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茶喝了可以再泡,這人沒了就不可能再見到,重情重意的杜兵何常又不知道這個生死離別的道理呢,只是;妻的那兩滴未干的眼淚,他該交給誰,誰去為妻擦乾那兩滴淚水,這種人生從所未有的感受,至今一直仍然留在他的心底,在他心底裡離心最近的地方。
他可以幫妻子抹去那兩滴未干的淚水,卻永遠抹不去對妻的思念。作為一個男人,給不了妻子最好的生活,妻不怪你,即便是穿著補釘的衣服、褲子,深愛著你的她也不會怨你,然而;當你保護不了一個一生愛你而又從不講穿講吃女人的時候,你能理解一個生死不顧的女人最後的那兩滴淚水嗎!他永遠不會忘記見妻那最後一眼的悲痛,他懷抱著叮兒,給妻雙腳跪下,叮兒一聲聲媽的呼喊,那一股股熱乎乎淚水,讓他永遠銘記著這一刻。那一晚;他緊緊的將叮兒摟在自己的懷裡,挽扶著張姑,哭聲一片的在寒風中離她而去,他記得那一夜,要不是何靜的幫助,他可能連妻的那兩滴眼淚都看不到。
就在處理完尚恩慧後事沒幾天,何靜把尚恩慧最後的遺物給了杜兵,卻把那封信俏俏拿走了,臨走那天何靜的眼淚就一直流著,他看著轉身遠去的何靜說;
「放心吧!我永遠帶著她在我身邊。」
人死不能復生,他杜兵還需繼續生活下去,曾經他也想到過死,只是;誰又去照顧這個什麼都還不懂的孩子,這可是朋友的孩子啊……張姑的後代,那時候他杜兵本想把實話告訴給張姑,然而;燕子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時的樣子,很快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可就在他將叮兒請張姑待看一段時間被距決後……
從此杜兵離開了草根班子,背著只有五歲的叮兒夜行在那漫天飛雪的山道之間,夜已繼日的象城裡走去,他想到那城裡去求份苦力活,然而;一夜之間,鵝毛般的大雪封住了他的去路,身上僅有的五元錢,在支江縣的一個小鎮上免強渡過兩天,可憐的叮兒每天只能捲縮在那溥溥的棉被當中,要不是店家將他爺兒兩推出店外,說不定他這一輩子也見不著李靜陽和喻非她兩人。
當時杜兵住的這家小旅館的馬路對面,正好是喻非她們演出臨時搭建的一個小舞台,要不是她兩出來碰著這爺兒兩……
他依舊靠在那沙發上;情到深處,就是鐵打的男兒也會滿臉淚流,直到他迷迷湖湖在鐵爐子旁邊睡去,醒來時這才發現自已的身上多了一件女人的大衣。
其實在大家睡去的時候,黃秋蘭靠在床上睡不著,因為她擔心杜兵會在那沙發上睡著覺,所以;她幾次起來,果真見杜兵還在那沙發上靠著,此時巳是深夜三四點鐘,她又怕他病了,隨後她穿好衣服便輕輕的來到他的窗前,一聲不響的推門進去,把身上的這件尼子大衣小心意意的蓋在他的身上。她這才回去安心睡了下來,
杜兵站起來隨便像窗外望去,沒想到黃秋蘭早都在院子裡跑起了舞台上的「園場」來了,杜兵又一下精神來了,他鼓了鼓氣,想來一段,一見笑臉婆從屋裡出來,不由的用手指著黃秋蘭,一付笑得十分開心的臉上,像在說他手上的這件尼子大衣。
「黃秋蘭啊黃秋蘭,你一片好心可能要把我害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