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富麗堂皇卻又十分致的廂房,孟洛發現自己躺在柔軟光滑的絲錦鋪成的軟榻上,她只記得自己被桓七的侍衛打昏帶走了,卻不知此處是何處。
看著廂房裡的陳設擺件,樣樣是貴重奢華,竟然比當初在孟府孟洛這位大姑子的閨房華貴更勝一籌,只是這廂房裡少了女兒家的脂粉氣,看上去更像是男子所住。
還不等孟洛再細細看,外邊已經傳來兩個男子的交談之聲:「阿離,房裡的小郎可醒過來了?郎君吩咐了,讓我們給他沐浴更衣,待從王家德筵席上回來,就要命他伺候了。」
另一個回道:「只怕還未醒轉,先前可是被扛著回來的。」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寧可被打昏也不願進府裡來伺候郎君,難道不想想,若是惹惱了郎君,可是連性命都保不住。」說著卻是一歎,「且進去瞧瞧吧,若是耽擱地久了,只怕郎君已經回轉。」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來了,進來的是兩個模樣俊美清秀的年輕小郎,頗有陰柔之美。他二人一見孟洛立在房中,登時嚇了一跳,卻是很快笑了起來:「小郎醒了,那再好不過了,我這就吩咐人去準備熱湯,與你沐浴更衣。」
孟洛望著他二人,看出這兩個並非身強力壯有武藝在身的侍衛,看模樣只怕是桓七郎身邊的貼身男寵才對,她有些遲疑地開口問道:「這裡是……」
二人想來是見慣了庶民男子被桓七郎帶回來的模樣,笑了起來:「這裡是謝府東院,郎君讓侍衛帶了小郎過來,交代我二人替小郎你沐浴更衣。」
孟洛心一沉,卻又隱隱有一絲歡喜,這裡是謝府,目前來賀壽的各大世家都在謝府住下了,桓七郎居然敢把她帶到謝府,想要在這裡一逞淫.欲,怕是料定了這裡守衛森嚴,孟洛怕是插翅也難逃。但是何家也在這府裡,若是能夠……
她猛然回過神來,見那兩個小郎都在看著她,臉上還露出瞭然的神色,以為她是被這豪華的府邸和謝府的名頭給打動了,願意伺候桓七郎了。
孟洛強壓住心頭的不屑,擠出一絲笑:「既然如此,那還請二位替我準備衣物和熱湯吧。」
二人歡喜地笑了起來,原本以為這小郎既然如此倔強不肯聽話,必然要費上些口舌,想不到這麼快就改變心意了,自然是再好不過:「我叫阿莫,他叫阿離,是郎君身邊貼身伺候的,不知小郎喚作何名?」
孟洛有些含糊地回道:「我叫阿洛。」沒有姓氏了,孟家大姑子已經病死,她自此只有一個名。
兩個小郎只當孟洛也是如他們一般,自然親近起來,阿莫與孟洛笑著道:「阿洛你不知郎君的脾性,還是莫要太過拂逆為好,不然難逃責罰。若是能如我二人一般,溫順聽從,不但不會被責打,還能得賞。」
年輕些的阿離卻不似阿莫那般坦然,提起伺候桓七郎來,隱隱有些羞慚之意,卻也低聲與孟洛道:「今日郎君去赴宴,怕是會大醉而歸,阿洛便能好過些,無需太過擔心了。」
孟洛乃是未出閣的姑子,哪裡聽過這樣**裸的**之事,一時臉上紅暈一片,想到桓七那不堪入目的模樣,更是噁心欲嘔。
她謝過了阿莫與阿離二人,雖然他們是桓七的男寵,但目光裡並沒有壞心思,只是希望孟洛能夠少受點的苦,只怕桓七並不似他們所說那般好應付。她還留意到那位阿離提到桓七時,眼中隱隱有懼怕之意,只怕先前受過不少蹂躪。
阿莫與她說了幾句,便下去吩咐人準備熱湯去了,房中一時只剩下孟洛與阿離,這是個逃走的極好機會,此處是謝府宅院,桓七必然也不會留什麼人在院子裡把守,若是能夠逃出桓家所在院落,尋到何家人,那麼便不會有事了。
雖然孟洛很是忐忑,謝府這麼大未必能夠找得到何家人,且需擔心會不會被人發現拿住送回桓七手上,但已經沒有更多猶豫的時間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若是桓七很快就回來了,那時候她便是想跑也難了。
她打定主意,與阿離道:「不知可否替我準備一套乾淨合身的衣物,我這衣袍只怕是不好伺候……郎君。」她費了很大力氣才勉強自己說出最後兩個字。
阿離看了一眼孟洛身上簡陋不堪的粗麻衣袍,微微一歎,低聲道:「你等著,我去取一套新衣與你。」轉身出門去了。
孟洛的心怦怦直跳,強自鎮定地等著他的腳步聲走遠,這才飛快地出了門,朝著相反的方向快步而去。
初時還有些小步,後面已是全然顧不得什麼儀態舉止,大步飛奔,並且要時時小心院落裡走動的侍婢和婆子們,不得不躲躲閃閃,然而這樣奔逃躲藏了好一會,她卻發現自己似乎迷失在這個院子裡了,到處是一樣的廂房庭院,迴廊影壁,竟然尋不到院門的方向。
而她才走了不一會,便聽到了身後廂房的方向發出了叫嚷聲,只怕是阿莫他們發現她逃走了,已經驚動了,要來拿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