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顏輕輕躍下房簷,沒有任何聲響,眼色有些昏沉,今天本就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只不過是發覺到白淺有些不對勁兒,並且白淺也似乎是不信任他,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牙。
他是個粗心的人沒錯,但是對白淺的事情他從來不粗心,早上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上藥時白淺的抗拒,等她返回後,桌子上已經沒有了藥瓶,若是說自己已經包紮好,那麼最起碼瓶子應該留下的、很顯然,白淺將藥瓶藏了。
在聯和之前,一向不多話的白淺居然一反常態的問了很多關於虞染的事情,這是非常不尋常的事情,或者說,發生在白淺身上不尋常。
白淺寄信給誰?她剛剛那樣的舉動是什麼,還有,手臂上的蝴蝶到底是什麼?白淺出去找那些大夫核實又是為了什麼呢?
難到,虞染叔叔真的對白淺做過什麼讓她顧忌的事情,不然為什麼,白淺為什麼會連他都不信了?
想不通,便索性不想,君顏輕咳兩聲,待覺得白淺已經收拾妥當之後才推開門走了進去,果然,白淺已經將血跡清理掉了。
「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我都等你半天了!」白淺依舊還是白淺,是一開始認識的那個白淺。
「那就走吧!」君顏上前扶住白淺,「能自己走路麼?」
「噗,君顏,我傷到的是手不是腿,若是問到底能不能走路,那你應該擔心你自己吧!」
「……我的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君顏一噎,不自覺的夾/緊/雙/腿,他知道,白淺又在嘲笑他摔到屁股的事情了。
「選拔的事情只有凌楠在監督麼?」打趣兒,嘲笑這樣的事情說過也就過了,需要適可而止,白淺懂得這個道理,所以在目標達到之後便直接轉移了話題酢。
「我的幾個得力助手全都在,你放心吧,我抽空過去看過,他們一直根據你做的計劃嚴格的執行著,沒有人敢亂來。」
白淺輕輕嗯了一聲便沒有了下,君顏執意握住她的手她也沒有像一開始那般抗拒,既然決定了給他機會,那麼這些,總是應該適應的,她這般想著。
兩人離得很近,少女身上特有的香氣一直不受控制的往君顏鼻子裡鑽,心裡一陣蕩漾。
突然想起昨夜幫白淺上藥時少女玲瓏有致的身子,竟是那般的誘人……
「君顏,你怎麼了?」手臂上有溫熱的液體滴落,白淺低頭一看,竟發現是血,再抬頭,鮮血一直從君顏鼻孔裡邊冒出,白淺驚呼。
「什麼怎麼了?」君顏回頭,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哪裡不對,白淺近在咫尺,她嬌嫩的唇微微張開,吐氣如蘭,露在外面的白哲的鎖骨,小巧的鼻子,精緻到無可挑剔的五官,最後,他的眼睛還是不自覺的回到白淺那雙粉嫩的唇上,那裡,到底是什麼味道的呢?
粉嫩的唇瓣下面是長長的脖頸,下面是鎖骨,在下面,似乎已經看不見了,該死,怎麼穿那麼多衣服呢?
君顏有些不滿,不過即使白淺穿的衣服已經看不見鎖骨以下的位置,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興致,白淺的身子,已經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中,昨夜雖然沒有什麼念想,但是此刻回想,便還是會覺得臉紅心跳。
白淺看著君顏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再看他那雙泛著柔和目光的眼睛,她非常疑惑。
這雙眼睛,這樣的眼神,她似乎見過。
白淺垂頭,仔細回想,隨即,恍然大悟、
小臉瞬間漲得通紅,突記起,自己之前執行任務的時候剛好遇到一對戀人在做那個,他們的眼神就是這樣的,後來她跟蘇瑤提起,蘇瑤說那種奇怪的眼神叫做***,只有戀人之間達到某種契合才會出現的眼神,白淺不懂,什麼才叫契合。
尼瑪,君顏這個色/胚,怎麼可以對她耍流氓呢。
她才十五,哦,不,才十六歲,在現代是剛剛上高中的年紀好麼,還是個未成年……
他是飢渴到何種程度,才會在大白天的時候對著自己這個稚嫩的小身板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君顏,注意形象,這裡是軍營!」無法,白淺抽回了自己的手,掏出絲巾將血跡擦了之後又將絲巾遞給了君顏。
看著白淺的動作,君顏這才恍然大悟。
慌忙的將自己的鼻血擦掉,之後,便是無比的後悔,他這是怎麼了啊,怎會有這麼荒唐的想法呢。
「白淺,對不起,我……」本想解釋,可是突然發現解釋就是掩飾,最主要的是,白淺顯然比他懂得多,所以,話到一半,君顏直接閉嘴。
一來是無從解釋,二來是訓練場已經近在眼前,已經不能解釋了。
已經顧不得身側的君顏到底是何種神色,白淺斂眉,逕自找了高台站了上去,從這裡看下去,下面的所有訓練和選拔,全都一目瞭然、
凌楠當真如君顏說的那般,一絲不苟,非常認真,白淺暗自點頭,突然就明白了一些道理,原來很多事情,並不是非誰不可,這樣放手,何嘗不是對凌
楠的一種訓練,既然這樣,自己又何必這麼辛苦呢?
這時候,有小兵來報,白淺看到君顏抬頭看了高台上的她,之後跟小兵說了句什麼之後便縱身躍了上來、
白淺微微側頭,心裡的彆扭勁兒還沒完全過去。她此刻不太願意面對君顏。
「蘇瑤來了,說是有要事見你!」君顏將目光撇開,不太敢看白淺、
>
「在哪??」她快速轉頭,聲音透著激動。
「我叫人將她請去大廳等你了,你要過去麼?」
「當然!」白淺說完,已經快速走下高台,君顏尾隨其後、
察覺到君顏一直跟在她身後,白淺微微皺眉,有些事情,確實不適合讓他知道。
「君顏,選拔的事情你不在我終究不能完全放心,你可否留下監督?」
「好!」白淺的話透著謊言,君顏聽得懂,白淺自然也知道,不過,真話假話並沒有什麼關係,只要君顏明白,她和蘇瑤談的事情,不想外人在場便夠了。
她知道君顏會同意,所以說完之後並不多做停留,甚至連轉身象徵性的看一眼君顏都沒有,一路疾馳,朝著大廳走去。
蘇瑤衣裳凌亂,顯然是一路飛奔而來,看到白淺,整個人都朝她撲來。
「啊音,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收到你的飛鴿傳書之後就立馬過來了!」
「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說!」白淺將她拉了坐下,吩咐人上了茶,給蘇瑤遞了一杯,她這麼著急趕來,定是非常渴了。
之後,白淺將遇到虞染以及對那些事情的分析全都告訴了蘇瑤,蘇瑤的眉頭越皺越緊。
「照你這麼說,虞染肯定知道一些關於我們之間的事情,或許當真如你所說,他根本就知道我們是穿越過來的!」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事實,所以蘇瑤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的情緒起伏都非常大。
「沒錯,並且,我懷疑他不但知道我們的來歷,技能,其實還知道我現在這個身份的秘密!」白淺說完,掀開自己的手腕,照著之前的方法,將金色的蝴蝶露出,不止手臂上的,還有胸前的,全都試了一遍給蘇瑤看,蘇瑤震驚的睜大眼睛,這種事情,就算放到現代也不一定能夠解釋清楚吧……
白淺難道,真的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身份和秘密麼?
「蘇瑤,我的武功已經完全恢復了,但是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到像前世的那樣,你瞭解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快幫我看看,是不是哪個血脈被封死了?不然為什麼我總是覺得全身無力!」白淺越說,蘇瑤越是覺得可怕,她迅速伸在白淺身上檢查著,那般的仔細和認真,但是,越看就越是覺得失望,沒有,白淺的任何穴位都是正常的。
「那你記不記得,我為什麼會厭惡水仙?」白淺故作輕鬆的拉好上衣。
「從我有記憶以來,你都不喜歡水仙,記得我發現你的這個習慣,還是第一次在養父家裡見到的……」蘇瑤說到這裡,眼睛猛地睜大。
「是音,你信中說,你夢見他們了?」她這才想起她來這裡最主要的事情。
「是啊!」白淺點頭,她和蘇瑤生長在孤兒院,一直無人領養,是師傅將他們帶回了軍營,可是特訓結束之後,她們回歸正常生活,無意中救助了一對年過六旬的老者,當聽聞老人無兒無女之後,便主動承擔了照顧老人的義務,他們也都以父母相稱。四人關係很好,相處融洽。
可是,即使特工做得再怎麼低調,再怎麼暗無天日,隨著她們的名聲越來越大,總是有人眼紅和嫉妒的,身為她們的對手,有人更是恨不得她們死,更想看著她們垂死掙扎。
所以,她們對老人的關愛最終還是給他們帶來了不幸,記得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兩人剛剛完成一起任務回家,迎接她們的不是和藹的老人,而是一堆已經被燒成廢墟的屋子。
而在老人的屋子對面的露天電視裡,正播放著老人死前經歷的一切事情。
從放火被燒,到垂死掙扎,最後,到老人無望死去……、
畫面真實,殘酷,可怕。
當時廣場是聚聚了很多人,有人冷眼旁觀,有人嫉惡如仇,更有人大聲喊罵,可是,這一切都沒有任何的用了,她們只知道,養父養/母終究是再也回不來了。
大屏顯現出來的最後的話是,s.y,期待與你們的再次對決。
偌大的紅色字體綻放在黑色液晶屏幕上,黑色的底,字體周圍是留得遍地都是的鮮紅的特效,看上去,跟血無異,畫面無比的滲人。
直到十幾分鐘之後,相關負責人趕到現場,說那是一部新拍的電視劇在做宣傳,只是沒想到被工作人員拿錯無意中提前放出來了。
請大家看過就好,可是,所有的解釋都變得蒼白無力,現場被燒燬的屋子以及認識兩位老人的人不計其數,之後,可想而知,那是一場引發全國震撼的恐慌。
在之後到底是怎
樣處理的白淺已經不是特別記得,因為那段時間她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甚至還因此得了自閉症,拒絕見任何人,她將這一場的意外全部歸結到自己身上,一人攬下了所有的罪責。
師傅是最重要的人,在那時候再次給了她光明,她最終克服了懦弱,再次傲世在眾人面前,只是變得更加的冷酷。
「我對那件事情一直心存抗拒,雖然已經走出來,儘管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但實際上那一直是我不敢觸碰的傷口,好不容易熬到已經結疤,可總是有人不願意放過我!」白淺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即使她現在其實有些害怕,但畢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還只有十八歲的少女了。、
她現在沒有那麼脆弱。而經歷了生死之後,看待問題反而變得更加的全面。
「而虞染,我不知道他跟當年的那件事情到底有沒有關係,
,但是他確實熟知我所有的技能,我在他面前就像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娃子,任由他為所欲為!」
「而且……」白淺擰眉,心裡的那種對未來的恐懼再次蔓延出來、「而且,我覺得我的思想有時候會被他控制!」如果說那次從樹上掉下是意外,那麼昨晚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這!」蘇瑤已經輕微的顫抖,還因此打碎了茶杯。
「還有,我甚至懷疑,他也是一名穿越者,而之前在養父家裡的那場事故,會不會也是他策劃的,或者說,他也是參與者中的一員?」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除了這個,我實在想不到還有其他的可能,畢竟,我是在昨晚見過他之後菜開始做夢的!」
白淺想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將她懷疑虞染在她身上做了手腳的事情告訴蘇瑤。
「現在事情還沒有得到最終確定,咱們下這樣的決定未免為時過早!」蘇瑤張口,想要安慰白淺。
「蘇瑤,你安慰人的技術依舊這麼拙劣!」白淺揚眉苦笑。「這樣的話或許安慰別人有效,對我,卻是絲毫沒有用處的!」她和蘇瑤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敏銳,蘇瑤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呢。
雖然拙劣,白淺卻依舊感激。
「既然你都清楚,為何還要大張旗鼓的選人,還要待在軍營這個距離他很近的地方呢?」
「師傅常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他當真掌握了我們那麼多的秘密,那麼,不管咱們逃到哪裡其實都是一樣的,還不如直接待在他的眼皮底下,這樣或許能夠讓他放心!」
「你就是膽子太大了!」蘇瑤無奈。
「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我啊!」很多事情,想清楚之後反而沒有那麼糾結,將壓在心裡的事情說出之後,白淺反而變得從容了很多。
她一直相信,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最主要的是,她的命運,是掌握在她自己手裡的,她沒同意,誰敢妄自動手?
「噗哧!」蘇瑤也被她感染,這就是白淺的魅力,總是在不自覺之中將人的情緒潛移默化的轉變。
君顏,會不會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勇敢的跟白淺說愛呢?
「啊音,君顏有沒有說過,他喜歡你?」
「嗯,有!」沒有一絲遲疑,但難免會有些害羞。
「喲,我真的好好奇,你說你好歹是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女性,現代那些接吻啊,xxoo啊的這些事情不是經常能夠聽見麼,再者,你自己不也親自遇到過,怎麼每次只是說一句喜歡就會臉紅成這樣?」蘇瑤捏著白淺那個還有一丁點兒嬰兒肥的絕色小臉,下手絲毫不留情面、
「我怎麼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白淺反駁。
「好了,你為什麼會這樣我一點也不好奇,你只要告訴我,君顏是怎麼表白的就好!」
「呃,這個……」白淺想了想,覺得這種事情確實可以說給蘇瑤聽聽,畢竟她經歷過,能夠給她一些建議也是不錯的!
「啊,這樣,嗯?哈哈!」於是,白淺壓低聲音,直接湊近蘇瑤,低聲念叨了起來,蘇瑤臉上的表情變化非常明顯。
待白淺說完,蘇瑤垂著自己的雙腿哈哈大笑起來。
絲毫沒有一點點千金大小姐的模樣。
白淺像個小媳婦一般,安靜的坐在一旁等她笑完。
「啊音,我問你,你喜歡君顏麼?」
「什麼叫喜歡?」白淺眨眼,那些事情她只覺得尷尬,並不覺得好笑,此刻聽到蘇瑤這麼問,便是徹底的愣了、
「吶,就像現在,你看不見君顏,會不會想他?」白淺搖頭。除了蘇瑤,除了師傅,除了養父養/母,她從未想念過任何人。
「那,聽到君顏說甜言蜜語,或者是看到他對你有反應的時候,你會不會也有同樣的反應!」、白淺眨眼,什麼叫做同樣的反應,像君顏那樣不正經的反應麼,她怎麼可能有?雖然之前想過自己和君顏同住一個屋簷下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好的事情,她有可能會控制不住吃了
君顏,但那畢竟只是自己一時間的念頭罷了,她不會真的那麼做。
於是,她接著搖頭。
「那,就比如看到君顏受傷,你會不會覺得難過,擔心,或者害怕?」蘇瑤擰眉,白淺怎麼可以這麼遲鈍呢。
白淺也跟著擰眉,之前君顏和她打架掉下馬的時候她是覺得很愧疚的,那不是就是擔心呢?
如果是的話,那麼她有,於是,她乖乖點頭、
蘇瑤終於看見了黎明,繼續循循善誘、
「那麼,如果君顏現在說他想納妾,你會不會直接跟他翻臉,會不會生氣呢?」
「不會啊!」之前在看到君顏第一次有特殊反應的時候,她甚至還提議君顏上妓/院呢。
蘇瑤無語,直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心裡只覺得無比的挫敗,就在剛剛,她還以為就要看見黎明,卻在瞬間被打回了原型,這簡直就是……難以形容的一種心情嘛。
不過,最可憐的還是君顏了,難得愛一次,卻愛上了一根木頭。
「是應,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君顏麼?」良久,蘇瑤看著眉頭緊皺,像是在認真思考的白淺,沉聲問道。
br/>
「不在乎!」白淺說這話的時候,根本就不曾看見門口一閃而過的身影,君顏本是不想來的,奈何兩人談的時間太久,眼看已經到了晚飯時間,選拔也已經有了一些新的進展,便親自過來叫她,卻不想,居然聽見了這樣令人難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