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的表情太平靜,語氣太正常,好像宜安公主說什麼、什麼反應,全都他預料中。其實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他們前世是那樣的關係,不僅陳昭瞭解公主,公主也瞭解他。
只是公主覺得好笑,她不知道陳昭要怎麼對付自己——逼自己愛上他?逼自己嫁給他?這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啊。
即使陳昭用秦景來威脅她,公主都不覺得自己會妥協。她寧可和秦景一起死,也不想面對陳昭。
陳昭只和公主說了這麼兩句話,就告別了她,去向平王請安。公主心裡不安,得知陳昭走後,她立刻去爹那裡,黑一遍陳昭,並順便詢問陳昭有沒有跟平王說什麼奇怪的話。
平王道,「好啦,知道不喜歡陳昭,當初也不是爹讓嫁他的啊。現們各自婚配,誰也不要管誰了。總這麼關心陳昭,是不是後悔了?這樣,會讓誤會的。」
公主驚恐,「怎麼會誤會?怎麼可能後悔?秦景不知道比他好多少倍。」
平王「呵呵」兩聲,不加評論。秦景再好,女兒也不肯割愛,他是遺憾啊,也沒辦法不是。又聽女兒打聽陳昭幹什麼,平王覺得這也不是什麼機密,「他要離開鄴京辦點私事,順便吩咐他些活計,這就不用管了。」
「那他不會再回鄴京了吧?」
「嗯,」平王點頭,「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那他會去蘭橋州找嗎?」
平王「……」了半天,覺得女兒真心太高看自己。但公主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平王不得不佩服女兒的厚臉皮,忍笑答,「如果沒有意外,他之後一段時間會很忙,行程安排得很緊。放心,他大約是沒時間追去蘭橋州的。」
公主放下了心。
她雖然覺得自己意志堅定,不可能被陳昭三言兩語就哄騙得跟他走。但聽到陳昭不會自己眼前晃,還是讓她更加輕鬆了。陳昭的執念要比她可怕,她現只想跟秦景修成正果,她不願意總拿前世的事讓自己心累。
陳昭確實如平王所說那樣,跟平王告別後,就離開了鄴京。他個行蹤沒向任何透露,大概只有平王知道一點。大家知道的是,陳昭的父母回去了老家,順便把陳昭的表妹白鸞歌也帶走了。
上馬車前,白鸞歌拉著陳昭的袖子,目中含淚,「不能跟表哥一起去嗎?表哥讓不許惹公主,都沒惹,現很聽話……不會壞表哥的事的。」
「知道,」陳昭溫聲,「是有要事身,不能照顧。」
白鸞歌無法,只能接受他的安排。只是她對陳昭隱約的抱怨,讓來給她送行的徐丹鳳聽了去。徐丹鳳很詫異,「表哥……他心裡還有那個宜安公主?」她臉上神情很奇怪:因為她心中,宜安公主實是一個很糟糕的。
白鸞歌很愁苦,「對啊,表哥一直放不下公主。」她心中覺得表哥為得到公主,恐怕還會做些什麼。但這點,就沒必要讓徐丹鳳知道了。
徐丹鳳忍了忍,「之前以為陳公子那樣的物,清正博,沒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心裡有他,他全然只當是妹妹?!再說那個公主,她又有什麼不滿意的,還毀了婚?」
白鸞歌扯嘴角,「她心裡另有他,那還是表哥的侍衛呢。」
徐丹鳳挑眉,感興趣地「哦」一聲,聲調上揚,明顯想聽到更多的內幕。但白鸞歌點到為止,姨母的召喚下,上了馬車。掀開簾子,白鸞歌看著徐丹鳳身影越來越小,自己眼裡的笑也淡下去了。
表哥不許她碰公主,那就不碰吧。只是讓徐丹鳳噁心噁心宜安公主,想起來也不錯。
白鸞歌咬著貝齒,眼中光芒不定:只要表哥肯讓她留身邊,就算他要自己幫他贏得宜安公主的好感,白鸞歌都是會去做的。可是就連這樣的事,表哥都不給她機會。
她愛慕了他那麼多年,又怎麼會是一朝就能放棄的呢?她做不到,天下也沒有幾個女能做到。
再說陳昭走後,公主整個都一陣鬆快。不過公主這個吧,總是有點樂極生悲的本事。每次她高興一點,都一定有一件不怎麼好的事情等著她。此次亦然。
四月初的時候,長期未歸的莊老神醫終於帶著自己的小孫子莊宴,回來了平王府。莊宴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衝到公主身邊去撒嬌。
他都好幾個月沒見公主了,心裡萬分想念。
只是讓他鬱悶的事,公主閨房中,不僅有公主,還有擋公主前面、不許莊宴撲去公主懷裡的秦景。
小莊宴和高大的侍衛大面面相覷半天,惱怒起來,「讓開!霸佔了公主這麼久,有沒有點良心啊?」
公主探頭看到他,吃了一驚,「小宴,……胖了。」
小莊宴沒想到自己回來見到公主後,公主的第一句話是這個。頓時小臉煞白,大受打擊,往後連退幾步,眼淚都開始眼眶中轉了,「公主……」
剛見面就被嫌棄是怎樣?
公主是真的覺得可惜啊,多眉清目秀的一個小兒郎啊,幾個月不見,長歪了。不過看小莊宴要哭的樣子,她即刻意識到自己的殘忍,趕緊補救,「胖一點很好,很……可愛。」
「那公主喜歡嗎?」莊宴用期待的大眼睛看向公主。
公主「呃」了一聲,表情為難。好吧,什麼都不用說了,小莊宴被公主給氣跑了。公主帶給他的傷害太大,他都忘了跟秦景置氣了。
公主眨眨眼,老神醫進屋掃了她一眼後,她頓有尷尬之意,但仍強撐著道,「看
什麼看?本公主說錯了麼!胖了就是胖了,不許說嗎?」
錦蘭這段時間跟公主關係和緩了一些,聞言都敢笑著一邊開玩笑了,「公主,恐怕就一個會拿小宴胖了來說吧。」
公主惱羞成怒,「敢污蔑?別背後還擠兌吧?出去給領罰!」
「公主,該看脈了。」老神醫鎮定地打開了藥箱。
手下置一方素帕,老神醫三指壓著公主的手腕,垂頭不語。到了正經事,公主自然不能像之前一樣鬧騰了,她和秦景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莊老神醫的一舉一動。對公主的事知道一點的錦蘭也很緊張,盯著老神醫看。只有木蘭覺得奇怪:都那麼緊張幹什麼?
好半晌,老神醫放下了手,「沒事,只是一些老毛病,老夫調養些日子就行了。」他的眉頭卻仍蹙著:公主的脈象,有虛弱之相啊。真是奇怪,自己常年的調養下,公主如今除了偶爾一些小病,大多時候和正常無異;脈象怎麼會一年比一年虛?
他抬頭,發現公主等還看著他。老神醫一愣,他給公主看病多年,從來沒被公主用這麼慇勤的目光看過啊。
公主悄聲,「就這樣嗎?」
老神醫反問,「公主以為如何?」
「常日嘔吐,吃不下飯,身子懶怠,癸水不調,」公主心臟上下跳得厲害,「這好像不太正常吧。」
老神醫不知道這怎麼就不正常了。他委婉解釋,「公主,和旁的姑娘身體不一樣,別不正常,對來說……很正常。」
公主的臉沉了下來,「所以不是懷孕?!」
木蘭眼皮一跳,驀地抬頭看向公主。懷懷懷孕?!和誰?!
老神醫這次是真被公主給嚇到了,公主的質問下,他都開始懷疑自己的醫術了。又診了一遍,老神醫才肯定說,「公主只是需要調養而已。」
「胡說八道!家都說懷孕了,怎麼就說沒有?這個庸醫……唔唔唔!」她的嘴被秦景摀住。
公主這發起脾氣來,太容易得罪了。
秦景看她,「公主先歇一歇吧。」
木蘭等伺候公主躺下,秦景請老神醫先離開這裡,去屏風後開藥方。
公主被服侍著半臥,她靠床頭,一會兒盯著床頂垂下的金色流蘇,一會兒又看向屏風後的影。
她坐了許久,有些呆了一呆,眼中凝起水霧。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想法,她相信老神醫的醫術,他不會開玩笑。那麼,她其實並沒有像她自己以為的那樣懷孕?
錦蘭帶她看的那什麼破啊!信口雌黃!
她凶悍的目光瞪向錦蘭,錦蘭早就嚇得臉色青白,哭喪著臉道,「奴、奴婢這就去領罰,這就去!」她不敢承接公主的眼神殺傷力,說完就彎著腰跑了出去。
錦蘭走了,公主又繼續發呆。老神醫說她沒懷孕的時候,她心裡又有失落,又有放鬆。兩種不同的情感,皆因為她自己發愁了這麼久,卻原來是烏龍,根本什麼事都沒有。
她摸摸自己滾燙的小臉,偷偷看屏風後的秦景一眼。秦景沒說話,這麼遠,又有屏風擋著,公主也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她只能看到他正專注看著老神醫的落筆,看老神醫開藥方。
公主怔怔看著他:她沒有懷孕,最失望的其實是秦景吧?他不會因為這個,就對自己有什麼想法了吧?
一會兒秦景進來,見公主一個發呆。他低聲跟她說了會兒話,講自己要走了。
因為秦景想親眼看到老神醫給公主確診,才耽誤了這麼長時間。如今診脈已完,他得去東校場了。
秦景往日並不會專程跟公主告別,他是覺得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有必要安慰一下公主。
公主盯著他,「會因為沒有懷孕就不愛了麼?」
秦景一愣,又被公主的直接給弄得不好開口。半天後,他才道,「不要多想。」
公主哼一聲,她才沒多想。她特別大爺地揮了揮手,「行了,走吧。」她本來對孩子就沒有那麼期待,也沒那麼想嫁給秦景,如今一切都是烏龍……她肯定沒有秦景感觸深。
秦侍衛無話可說,他早該知道公主會這樣。
等秦景走後,公主撐著下巴想:秦景這兩天肯定很難過,她得對他好一點。哦她要親自下廚,慰問一下秦景!
秦景正要出門,被老神醫喊住。秦景對莊老先生很尊重,雖然急著出府,但老神醫叫住他,他仍然過去了。他心裡忐忑,是公主的身體還有什麼問題,老神醫不便當場明說?
「其實和公主不必那麼擔心孩子的問題。」老神醫看他半天,幽聲道。
秦景無言,聽老神醫接著要怎麼說。
「公主體質弱,本來就不易有孕。就算有孕,生產也艱難。懂吧?」老神醫並不跟秦景拐彎抹角,「她這兩年身體表面看著好了,內裡還是虛。不建議公主懷孕,她身份尊貴,只用考慮自己的身體就行。要不要孩子,對她的身份來說,沒那麼重要。」
「不過秦侍衛就不一樣了,不管因為什麼理由跟著公主,如果想要一個孩子,最好還是跟公主斷了比較好。」
莊老神醫從小看著公主長大,自公主生下,他就被請來平王府,專心照顧公主一個。他陪公主的日子,比他陪自己的兒孫還要長。
老神醫從來不干涉公主的私事,只是公主和秦景鬧出了這樣的事,他
覺得自己有必要把話說清楚。即使公主日後懷孕,他也建議流掉。
秦景有一瞬間,耳邊轟鳴,什麼也聽不清。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聽到遠方隱約有喊他,是侍衛隊的同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誤了,來不及跟老神醫說什麼,匆匆告別。
自老神醫回來,帶來的每個消息,都不是好消息。
不過,那也稱不上是什麼壞消息。
秦景吐口氣,排去心中抑鬱之情:那些都是身外之事,他沒那麼乎。只要公主沒事,其他的都沒什麼。
他是喜歡孩子,他更喜歡公主和他的孩子。但如果她不能給他,那不要也沒什麼。他知道自己最乎的是什麼,絕不是一個孩子。
晚上,老神醫開了門,看到一身侍衛裝、額上有汗的秦侍衛。他站屋中明火和屋外黑沉的邊界,光和暗他臉上交映。他語氣平淡,「白天莊先生跟說的話,想好了。」
老神醫靜聽。
「如果公主日後問起莊先生孩子的問題,莊先生就說是的問題,和她無關。」
「的問題?」
「嗯,隨便什麼理由,麻煩莊先生了。」
老神醫第一次定眼看這個青年,良久無話。秦景站得挺直,面有風霜。但他神色坦然,目中平淡。他說話說得雲淡風輕,好像就閒話家常一樣。
之前公主和秦景那麼好,老神醫統共也沒看出秦景哪點值得。長得好,武功好?天下這樣的男,多的是。公主憑什麼因為秦景放棄別的男,甚至弄毀自己和陳世子的婚事?
現老神醫明白了——天下女子,身邊但凡有一個秦景,便什麼都不用求了。
他什麼都可以沒有,他卻願意把自己的心給。要不要呢?
老神醫關上門,回頭看到小孫子一臉似懂非懂的表情,他摸摸小莊宴的頭,歎道,「跟著這個學武,爹娘該放心了。」
小莊宴立刻一臉嫌棄,「他?一天都說不了十句話!都快悶死了!」
又得意道,「爺爺提醒了,回頭就向他炫耀公主和的往來書信去。公主親自寫給的!他有麼?!」
公主懶怠,平時根本不寫字。秦景想看公主的字跡,不還得賄賂小莊宴?
想到讓那個木頭臉跟自己低聲下氣地哀求,小孩兒自得得都快飛起來了。
秦景跟老神醫說了話,又被平王叫去吩咐了一些事,回頭還和侍衛隊的交流了一番。等他洗漱一番,天已經很晚了。
秦景公主門前徘徊,一時想敲門,一時又怕打擾到公主。但要他就這麼回去,他又不願意。想了想,還是走窗戶吧。轉身正要走,門從裡頭拉開,一個白影跳入他懷中,秦景一把摟住。
關上門,秦景靠著門板,低頭看懷裡的公主。
她掛他身上,還笑話他,「就聽外面走了好幾圈,都下不定決心敲門。秦景,武功退化夠厲害的啊。站門邊聽了這麼久,想著什麼時候能發現,就一直沒發現。」
她一臉擔憂地看他,「武功退化成這樣,是不是不適合做侍衛啦?一想到的侍衛大武功這麼不靠譜,就覺得生活一片危機中。」
秦景又被公主嘲諷了,他臉頰滾燙,唇動了動。
公主道,「想說什麼就說啊,不解釋,就不要了,換別給守夜!」
「屬下……之所以沒聽出來,是因為是公主啊。」秦景輕聲。
公主疑惑,聽不懂。
秦景不想說那些話,但被公主戳著心窩,他只能吞吞吐吐地道,「公主腳步輕,屬下又習慣聽公主的腳步……一時間沒注意到。」
公主看著他不說話,秦景想說不想說的態度中,她聽明白了。每個習武者,都有安全距離,安全士。當那個走入他的警惕範圍內,他會如平常一般,反應不過來。因為太熟悉了,如同呼吸一樣自然,根本不覺得那個是危險的。
這就跟有些武功再高強的,也很容易被最親密的刺殺,一個道理。
公主問他,「的這個範圍,只有嗎?」
「……嗯。」
「是現只有一個,還是一直只有一個?」那些徐阿月什麼的,不他的這個範圍呢?
「只有。」秦景垂著眼。
他被公主親一口,再親一口。公主還覺得不夠,捧著他的臉,拿口水洗刷了一遍。然後盯著秦景窘迫的樣子,公主被他逗笑,前仰後合。
秦景摟著公主,眼底溫柔,也有些想笑了。
笑完了,公主輕聲,「遺憾嗎?沒有懷孕。」
「還好。」
公主便看著他,又忍不住咬著唇笑:她發現秦景對除了她之外的事,態度都是「還好」,特別的不冷不熱。她格外喜歡他這種對別的別的事不太意的態度。
公主低聲,「別難過,以後總有的。」
秦景「嗯」一聲,沒有說別的。以後也不會有,他知道。
他抱著公主,藉著月光清輝,看公主的臉。
他問,「如果一直沒有呢?會因此嫌棄嗎?」
「怎麼會?」公主大吃一驚,「問反了吧?」
通常不是女的問男的會不會因沒有孩
子而嫌棄什麼的嗎?到她和秦景這裡,怎麼全都反著來啊。
公主安慰他,「別這麼說啦,看長得這麼好……就算沒孩子,也會好好待的。」
秦景忍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公主一直是看屬下的臉,才喜歡屬下嗎?」
這不是第一次了。
該說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公主特別關注秦景的臉——秦景忍不住懷疑,他的價值就是臉嗎?
公主有些尷尬,她肯定自己不是因為秦景的臉而喜歡他。她前世,他跟她跟前那麼久,公主肯定自己對他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是她死後,她跟隨他,看著他死,又十五年的想念中……她才一點點喜歡他。
不過這點,公主暫時還不想跟秦景說。牽扯到陳昭的事,她現都不想說。那會讓她心情很糟糕。
她只能道,「還有的身材好。」
「性格好。」
「能看上。」
……公主說了一會兒,看秦景還聽著呢,但她都沒詞了,乾脆說,「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點是必須應該保持的。」
秦景繼續聽。
公主開始笑,「器大活好。」
秦景一時愣住,沒聽清。公主見他不懂,就要給他解釋,她才開了個頭,嘴就被秦景摀住。秦景是真的臉紅了,全身血液沸騰,身子都僵住了。
他真不該問公主這個問題。
公主翻白眼,「總是捂的嘴乾什麼?就不能練練的承受力?」每次她說個什麼,他都受不了。
秦景又被公主嫌棄了,不過這本來也是他們的日常——秦景哪天不被公主嫌棄幾次呢?但公主一樣喜歡他。
公主只是又猶豫了:沒有孩子的問題了,她就不用急著給秦景一個名分,嫁給秦景了吧?
哦,那也不用非去蘭橋州了。
秦景發現公主的這種態度轉變,他默然無語,知道自己失去了娶公主的那個機會。他素來不愛說話,也沒知道他的想法。只是這段時間小郡主忙著跟霍青培養感情,季章就成了多餘的。季章和秦景多呆了幾天,就發現兄弟的煩惱了。
他嗤笑,「秦侍衛喂,公主曾經有嫁的心?那多努力努力,說不定她就鬆口了。」公主既然曾經有那個意思,就說明公主不想嫁的心根本不強烈,當然,恐怕想嫁的心也不強烈。
秦景虛心問,「是讓求娶?」
季章拍拍他的肩,「就差臨門一腳了,祝好運!」
秦景無言,求娶公主?他怎麼求?他不會啊。
以公主的性子,發現他有這個心後,肯定會作弄他。秦景臉上發燒,覺得自己還是委婉些好。
於是公主最近又被秦景送話本了,各種才子佳,各種過程艱難以成親結尾的。公主看不懂這麼小清新風格的話本,她不能理解秦侍衛口味怎麼這麼淡,一點都不符合她的審美。她抓來自己的侍女們詢問——秦侍衛這是什麼意思?
公主和秦景甜甜蜜蜜的時候,陳昭已經來到了坦溪族,並找到了檀娘。小姑娘只有六七歲,目光卻冰冰涼涼的,看著很遙遠寂寥。陳昭要帶她走,部落的、小姑娘的父母都拒絕。
陳昭微笑,直接包圍一整個部落,問檀娘跟不跟自己走。
等帶走檀娘後,陳昭才說起自己前世的事。
檀娘冷冷淡淡道,「前世的為作的法?那已經完成了交換條件,找現的幹什麼?」
「想請糾正那點本不該出現的錯誤。連逆命都能做到,這一點應該不難吧?」
檀娘聲音冷漠,「如果所說屬實,現已經為前世的事付出了壽命代價,並不欠什麼。曾經做過那樣的事,那現的,就再不會做了——不想一覺醒來,就因為折壽而死了。最關鍵的一點是,現只有七歲,沒有十幾歲的那樣的力量。非要做,也得等五年。」
「只是等不了五年,恐怕也等不了五年,」陳昭輕笑,「父母和一族的命,可都手裡呢。還想要拒絕嗎?」
檀娘看他,默然無語。
陳昭輕聲,「不讓折壽,不用像前世那樣花費那麼大的精力。只要幫點小忙而已,按照曾經展示給的力量來看,根本是一點小把戲。」
「有拒絕的權力嗎?」
「抱歉,沒有。」
陳昭就這樣將檀娘帶走了,他心裡悵然。前世,是南明王府對檀娘有恩,檀娘才自願報答她。如今,恐怕他是把檀娘逼向自己的反方向了。
陳昭沉默:他大概已經接受公主心裡沒自己的事實,也接受公主和秦景的感情了。他只是最後還不甘心——便試這一次吧,如果這一次都不能挽回,他就……
就如何呢?
他現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做。
他只是想糾正那個錯誤:如果沒有秦景,如果公主和他之前沒那麼多誤會,那公主會愛上他嗎?
他想要這個答案。
這個答案折磨了他這麼久……快把他逼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公主沒有懷孕,其實前面我有伏筆。不要說我心狠,我正是對公主好,才不讓她這時候生孩子的。怎麼也得養好身體吧?
還有可能我昨天寫的時候,一直為前世的秦景覺得憤憤不平。現在他有公主體諒,可前世的他死了,誰又體諒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昨晚居然夢見公主和前世要赴死狀態的秦景,公主想挽回他的死亡,公主還是那麼沒臉沒皮……
就是因為昨晚的這個夢,讓我今天一天都恍惚,有點串劇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