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金貴此時己深深的回憶起老婆撕聲肺裂的那一天,但見老人一臉的淚橫,他實再難以面對她說些什麼。然而,他在想;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因為你一句簡單而毫無意義的話……唉!就算你再不喜歡這個女人,看在她年幼孩子的份上,看在杜大哥的情面上,看在她懷裡即將出生的孩子……面對一個懷身大肚的她!你就……
楊金貴難以說出口來,只是淚眼盈盈的看著自己的老婆!是啊,如果說那一天要不是遇上杜兵。
此時楊金貴緊緊的握著愛妻的手。
十二年前的那一天!孩子他娘有眷跟恩慧大姐同樣的命運,那一年那個冬天也特別的冷,那一天天空飛起了鵝毛大雪,在那間小小的木板房內,老婆出事了,只見接生婆突然從小房內跑了出來,「金貴啊金貴,快來看看你老婆啊……怕是不行了啊……」
這一聲驚天地動鬼神的呼喊,卻招來了全寨子的老老少少大人孩子,是多多大叔一聲令下,從絕望中看到希望,又從希望中等來了失望,是那大嬸大娘齊刷刷的跪在了寒風中的雪地裡,哀求那過往的每一輛車的師付。那聲音慘烈,那聲音讓人心碎,然而就在這時,好人出現了。可那一刻要不是遇上他!那二十戶人家再大的努力,對他的老婆和孩子也將回天無術啊!
這時候突然聽他老婆說:「那一刻我肚痛難忍,倒在擔架上昏昏沉沉,」
楊金貴:「雪地裡卻無一輛客車貨車願意救你。」
他老婆:「當時我只有一種感覺,離那個世界不遠,」
楊金貴:「這種事!在當時,求可憐、求同情,誰都可怕,怨不得那些人冷酷無情。」
他老婆:「要不是杜大哥,我母子一家人哪有今天順腸,」
是啊!那一天在醫院裡,聽醫生說再晚來十分鐘,大人孩子都將保不住!
就因為醫生一句簡單而又肯定的話,楊金貴當時就抱頭一陣的大哭起來!因為杜兵那句簡單的幾個字,一路上讓他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那一天,杜兵是上山去看尚恩慧的,正因為他有過這樣的痛苦,這樣的絕望。他能看到別人的痛苦,別人的絕望而不管嗎!
時過今日,他怎麼會想得到恩人的妻子原來慘遭如此不公的命運,可這人都走了這麼多年,你這把年紀此時才將這段實情說了出來,就競又有什麼意義呢!剛才妻子問她的那句話,此時楊金貴好想再從服一遍他妻子說的那句話。
張姑看著她們夫妻倆,「我知道我說了這段話,沒有人會同情我這個孤老婆子,我的女兒去年也走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啊!我活著跟個死人又有什麼兩樣。張姑給你倆說句良心話吧!這件事我知道錯了,哪有勇氣去跟杜兵說。今天出來我就沒打算活著回去,要不是在山上遇著你楊大哥,唉……」
聽張姑這麼一說,她兩口子卻無法了,這一夜怎敢離開她半步。楊金貴趁張姑不備,趕忙給他老婆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今夜晚可不能睡著了啊,老人也許是一時想不通,說不定過了今晚就好了。
張姑是杜兵什麼人!又怎麼會對她們夫妻倆說出這段驚人的話!這難道是上天有意的安排,還是突然相遇的一種巧合。正當這夫妻倆回到房間去的幾分鐘,張姑突然緊緊的抱著頭,她是否意識到了什麼……便俏俏的起身從她們家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