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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訛人之人有人訛 文 / 想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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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的正是柳鶯兒,薛向被驚醒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這支綠百合。距離上次見她,已經過去四個多月了。偶爾,午夜夢迴之際,薛向也會想到她,那美麗的身影,清麗的容顏,前世未逢,今生僅見。年少而慕艾,儘管薛向的心理年齡遠遠超過了年少的界線,可慕艾之心從未熄滅。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薛向都未曾嘗過禁果,對美麗的女郎雖無邪念,但總有嚮往之心。

    柳鶯兒穿著一件綠白相間的的確良襯衣,襯衣的後擺窄而稍長,堪堪遮住她渾圓的翹臀。襯衣的領口扎得嚴實,不露絲毫皮肉。襯衣雖然寬大,可怎麼也掩飾不了那一對高聳的雙峰。白色的亞麻褲,褲腳依舊截取大半,堪堪遮住一雙晶瑩如玉的小腿肚子。褲腳口是重新縫製的,用紅絲線在白色的褲腳邊沿各繡了一隻紅雀,褲腳向內收縮,所以褲腳口並不粗大,顯得和上半截寬闊的褲管粗細不勻,卻有十分別緻,再配上一雙黑底白面的低幫布鞋,簡直就暗合了後世的混搭風。柳鶯兒是天身的衣架子,披上麻包,也遮不住一身的風流。再加上一點小女兒的靈巧心思,巧加裝飾,自是別有韻味,動人之極。

    薛向癡癡地望著柳鶯兒光潔如玉的精緻臉龐,貪婪地欣賞這世間最動人心魄的風景。陽光透過窗口,一抹餘輝落在她寶石般的臉上,更顯聖潔明艷,她稍微扭頭,似在躲避陽光,長長的睫毛眨動,修飾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宛若桃花。薛向先前故意對眼前的惡人惡事視若不見,就是在等這位正義感氾濫的美麗女郎出頭。英雄救美雖然惡俗,但卻是最好勾搭女郎的手段。無論你承認不承認,每個女孩在危急關頭都渴望有位男孩挺身相救,若是相救的男孩長得不是太磕磣,往往都會被女孩視為心中的白馬王子。

    「喲呵,還真有找…美女,啊,太俊了。呵呵,這位女同志,我和她的事兒,你就甭管啦,等我處理完這事兒,請你喝茶。」聽到背後有人呵斥,錢大彪分外不爽,沒見大爺都亮了傢伙麼,還真有不怕死的。錢大彪轉身正欲回罵,映入眼簾的卻是一位清新可人,前所未見的大美女,到嘴的髒話就嚥了下去,換上了一副明腔。邊說邊把擼起的背心往下放,遮住一身肥肉,一對綠豆大的小眼睛盯著柳鶯兒眨也不眨。

    「什麼叫你和她的事兒,你這是敲詐,是勒索!」柳鶯兒皺著瓊鼻清斥。

    「別他媽的給臉不要臉啊,滾一邊去,惹毛了老子,有你受的。」錢大彪裝明人沒兩分鐘,就原形畢露了。

    「二肥子,怎麼能這麼和女同志講話,快給人家道歉。」王喜見了大美人,心裡早癢癢了,這會兒也顧不上在後面遙控指揮了,插到台前來了。

    錢大彪平日裡誰也不服,獨認王喜,他深知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白面男子,是多麼的心狠手辣,翻臉無情。錢大彪正要假惺惺地道歉,卻被柳鶯兒打斷了:「用不著道歉,你們只要別為難這位大媽就好。」

    「你這是什麼話,怎麼是我們為難老人家呢,我們一向是尊老敬老的。只是老人家損壞東西也不能拿著架子不賠吧,到哪兒也沒這個理不是?」王喜死盯著柳鶯兒的一對雙峰,一本正經地說道。

    柳鶯兒道:「是你們自己打碎的,怎麼能賴別人呢,剛才這麼多乘客可是都看見了。」

    「噢,是嗎?誰看見了,站出來我瞧瞧。」王喜扶了扶長長的碎發喝道,他自以為這個動作飄逸之極。他心裡很滿意自己現在的髮型,以前的帽子頭現在想起來還臊得慌,也只有這種髮型才適合我嘛,眼前的美妞兒定是驚呆了。

    柳鶯兒確實驚呆了,滿車的乘客居然沒有一個起來聲援自己。柳鶯兒仔細打量著一個個面孔,咦,小流氓也在,哼,這個膽小鬼,他居然也不敢站出來說話。柳鶯兒心裡一陣氣苦,他怎麼能這樣呢?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柳鶯兒心裡對薛向溫存小貝貝那僅存的一絲感動驅的一乾二淨。她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在薛向收拾惡人的時候,出言相阻的,總不能光憑自己心裡的標準來對待善惡吧。

    薛向迎著柳鶯兒的憤怒的目光噴了口煙,心道這下你該知道好人難做了吧,不讓你受盡惡人的欺負,怎麼知道我揮拳拔刀的無奈。薛向打定主意讓柳鶯兒受些委屈,靠在椅背上抽煙。汽車行駛到一棵大槐樹邊,茂密的枝葉壓得極低,直挨著窗口,快要戳進來,薛向信手扯過一片樹葉,拿在手裡把玩。

    王喜見眾人還挺識相,沒有一個敢炸刺兒,對柳鶯兒淫笑道:「怎麼樣,公道自在人心吧,偉大領袖早說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嘛。」

    柳鶯兒看著他這張得意洋洋的「俊臉」,一陣反胃,一時也找不到說詞。

    「閨女,謝謝你啦,算了,別爭了,我賣了麝香就賠他們。」老大媽拉著柳鶯兒的手謝道,渾濁的眼睛幾欲滴淚。又衝王喜二人道:「你們說要賠多少錢?」

    王喜和錢大彪見老太太就範,心中大喜,二人對視一眼,還是老大來定價。王喜笑道:「老媽媽,不是我小氣,實在是您摔壞了我家祖傳的寶貝。要是平常的瓷瓶,壞了就壞了,我們也不會咄咄逼人。可這是宋朝的瓷器,宋朝您知道嗎?離現在老遠了,聽我爸爸說是什麼鈞瓷,值三四千呢。這樣吧,您賠兩千就行了。」他哪裡知道這瓷瓶是什麼朝代的,反正是老爺子書房裡的擺設,料來也差不到哪兒去,平日裡聽老頭子念叨鈞瓷乃瓷中之皇,無意間就記下了,這會兒正好說出來唬人。

    「你們不如去搶,師傅,開車直接去派出所。」聽得王喜獅子大開口,滿車人齊齊吸了口氣,原以為他不過是看上老大媽籃子裡的麝香,沒想到他下嘴如此之狠。柳鶯兒早忍不住心中的怒氣,替老大媽做了主,要光頭司機把車開到派出所。

    老大媽一聽要這麼多錢,就是賣了麝香也不夠賠啊,心裡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

    起來。滿車的人心裡一陣難過,惡狠狠地盯著二人。光頭司機也正猶豫著要不要把車開到派出所,可剛才聽胖子說他表哥是天橋派出所的所長,開過去不是羊入虎口嘛,一時猶豫不決,車子也漸漸慢了下來。

    王喜見眾人臉色不好,知道犯了眾怒,此時不可再刺激眾人神經,匹夫一怒,尚且血濺五步,他趕緊道:「老媽媽,看您也挺不容易的,這樣吧就用您籃子的麝香賠吧,我們吃點虧算了。」他深知從眾心理,現在只是缺個領頭的罷了。

    眾人心裡同時泛起一個詞:圖窮匕現!

    老媽正待把籃子遞過去,息事寧人,突然傳來一陣聲音。

    「哎,讓讓,讓讓,哎呀,我的寶貝啊,哎呀,這可是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傳下的寶貝啊,聽說傳到我爺爺這兒已經是第二十代了,上千年的樹葉啊,你給我賠。」薛向左手拿著一枚從中對折的槐樹葉,右手緊緊抓住王喜的脖子處的衣領,一臉心痛地道。

    峰迴路轉,滿座乘客見訛人的被這種戲劇性的方式訛上了,均是忍俊不禁,太可樂了吧。

    王喜被薛向勒的有些出不了氣,雙手用力的扯薛向的手臂,卻紋絲不動。錢大彪一旁看得早急了,怒道:「丫找死啊,騙到你錢大爺頭上了,媽的,也不找個好點的理由。老子們出來騙人,好歹還拿個瓷瓶子,丫乾脆連道具都不選了,直接扯片樹葉就開活了,是不是太過分了,丫乾脆明搶得了。」錢大彪氣急攻心,一番話說得又急又快,把自己正在幹的事兒給抖落個底兒掉。也怪薛向的行為太過誇張,錢大彪以往都是訛別人,尚且還需佈局、思謀一番。今兒,輪到自己被訛,且是被這麼粗糙的手段給訛上,他分外接受不了。

    「你嘴巴真髒,我給你洗洗。」說罷,薛向扔掉樹葉,一把扯過錢大彪的脖子,按住他的後腦勺,朝車壁撞去,隨後大手狠狠地抓住他的頭髮,緊緊地按在車壁上,左右摩擦,擦得吱吱作響,眾人聽得一陣牙酸。

    王喜一邊看得後脊樑骨發涼,這也太直接吧,訛人也不能這樣啊,我們還沒說不賠呢。

    薛向抓住王喜的衣領原地把他提了起來,冷笑道:「一個破此瓶子都值三四千,那你說我這幾千年的樹葉得值多少錢。」

    王喜被薛向勒得出不了氣,直翻白眼,雙手在空中筆劃著,示意薛向鬆手,他好回答。薛向把手放開,王喜從半空落地,險些沒站穩,好一陣喘氣,道:「這位兄弟,殺人不過頭點地,今天我們認栽了,這瓷瓶本就是老物件,哪個朝代我說不清楚,但我們可以找人鑒定。今天看您面子,就這麼算了,您也別為難我們了。狗急了還會跳牆,何況我衙門裡有人。」

    王喜不愧是陰人的行家,此時我為魚肉,人為刀俎,尚且臨危不懼,思路清晰,一番話說的有裡有面,有奉承有威脅。

    「噢?你的意思就是不想賠了唄,這可不好。」

    「喜哥,甭跟丫廢話,看老子削了他。」錢大彪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張豬頭臉腫成了象頭,嘴角處滴著血。一雙嘴唇外翻,極似臘腸。錢大彪從腰裡拔出了剔骨刀,向薛向撲了過來。

    「你的勇氣讓我佩服,你的愚蠢同樣讓我驚歎。」薛向一拳狠狠打在錢大彪持刀那側的肩窩,拳到刀落。錢大彪一聲慘叫,軟倒在地。

    「師傅,把車開快一點。收票員,把車門打開。」

    「得勒,您坐穩。」光頭司機見薛向如此威猛,收拾的兩個車匪哭爹叫媽,心裡一真痛快,哪裡還有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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