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藥師成長記

正文 第32章 無賴 文 / 夏之眠

    自容青君與風紓難從孫府搬走,住進了元安大街上租的房子,謝朝華想見這個很可能是她弟弟的人就不太方便了。她與他們畢竟說不上熟識,冒然湊上去恐怕反要讓人疑心了。

    謝朝華敲響了門,身後的小婢提著食盒子,今天是女兒節,她正好是藉著這個名義上門來探望容青君。原以為要等一會兒,誰知一會兒工夫就聽到裡頭有人喊「我來吧」,緊接著大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烏雷兄弟,今天怎麼是你來開門呀?」謝朝華爽朗地打了個招呼,她之前來過兩次,開門的都是一個幫忙看家掃院的老伯。

    「唉呀孫夫人好呀,我這不剛回來嗎,前腳剛邁進來後腳您就來了,快請進吧。」一邊把謝朝華往裡面讓,一邊說:「您來得巧,早一會兒到家裡都沒人呢。」

    「風公子與容公子去坊市看熱鬧了嗎?」

    「可不是嘛,寧城的大戲還真是挺有特色的。不過這會兒容公子回來了,主上還另有要事,現在不在呢。孫夫人有事尋他嗎?」烏雷私底下會直呼容青君名字,但在別人面前還是喊他公子,這也是被楊銳教訓過的,只是他自個兒還是常常忘記。

    「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今兒是女兒節,我送了些應節的吃食過來,今年桂花開得早,這桂花糕是採摘了最早開放的花朵製成的,還有些綠豆酥紅豆酥小桃酥棗泥糕之類的。唉,說了這麼久,還沒見到容公子呢,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

    「唉呀是我疏忽了。」烏雷一拍腦袋,:「我帶你過去。」

    謝朝華是個特別隨性大方的人,所以走到哪裡人緣都挺好。

    烏雷帶著謝朝華走到書房處,敲了敲門,數了三下就推門進去了,也不等裡面發話,因為容青君幾乎從不願意說多餘的話。

    「青君,孫夫人帶吃的來看我們了。」

    謝朝華進了屋把食盒子放在一邊,抬眼一掃看到容青君身前桌上放著幾株草藥,孫家就做著藥材生意,因此謝朝華對常用的藥材也能喊得上名,卻不認識眼前的這幾種,又看旁邊放著一部醫書,知道他與風紓難在寧城盤桓就為等藥王谷大比,就問道:「容公子是習醫的?難怪對藥王谷大比感興趣呢。」

    謝朝華此行來寧城也是奔藥王谷大比而來,一來孫賀身體底子太弱,雖然現在看著頗為健康與常人無異,其實也是托賴常年湯藥不離口,一日日養下來的,衝著藥王谷的大名,謝朝華就想能否再尋到更好的藥方,為孫賀改善改善體質,二來她也有些隱秘的願望,她嫁給孫賀三年多,至今無孕,雖然丈夫寬容不計較不催促,她自己也是挺急的,就想趁此次寧城的盛事找個醫術精深的大夫瞧瞧,這回從謝家請了夢姨娘來陪她也是為了這樁事,幸好夫人對她們母女一向不錯,不然哪家的主母也不會容忍一個姨娘離家幾個月不歸。

    容青君沒有回話,把目光放在了謝朝華帶來的食盒上。

    經過幾次相處謝朝華也知道了容青君的性格,並不放在心上,打開了食盒一件件拿出了點心,放在了容青君跟前,拿一碟子說一個名字,又招呼烏雷一起吃。

    容青君拿起一個放在嘴裡,甜甜酥酥的口感很合他心意。

    看容青君很是喜歡的樣子,謝朝華也覺得開心。

    「容公子是怎麼認識風公子的呢?」趁著這會兒,她問出了自己的疑問,容青君與風紓難就像兩個世界的人,湊在一起挺奇怪的。但前兩次她來的時候風紓難都在容青君身邊寸步不離,那男子身份尊貴,看似待人有禮實際疏離,許多話她就不方便說。

    「這個我知道,當年還是我先遇到青君的。」烏雷吃了人家的東西,答起話來很積極,三言兩語把當年在饒陽的故事說了一遍。那時風紓難說他與容青君是舊識,可他問過楊銳,楊銳當時跟在風紓難身邊已有許多年,但從沒有見過容青君,所以烏雷猜風紓難可能是在容青君小的時候與他見過,也可能與他父輩親人有交情。

    不得不說烏雷雖然偶爾腦子遲鈍,但心思還是蠻活躍的。

    「饒陽嗎?」謝朝華若有所思,饒陽是西南大城,謝家所在的梅江城同在西南,兩者相距不過三五日距離,這還有梅江城被群山環抱,出城入城道路阻隔交通不便拖慢了腳程的因素在裡面,但是時間上與容姨娘失蹤又相隔太遠,接不上。

    她問過姨娘容姨娘的兒子叫什麼名字,但姨娘說那個孩子從小身體就比一般孩子瘦弱,怕養不活就沒正式取名,直到後來和容姨娘一起不見了,所以能說明容青君與容姨娘可能有關係的,也只有相似的容貌和同樣姓容這兩點了,名字並不能說明什麼。但哪怕僅憑這兩點,謝朝華也幾乎可以認定容青君就是她有血緣關係的弟弟。

    只不過在她的記憶中容姨娘性子綿軟,不像香姨娘那樣愛掐尖爭勝,跟她老實的姨娘比較合得來,兩人常彼此串門子,待人都很親善,這點上容青君就絕不相同了。

    「那在饒陽之前容公子都去過哪兒呢?」

    容青君瞟了一眼謝朝華,她眼帶笑意,看著像是出於好奇隨口一問,但既然知道了真相,容青君自然能想到她問話背後的深意。

    只是,他並沒有打算配合。

    倒是烏雷心直口快地說了句:「孫夫人對青君這麼關心啊。」

    「只是好奇。」謝朝華笑笑,又對容青君說:「容公子不要介意。」

    烏雷正要說什麼忽然聽外頭傳來「匡當」一聲響和一聲慘叫。

    「是趙伯。」烏雷喊了一聲連忙衝出房去看怎麼回事,趙伯是他們臨時請來做做雜務的一位老伯。

    &n

    bsp;謝朝華追了出去,容青君想了想,也跟在了他們後面。

    「你們什麼人,幹什麼啊?」

    剛走到門外就見烏雷一聲大喝,大步跑過去扶起了摔在地上的趙伯,大門被粗暴地推開,門口站著三個高矮不等的男人,賊眉鼠眼不似正派。

    「趙伯沒事吧?」謝朝華也提著裙子跑到了烏雷旁邊。

    她的婢女原在門房裡等候,這時也忙回到謝朝華身邊,一臉害怕地報告剛剛發生的事:「夫人,這幾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把門敲得邦邦響,趙伯去開門,還沒說兩句話就被他們打回來,還把門踢了。」

    謝朝華一聽就知來者不善,擺明了今天是來找茬的,只是容青君等人才到寧城一個多月,行事也自有章法分寸,沒理由就與人結怨了,莫非是附近的地痞流氓想欺負外鄉人,結果看走眼挑中了他們以為是軟柿子的容青君等人?

    謝朝華腦子裡轉了轉,意外地真相了。

    烏雷一時卻沒想這麼多,他看到家人被打就想衝上去報仇,一挑三把這幾人全打趴了。

    這夥人與酒樓裡被容青君毒死的大漢有些關係,但並沒有多深的交情,也不是真為著所謂的兄弟情義要來報仇,他們只是打聽到容青君幾人是外地來的,在寧城這麼長時間也就租個小宅住著,沒多少家僕下人,沒什麼往來朋友,普通到完全沒有特別之處,兩個主人看著也是特別臉嫩,估計沒什麼根基,於是就想藉著此事來訛一筆。

    此時這幾人就裝著一臉悲痛的樣子,痛斥容青君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要他還個公道,不然休怪他們不客氣,說著還哼哼怪笑了兩下以示他們手段了得。

    烏雷聽得熱血上湧,謝朝華攔住了他,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上前一步高聲對那三人說:「江湖規矩,幾位的大哥挑釁在先,失手而死也是技不如人,幾位非要纏著容公子說理,可就不合道義了。」

    「道義?屁個道義,我大哥死了,給他討個公道就是最大的道義!」那幾人本就為著敲詐而來,哪裡肯聽勸解,對謝朝華的說辭完全不買帳。

    「既如此,那就只能手底下見真章了。」謝朝華搖了搖頭,說著身影晃動,接著「啪啪啪」三聲,三個小混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挨個打出門去,撞成一團,在大街上疊起了羅漢。

    烏雷看得目瞪口呆。

    謝朝華收回招式,回頭狀若無事地笑笑:「好久不動手,有些生疏了。」自嫁給孫賀後,她就安安分分當個商人婦了。

    「你們、你們這是欺壓良民,我們、我們要去告官,告死你們!」三個地痞尤不死心,爬起來後拚命叫囂。

    謝朝華轉過身,又擺出欲動手的姿勢,那幾人見勢嚇得又是腿一軟,留下一句「你們等著」就屁滾尿流地逃走了。

    「孫夫人好身手!」烏雷豎起大拇指點贊。

    「我娘家出身江湖,父親母親都有一身武藝,所以我自小練了些皮毛。」謝朝華謙虛。

    但烏雷好歹是跟著楊銳練過的,只看那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的幾招就認定謝朝華是高手了。

    「令尊令堂一定很為你驕傲。」

    謝朝華笑笑沒回答。論起武學天賦她的確是兄弟姐妹幾個裡最拔尖的,任何招式心法都是一點就通學什麼都快,但是父親從不因此對她多加一眼,母親待她雖不錯,但到底隔了一層,不可能親密無間,姨娘又不懂武,知道她學得好,卻不知究竟多好,所以也就那樣了。

    她真正體驗到武功高強的樂趣是在出門行走江湖那兩年,身手得到賞識,還認識了何飛何宥兩兄弟,認了義兄,只是後來嫁了人就收了心。

    謝朝華一直是個懂得知足的人,在家就做個孝順的好女兒,出門就做個講義氣的好姐妹,嫁了人就做個賢良的好妻子,她在所有的角色裡都能找到樂趣,從不違心。

    「他們說要去報官,這可怎麼了得,這不是給主人家惹麻煩了嗎?」趙伯沒見過這種陣仗,看那三人走了,也仍是放不下憂心。

    「趙伯放心,這些無賴自己身上都不清不楚的,不會去報官的。」謝朝華安撫道。

    「是的是的,趙伯你不用害怕,我看他們是不敢再來了的。」這是烏雷。

    江湖紛爭時有發生,武人們血氣方剛逞勇好鬥,不服官府管教,也著實不好管,因此就算是死了人,只要沒有波及到平民百姓,也通常是民不告官不究的,酒樓那大漢就屬於這情況。除非他們在打鬥中殃及無辜,官府才會出面,要求肇事之人給受害者一個交代,可那幾個地痞流氓又算得什麼呢?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