶?」秦景問她。

    檀娘搖了搖頭,「你沒辦法,因為你又不是公主。公主的記憶都是真的,並不是我虛構出來的,那根本沒有疑點。我只是封掉了她之後的記憶而已……你想讓她想起你,得她自己有那個意圖。光靠你告訴她這是假的,正常人都不會信吧?」

    「……你不能解除你之前的術法?」

    檀娘晃了晃鎖著自己的鏈條,「第一,公主清醒時,陳公子根本不讓我見到公主,我每次施法,都要在陳公子眼皮下;第二,這個其實才是主因,因為一些和你無關的原因,我這一生,都最好少用術法。我得為之後留一些機會……所以這點小事,我是不會幫你的。」

    「如此,也多謝你肯相告。」秦景至少知道了公主現在這樣的原因,況且檀娘也說了,即使她不出手,公主若有意願,也會想起來。他問,「需要我救你出去嗎?」

    「如果你能救出公主,到時再救我吧,」檀娘自始至終的冰冷,「如果你都不能讓公主跟你走,救我又有什麼用,陳公子還會抓我回來。」

    秦景點了頭,他素來不會許不恰當的諾言,當下也不再與檀娘說話,就出了地牢。他心裡,卻已經決定不管如何,最後起碼要將檀娘救出去。

    這個小姑娘並不是壞人,她心裡有善念——如果不是她,公主現在還不知道會怎樣。

    只是,公主會願意恢復記憶嗎?

    秦景不知道——畢竟,她現在看起來很好啊。

    在現在的公主眼裡,她所經歷的,恐怕才是真的;而他所言,都是虛假,都是欺騙。

    她不是他印象中做作矯情、淘氣惡劣的宜安公主,她變成了另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宜安公主」。

    宜安公主正在跟陳昭置氣。

    她覺得他總派人看著自己,是把自己當犯人,是不信任自己。她要自己以前的侍女侍衛小廝,她沖陳昭發火,「你把我的人都趕了回去,我還像個公主嗎?」

    「你當然是公主,」陳昭躲過她砸來的花瓶,好聲好氣地走到她身後,頭疼道,「好了好了,你不要生氣了。我接到你父親的一道命令,要離開這裡去做些事,等換了地方,我就幫你換手下人好不好?」

    公主頓了頓,在陳昭好脾氣的安撫下,有些臉紅地同意了。她也知道自己性格倨傲目下無塵,又極為難說話;陳昭能一次次忍了她,心裡定是愛極了她。

    她又怎麼好總讓他為難呢?

    只是……公主心裡又開始煩躁了:那天遇見兩次的青年,他到底是誰?

    這幾天,她的夢一直在進行後半段。那個人說他叫秦景,說起萬潮村,說起許多她沒印象的東西。每當她追問,他便又不說了。

    搞得她心裡越來越煩。

    每當她閉目,腦海裡時而是陳昭,時而是那個青年;陳昭的面容清晰無比,那個青年卻很模糊。可就是那麼模糊的人,她居然一直沒有徹底忘記。

    公主憑欄而立,望著天邊夕陽的餘光一點點消去。她眸色幽黑,扶在欄上的手緊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歎口氣,揉了揉額角。

    陳昭因為她父親的原因,要帶她離開這裡。不巧的是,當諸事準備妥當的時候,公主又病下了,沒法跟陳昭一起走。

    送走大夫後,面對照顧自己的夫君,公主很愧疚,「都怪我,耽誤了你的行程。」

    陳昭笑了笑,用帕子為她擦汗,「我和你之間,何必那麼見外?本想帶你多走走,看看四下風景。只是你病了,也不好再走動了。你好好養病……我盡快趕回來,到時候你病好了,想去哪裡,我再陪你一起,可好?」

    公主目有笑意,點了點頭。

    她被他抱在懷裡餵藥,嬌嬌弱弱的,小臉蒼白,笑起來卻又那麼燦爛,把平日的疏冷一下子沖刷掉。陳昭抱緊了她:這樣的公主,就很好。

    她記得他們的婚姻,記得他們的琴瑟和鳴。她記得他們一切美好的開始,而他並沒有讓那些消失掉。

    陳昭才知道:原來當初,若他對她好一些,他們可以這樣好。

    那都是他的錯,他總算知道,若沒有後來那些事,她心裡是喜歡他的。她一定是喜歡他的!

    平王的命令很緊,公主不知道她父親讓陳昭做什麼,她不關心政事,陳昭也從來不跟她說這個。她只用知道陳昭對自己很好,他很用心地為父親做事,這樣就可以了。

    說起來,她心裡一直愧疚。

    當初爹兵變造反,陳昭和她的婚姻並沒有受到影響。南明王府本該是陛下的人,陳昭卻一開始就站在了她父親這邊。如果不是她,陳昭也不用背叛先皇。

    他對她,雖然不說,心裡卻是疼愛極了她。

    她真是喜歡他。

    而那個青年

    ……公主眸子暗了暗,她不記得他。

    陳昭走後幾天,公主的病慢慢好了。她依然不喜歡陳昭的人跟著自己,就大舉為自己招新的侍女侍衛小廝。下人為難,但是公主寫信告訴了陳昭,陳昭都無奈答應了,下人們當然不敢違抗公主的命令。

    在招侍衛時,公主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當她看到靛衣青年時,她一點都不意外。她心裡早覺得他會出現,果然,他確實出現了。

    公主將這個人招了進來,她看過管家寫的名字,撇了撇嘴:這個人居然沒名字。

    「公主要給他們命名嗎?」管家看懂了公主那個不以為然的神色,恭敬問。這位公主可是王爺的心尖肉,大家幾乎都是把她給供起來了,一點都不敢惹她不高興。

    公主同意,她隨意給其他人命了名,輪到這個人時,她漫不經心道,「就叫小秦子吧。」

    他突地抬頭看向她,目光驟亮。

    她衝他一笑,笑容冰涼。他眸子微閃,又垂下了頭。

    「這個,何解啊?」管家不明白公主這麼叫的緣由。

    公主白他,「我樂意!」甩袖就走了。

    管家苦著臉,送這位祖宗走掉,回來才訓斥這批新招來的人。訓話的中心思想就是:公主的話就是聖旨,你們得永遠捧著公主;如果你不幸惹了她不高興,你們就把自己的姿態放低放低再放低,最好把她當天當神……這樣,也許她心情一好,就原諒你了。主要是公主生氣,王爺回來知道了,還會再罰一次。你想想,那多可怕啊?

    秦景聽得漫不經心,心裡失笑:原來不管是哪個樣子的公主,都這副臭脾氣。

    宜安公主把秦景招進來後,就不管他了,也沒去多關注這個人。她招的一批人多了,還要經過各種訓練,等能在她跟前出頭再說吧。

    公主還以為秦景會迫不及待地想讓自己注意到他,她發現自己錯了:在這批侍衛中,秦景很低調,很不顯眼。每次她吩咐個什麼,他絕對不是最快完成的,當然也不是最後一個。他時間就卡得那麼好,中規中矩。而且他的完成情況,也是絲毫不出彩。

    旁的侍衛,公主都能看出他們想出頭的心;就是秦景,她完全看不出來。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也許人家就只是一個侍衛,根本沒有自己想的那些複雜的原因。

    秦景的低調,讓公主冷眼旁觀得很無聊。真是個無趣的人——和夢裡一個樣。

    這麼普通的人,卻又讓公主吃了驚。在侍衛所中,他竟然會與人打了架,被狀告了自己跟前。

    公主坐高位,看跪了一地的侍衛,拄著下巴聽他們狗咬狗。其他侍衛都說是秦景莫名其妙動的手,一切都是秦景的錯。秦景卻只低著頭沉默不語,一點為自己辯駁的意思都沒有。

    公主讓管家把其他人都帶下去分別審問,只留了秦景在大廳。

    所有人都走了,公主懶洋洋道,「好了,如果你是想在沒有人的時候告狀,你現在可以說了。我們王府可不留你這種徒惹是非的人。」

    秦景沉聲,「這裡並不是南明王府。」

    「你!」宜安公主目有怒意,猛地站起。可她看著跪在下首的青年,卻一時有些呆住,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有那麼一會兒,公主都沒有開口說話。

    秦景也沒有再開口,他根本沒有解釋的打算。

    公主心情很複雜,這麼個人……她總是料不出他在想什麼。

    「公主。」管家回來了,打斷兩人之間詭異的沉默,湊在公主耳邊,說出了分別審問的情況。

    公主看著秦景的目光就更為難言了——原是那些侍衛無意間用言語褻瀆她,秦景言語制止一次未果後,就動了手。

    她向秦景抬了抬下巴,「跟我來。」

    秦景起身,跟上公主的步伐。

    他跟得不遠不近,就是侍衛該處的位置。公主幾次轉彎時,用餘光掃過他:他確實是個出色的侍衛。

    到了自己房間,公主還是讓人都下去,找來一瓶膏藥,扔給了秦景,「那麼多人打你一個,就算你武功再好,也是受傷了吧,拿去用吧。」

    她把藥丟給了他,就坐了下來。

    公主看到秦景接過了藥,遲疑著沒動作。她也不說話,就看他如何。秦景看了她一眼,公主面無表情。

    他重新低下了眼,長睫落在眼上,一片濃影。他的睫毛,可真長啊。

    秦景背過了身,開始脫衣裳……

    公主揚了揚眉:若她沒看錯,這位侍衛大人,一開始可是有猶豫的。可他猶豫的結果,是並沒有離開。他就當著她的面開始脫衣……

    他分明就沒把她當做已婚之婦。

    青年的衣袍一點點滑下,公主看到他的肩胛、後背,那裡隱有舊傷,留了不少疤痕。他吃力地開了藥瓶,為自己上藥。

    公主突然道,「秦景,我記得你。我記得萬潮村,記得雪中碼頭……」你是我的情郎,對嗎?

    她那句話沒有說完,因為在她說出前半句的時候,秦景驀地回頭看向她。他幽暗的目光,在那一瞬間,隨著她的開口而漸次點亮。

    公主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只是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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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下一刻,她就被青年摟抱在了懷裡。她的腰被他摟著,她感覺到他手臂的顫抖,她禁不住抬眼,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睛。一陣懵懂迷惘,公主眼看他低下頭,吻上了她。

    唇齒相撞,熾熱纏綿,氣息交互。

    作者有話要說:發現沒?侍衛大人這是對上高冷版的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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