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昔回頭與琉璃鳳染對視了一眼,見琉璃鳳染眼光發寒,輕輕搖了搖頭,站起來道:「這車裡面悶得慌,本夫人下去走走,素琴你照顧好這位姑娘。」
言罷,抬了步子往前走,走到琉璃鳳染身邊的時候,朝他伸出手:「陪我可好?」
琉璃鳳染望著江素昔清澈的眼睛,嘴角微抽,終是隨了她的意思,兩人一起下了馬車,牽著手走過草地,子啊小河邊停了下來。
江素昔不用想都知道,琉璃鳳染這半天不說話,便是有了惱意,討好似的走到他的身前,與他面對面站著,輕輕的喚道:「鳳染……你看那姑娘……」
「你喚我作甚,夫人不是已然做出了決定。」琉璃鳳染硬邦邦的丟出一句,抬起手,替她緊了緊身上的衣袍。
「夫君……」見他語氣不好,江素昔又喚了一個稱呼,輕搖了下他的手:「那姑娘身上有傷,又餓又疲憊,虛弱的很,你忍心讓她去闖宮?莫說宮裡面那位不值得這姑娘去闖那生死觀,便是值得,她又如何熬得過去?」
「那是她的事情,與鳳染有關?」一聲「夫君」惹得琉璃鳳染心情大好,他卻仍然沒有鬆了口,道:「素昔,你當知道,我們生逢亂世,心腸越軟,死的越快,江南水患,我們要治理,貪污污吏,我們要辦理,但我不可能去管每一個人的死活,何況這麼一個明顯有問題的女人?」
他將江素昔擁進懷中,低低的歎了一口氣,道:「素昔啊,世人稱我修羅王,我便將這份陰狠毒辣徹底了下去吧,我斷不能讓你的傾兒有絲毫的危險。」
「我知,」江素昔朝馬車的方向瞥了一眼,將臉埋進琉璃鳳染的懷中,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花香,道:「鳳染,你想叉了。素昔並非心軟,乃是……唉……雲澤接連天災,勢必國力大損,難保不會有人趁機發難,我是想著,既然這姑娘有這個膽色潛入我們身邊,不管她屬於哪方勢力,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總歸是好些,這世上,沒有完美的偽裝,只看誰比誰更精明……」
她想將那姑娘留在身邊,不是她善良,在這亂世之中,誰的命不是隨風漂浮的草萍?誰能誰管誰的生死苦悲?她想她在乎的也只有自己的夫君,孩子與朋友。
只是聰慧如她,自然是知道這姑娘是有問題的,既然是有問題的,當然不能放了過去,她不能讓任何人威脅到她在乎的人。
江素昔點起腳尖,在琉璃鳳染嘴角印了一個吻,柔柔的道:「鳳染,你且放心,素昔會保護好自己與我們的傾兒的。」
江素昔心想,江南以南,接鄰清平國,這可疑的平民女最有可能的身份,便是清平國派來的細作?
曾以為最有野心是風雷國,最淡薄權欲的是清平國,如今卻覺得清平國比風雷國的野心更大,清平國那奉行中庸的儒皇帝,也許才是四國帝君中最陰險狡詐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