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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章 迷魂陣法2 文 / 錦玄

    天灰暗,只瞧見樹葉斑駁,冷風在耳畔呼嘯,我們三三倆倆的一群人在森林中狂跑奔急,男人們的身影個個矯健異常,一陣清風嗖的一聲從身邊跑過,天色越黑每個人的身影變得若隱若現,當我回頭時唯獨張老頭在不遠處的地方跌倒。

    「啊…你怎麼樣了?快起來!」我回頭扶起他,聲音急促,鼻翼上層層汗珠流出,前方游動的聲音慢慢逼近,我心急如焚,想奮力扶起癱坐在地上的張老頭,不料卻被他翻腕一按,心下更是一驚。

    從在洞中坐船那刻開始,我早已察覺張老頭已沒有了失心瘋的傻笑,只是呆滯得面無表情,就像是若有所思,可如今他眼裡掠過一絲決然的光,仍舊面無表情卻分明恢復正常人的時候神情,看得我容顏失色。不好,這老頭想幹嘛?心底一驚,後面一些人開始漸漸跑遠。

    「快走吧,早點離開這,要是再不走你也走不了了。我……我只想對你說幾句心窩子的話,這幾日承蒙你照顧了,真是好心啊,我一把老骨頭也撐不了多久了。」他冷笑幾聲,反手拍了拍我,將一包東西塞進我手心裡,楊天直視灰濛濛的天:「快走吧,響尾蛇要是不拖住一個人是不會罷休的。我也活不長了,一無所有了,一無所有啊。」身後層層落葉被挪動的聲音越發急促了,就像一根上弦的弓箭隨時待命出鞘。

    此時,幾米開外的小刀突然停住腳步,張望一番發現周圍沒有人身影,待回頭時竟看到我和張老頭呆坐在地上相視而望,一動不動,他心裡一涼。

    張老頭回頭望了望聲音來源處,已經依稀可見幾條蛇的快速游離身影。忽然一使勁將我猛然推開,我一個重心不穩,他吐出一聲短促的厲喝:「快走啊。」他眼中凌厲,滿臉決絕。猛然瞥見有一兩條蛇的身影,我本能的倒退挪開,起身準備站起,身後一個用力的手死死鉗住我的右臂往前拖。

    「別磨嘰了。」小刀在我耳畔低聲道,看著接二連三出現的蛇,心裡一橫被連拖帶拉的沒命往後跑。身後,張老頭瘋瘋癲癲的仰天大笑:「什麼都沒有啊!什麼…都沒有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回頭之時,他仰頭看天的眼角分明掉出顆顆淚珠,他笑著扭頭看了看我,嘴巴一張一合:「快走吧。」幾條蛇圍了過來,接著越來越多,一團一團冷冰冰的綁住他身子……

    我撇過頭快速逃跑,不敢再多看一眼。不知跑了幾個時辰,天色漸暗如潑墨,身後安靜許久。我們所有人都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兵分各路的人逐漸在這棵盤旋的百年松柏前匯合。我手心捏了一手的汗,發黃的紙在我手中快柔化了,我慢慢張開手掌,一堆黃色的粉末,湊過去聞一聞,沒有想到竟然是硫磺!沒有想到,張老頭在最後一刻竟想著…。想著保全我周全啊。「你真好啊。」推開我的剎那,他笑著說。我兩眼婆娑,摀住嘴躲在一旁哽咽。

    「真是師出不利啊,出門怎麼就沒算八字。」表妹仰頭靠在樹邊,全身都被汗濕,梅朵卓瑪吞嚥幾下,貼著站了過來,張開手無奈的回應:「是啊,出門就應該算個八字,這小盆友尿了我一身。」全場哄然大笑。

    林凡雙手撐著膝蓋,拍了拍胸脯看向梅朵卓瑪說:「要不,給我帶著吧,你也方便些。」梅朵卓瑪挑眉看了他一眼,不可置信地說:「你?」

    阿凱咳咳幾聲,站穩定住道:「這裡怎麼好像少了一人?」話說期間,我們環顧四周看,確實少了一個。

    突然斜坡處傳來虛弱的嘶吼聲:「還在調什麼情,快點來救我。」二狗氣息不盛的聲音從下坡處傳來,我們面面相覷,一行人走到左邊的雜草叢生處的陡坡一瞧,二狗半懸空中,死命抓著旁邊伸出來的樹枝,若不是從小練過軟骨功將骨頭縮成一團減低重量,早就沒了人影。此時植根掛著一百多斤的重量,眼瞧著中間只差一點就要折斷,阿凱食指相扣抓住他,我們也在旁邊幫忙將他騰空的拉了上來。

    二狗臉色蒼白,不停摸著額頭,嘴裡神神叨叨:「虛驚一場,虛驚一場啊。」梅朵卓瑪紮著散落一頭的秀髮,開玩笑似的說:「我說你在這樣神經兮兮的念叨,就快和張老頭一樣了。對了,那老人呢?」說完,抬頭環視,人群中只有衣服被刮破的阿凱,左臉頰劃出一道血痕的小刀,剛被拉上來魂不守舍的二狗,汗流浹背頭髮散亂的表妹和褲腳都磨破邊的林凡,環繞一周後眼光停留在我身上,似乎是想詢問通常和我連在一起的張老爺下落,我通紅著雙眼低頭不語,大豆淚水滴落在手背上,冰涼。

    小刀抹了一把左臉頰,手上殘留一道血痕耀眼得像冬日的紅梅,用嘶啞的聲音盡量輕描淡寫的回答:「他死了,為了讓我們安全,他犧牲了自己。」眾人錯愕,梅朵卓瑪眨著眼更是不敢相信:「他,他不是。」尾聲調向上揚起,驚異的聲音在喉嚨裡打著轉。

    「他是被咬成得了失心瘋,只是時而清醒時而瘋癲罷了,他去的時候是……是清醒的。」我哽噎難掩,斷斷續續地實在說不下去,掩面撇過頭不敢直視他們的目光。除了小刀之外,誰又能知道張老頭是為了救我而犧牲,與其說是救我更確切的說救他自己,痛失老伴的苦楚,身體不適的折磨,早就心如死灰,也許這是最好的解脫,想到這我鼻尖一酸,心絞難忍。

    天已經完全黑暗下來,像是一張碩大的黑網鋪天蓋地的壓下來,樹葉刷刷搖曳起來,在瑟瑟冷風中顯現剪影,夜晚的原始森林裡溫度陡然降下十幾度。

    空氣中一股陰森的氣息撲面而來,氣氛很是凝重,眾人不語,只是顫抖著雙腳或裹緊雙臂。「無論如何,我們先找個地方躲避一下,明日再安頓張老爺,你們意下如何?」眾人沒有意見只能點點頭,阿凱遞出一段麻繩給到我們說:「前面不遠處有一個洞,天色已經暗下來,大家都抓緊繩子防止走失。」我們依次排開按著順序牽著,跟著繩子搖擺的節奏向前走。

    那是一個可以走到底的洞,正如瀑布後那個洞口一模一樣,正好可以擋住寒風襲擊,裡面空無一物,地面略

    略有些光滑,最裡面因潮濕過重生長了一些苔蘚,若是不小心很容易摔倒。當過兵的兩個男人趁大家都躺在裡面之後,開始搜集一些雜草,用打火機點上給大伙取取暖。外面寒風呼嘯而過,洞裡橘光四溢。我們幾個女人頭靠著頭相互取暖安慰,空洞的發著呆,似乎有些疲憊又有些傷感,能走出這個地方嗎?我們心懷疑惑。

    次日,褲腿有被什麼東西給扯住了,開始往褲腿裡鑽,我一個激靈一甩腿,才發現那是一隻小蚱蜢,懸下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就這樣,早上我被這樣的小傢伙驚醒,其他人則被刺眼的陽光給弄醒。

    「哎喲,腰酸背痛。」二狗一個懶腰,全身開始酸痛無比,才幾天功夫每個人都身經百戰,傷痕纍纍,沒有人叫苦叫爹的,只有這傢伙就他屁事多。鳥啼聲又響起,翠綠的松柏,紅艷的野花盛開的耀眼,我們探出頭走出洞口,呼吸大自然天然氧吧的舒適。

    「我們往哪走?」阿凱猛吸一口煙,仍在地上用鞋尖奮力踩滅,回頭看著我們這群女人男人們。我抖了抖皮靴子,指了指往回的小路上說:「往那走,安頓好張老頭。」每個人都很和諧的達成一致,打掉一些新生長出來的樹枝,將小路開闢得更明顯。

    幾米之遠,衣衫襤褸的老人躺在地上,碎佈滿地都是,而此人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堆亂七八糟的白骨,和手臂上掉了一小塊的肉。一股腥臭血腥味撲鼻而來,表妹摀住嘴躲在一旁嘔吐出來,我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若不是那幾塊布料誰能知道這個人是誰呢。

    我們忍著淚在就近的地方安頓好張老頭後,環顧四周看了看,周圍全被樹葉給掩蓋。「我們往哪走?」恰當適宜的我又重複了那一句話,小刀說我們往西走,可以快速的走出去,就能達到林場。

    迎著炙熱的太陽我們又出發了。二狗吹著口哨大步向前走,時不時的吼叫著要吃乾糧。「這是最後一點了,沒有了,壺裡也只剩下最後一口了。」阿凱將一塊麵包扔給他,很不爽的警告他,這小子倒好,也不管以後的死活先吃了起來。

    「哎喲,該死的蚊子咬死了。」二狗塞滿一嘴的罵道,手不停的拍打著紅腫起來的腳。梅朵卓瑪翻了個白眼,從他身邊飄過來了一句:「誰叫你吃得多?」

    眾人大笑,二狗氣的兩耳直冒煙。也不知走了多久,二狗突然不知發起什麼神經,沒頭沒尾的喊了一句:「我說,林凡你是不是看上了這個妞啊?反正我們這群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去,這有一頓沒一頓的不要錯過機會,那你趕緊表白一個!」他吊兒郎當的走著,指了指前面的梅朵卓瑪倩影,語氣哪是在徵求意見分明就是調侃之餘帶點命令,絲毫沒有同是黃家村走出來那種恩怨的結締,彷彿是忘記了我們的此次之行。

    突然被這小子擺了一刀,秀氣的林凡更是變得「溫婉」起來,雙頰竟飛上兩片緋紅,見他半天沒有說話,二狗開始捲起袖子,赤著胳膊大聲喊了起來,完全不顧我從後頭小碎步喘著氣想拉住他一把的心。

    「哎…。喲…。這裡的山路十八彎,前面的美女真好看……哎喲,藏族妹子真漂亮,跟這裡的秀氣男人有一腿………哎呀,律師哥哥像女人,跟那粗獷妹子配成對…。」

    聽聞,我一口老血只差沒噴了出來,忽然覺得沒化還真可怕。這下倒好,一下得罪了兩個人,三人扭在一起成麻花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反正太陽從45度斜角開始爬向90度的正頭頂上。表妹又重新抱回了娃娃,走得滿臉通紅,開始抱怨起來:「我說,我們到底走了多久?從上午到下午,怎麼就沒看出一點不一樣的地方。」她弓著腰扶著翠綠松柏,上面刻著歪歪扭扭淺淺的三角形,那是小刀為防止迷路而刻下的。

    經她一說,前面的三人終於蓬頭散髮的像瘋子一樣停止了戰鬥,而我們停住了前進的腳步環顧四周。周圍翠柏搖曳,鳥鳴仍舊啼叫,地上綠色的枯黃的落葉滿地,絲毫和我們出發前的那片林子沒有任何區別。前方的白霧不知從何開始竟然朝這邊飄了過來。

    小刀又走到這棵松柏前看了看自己留下的記號,又一路小跑到前面看一顆新生的樹枝,他臉色漸漸變得不安起來,眼光閃爍飄渺不定,似乎欲言又止。

    「我們在原地兜著圈子,我們……好像迷路了!」一席話,讓全場的人猶如晴天霹靂,似是冷水從頭頂澆了下來,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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