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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好事多磨 文 / 偏分少年

    果不其然,傍晚時分,一場大雪再次如期而至。

    望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望著那一片片六角稜形的雪花花瓣,葉曉瑜也想像前世的古人一樣,藉著雪景想些什麼。但頗為意外的是,這一次,她那腦袋裡竟然什麼想法也冒不出來,好像生活就是這樣子,已經乏味到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讓她有所幻想一般。

    午飯時出現了柳媽這個插曲,路家莊除了路美嬌,所有人都有些頹頹的,甚至連晴朗,葉曉瑜都覺得他今天的臉色比以往更加陰沉了些。

    因為沒事,又遇上大雪,葉曉瑜便提議吃火鍋。反正都找不到消遣的理由,這個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當然關於晴朗的意見,葉曉瑜已經默認了他只要不明確反對便都是同意。

    這火鍋架子當初做的倒是很結實,可卻只吃過一次,就到了夏天,這個架子也因為炎熱天氣的緣故被放在了葉曉瑜南苑的臥房裡,這一放就是大半年。當葉曉瑜叫晴朗把它搬出來時,上面已經落滿了灰塵,就像是塵封中的一個遙遠記憶。

    上回春天的時候,因為是第一次吃火鍋,又加上葉曉瑜請客,為了讓大家對「火鍋」這個新潮的東西有個好印象,葉曉瑜做了特別多的準備,無論是湯底、食材還是蘸醬。

    但「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吃火鍋就顯得隨便的多。

    因為下雪天,葉曉瑜也不可能像上回一樣專門到越京城去採購。所以就拿了廚房裡現成的東西,臘肉、豬肉、還有白菜和蒜苗,又去貯藏室裡拿了路一守去年從南方帶回來的魚乾和地瓜粉條,葉曉瑜又和紅兒一起熬了排骨作為湯底。

    東西種類不多,但貴在量足。就著不斷落在窗沿上的雪片,眾人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廳堂內的談笑風生,讓大家暫時忘記了路一守還在南方沒有回來,村裡人對路家產業虎視眈眈的鬱悶事兒。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會有終結的一天,更不用說這生於自然的大雪了。在持續肆虐了十幾天之後,雪花終於在太陽出來的瞬間退了下去。悄無聲息的。如果不是因為那到處漫延的雪水,人們還真是難以想像曾經它也那樣的肆虐過。

    雪一停,雪水一化,道路一解封。之前所有擱置的事情便又重新上了正常的軌道。

    都已經十二月了。但路一守還沒有回來。江萍的眉頭一天比一天緊蹙,葉曉瑜比路芊心細,但她也只能看在眼裡。對於這個。即使她腦袋瓜子再好用,也沒法幫上忙,因為南方是葉曉瑜從來沒有涉獵過的未知領域,而且她還有越京的鋪子要操心。

    降雪的日子,鋪子的生意差了很多,但好在每天還有零星的賣出去一點,還不至於虧本。

    當葉曉瑜回到鋪子時,夥計小歐正在賣力的給一個打扮的很貴氣的中年婦女介紹衣服。

    一個多月沒見,鋪子衣架上卻還掛著上個月的棉布裙子和裌襖,可見自己不在的這段日子,生意是多麼的慘淡。

    怕站在大堂裡影響夥計發揮,葉曉瑜便去內堂逛了逛。小歐因為是越京本地人,所以也沒有在內堂做飯,一個多月沒動過的簡易廚房,上面鋪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像個得了白內障的老人,看不真切世界的本來面目。

    「葉小姐,你終於出現了。」

    小歐終於拿下了那單生意,送走了囉嗦又挑剔的中年貴婦,回到鋪子裡看著葉曉瑜說道,眼裡滿是開心和一絲的……委屈?

    「道路都沒雪封堵住了,早知道會這樣,我應該在初雪那天就趕回來的。我不在的這段日子,鋪子沒有怎麼樣吧?」

    葉曉瑜知道鋪子這段時間的生意不是很好,她也已經打算不去問小歐原因了,但小歐的眼神有些怪異,好像是在等著她問下去一樣。

    這莫名奇怪的眼神,讓葉曉瑜感覺很不好,她隱隱約約的覺得,她不在的這段日子,鋪子裡可能不單單是生意不好這麼簡單。

    「葉小姐,鋪子的生意不用我說你應該也發現了,這段時間,確實會比較差……」

    小歐拿了把椅子在葉曉瑜的對面坐下,有些欲言又止。

    「沒事兒,做生意嘛,總會有起有落的,這沒什麼。」

    看小歐滿臉愧疚,葉曉瑜安慰道。

    她葉曉瑜雖然有些頭腦,但也不是神人,不可能所有事情都預料到,也不可能永遠都一帆風順,事事如意。

    「不止這個……」

    小歐張了張嘴,支支吾吾的,低著頭不敢看葉曉瑜。

    也不知道是不是鋪子內光線的原因,葉曉瑜覺得從她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小歐的眼睛紅紅的,臉上滿是淚痕。

    「發生什麼事了嗎?有什麼事情別一個人扛著,有我在呢,說出來咱們一起解決。至少鋪子還在不是?」

    小歐平時雖然對客人嘴皮子功夫不錯,但絕對是個硬漢,能讓一個男子頹然落淚的事情,葉曉瑜突然間預感越來越不好。

    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家鋪子現在應該還是她葉曉瑜的,對吧?

    聽葉曉瑜這樣說,小歐把臉埋得更深,只留著不斷抖動的肩膀,向外傳遞著他的情緒。

    等小歐說完,葉曉瑜覺得事情雖然很糟,但還沒有太糟。

    即使這其中有很大的自欺欺人成分在。

    在葉曉瑜離開舖子回泉秀村種蘑菇的七八

    天後,黃衣女又來了一次鋪子。不過這次,她不是和她的妹妹賈秀碧一起,而是帶了一群凶神惡煞的男人,一群人堵在鋪子的門口,嚷著要葉曉瑜賠她衣服的錢。

    小歐認得黃衣女就是京城高官賈瑋的女兒賈秀玉,也不敢明著跟她對著幹,只是耐心的跟她解釋上回葉曉瑜已經賠給她一條全新的裙子了。

    當然,在黃衣女故意找茬面前,小歐的解釋就像是往燃燃大火中澆一瓢水那樣的無力,不僅無力,還被黃衣女帶來的人狠狠的推了一下,摔倒在地,頭順勢撞到牆角。鋪子裡的客人也全部都被黃衣女的人驅趕出去。

    還好當天黃衣女來的時候正值中午,正當她示意那些壯漢到鋪子裡打砸的時候,晴朗出現了。

    小歐因為頭撞了一下,暈的很,隱隱約約的也沒有注意到晴朗到底講了什麼,好像語氣很冷,反正最後是制止下來了。不僅制止下來,而且那黃衣女見了晴朗就像完全的變了一個人一樣,即使小歐昏昏沉沉,也看到了她對著晴朗露出了像所有來店裡的少女一樣的笑容。但因為晴朗背對著他,所以小歐並不知道晴朗當時的表情。

    「我覺得晴少爺應該不會有什麼表情吧?」

    講到這裡,小歐的眼神亮了一下。

    「就這樣嗎?那還不是太糟。」

    看到小歐停了下來,葉曉瑜追問。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黃衣女應該沒有得逞吧?

    自己目前要做的就是趕緊問一下小歐的傷勢,再給他一筆醫藥費和補償金,像這種情況能堅持下來的人可不多。

    但從小歐抬起來的眼神裡,葉曉瑜明白了事情到這裡,遠遠還沒有結束。

    那次黃衣女被晴朗趕走之後,鋪子裡又恢復了平靜。

    晴朗依舊每天中午準時來吃飯,其實說是吃飯,小歐覺得更像是巡邏,因為葉曉瑜她們都回去了,又沒有人給晴朗做飯,小歐平時忙的要死,也不可能做,所以晴朗即使來鋪子裡,也沒有東西吃。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來,在鋪子裡邊待得時間甚至比之前要長,有時候趴在內堂的桌子上睡覺,有時候坐在內堂的椅子上發呆。因為晴朗從來都沒有好臉色,小歐也不敢上前跟他說話。這樣的日子過了好幾天,在那之後,黃衣女也沒有再來。直到——

    直到下大雪封堵了官道,葉曉瑜回不來,晴朗也沒法來越京城送貨。

    那天早上,雖然下著雪,但越京因為是城裡,不存在大雪封路的狀況,所以小歐還是像往常一樣來鋪子開工。但當他一打開舖子的大門,突然間就從背後出現了好幾個蒙著臉的壯漢,直接擦身衝進鋪子裡,對著掛在衣架上的衣服就是一通亂扯,等小歐反應過來開始制止時,那些人早就一溜煙的不見了,只剩下小歐還呆呆的站在雪地裡。

    屋內一片狼藉,衣服撒了一地,破的破,髒的髒。

    面對這樣的情況,小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本來他應該難過的,可當時的情景也來不及讓他難過,他趕緊跑到旁邊的羽凌布坊去找劉掌櫃。

    鋪子裡當時的情況跟遭竊賊了一樣,事實上比遭竊賊了要糟。劉掌櫃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得交代小歐把地上的衣服收拾一下,將扯破和踩髒的區分出來,然後又叫他去儲物室拿了一些嶄新的衣服出來,重新掛到架子上。

    收拾過的鋪子像往常一樣,但生意卻瞬間下降了很多。

    因為下雪,剛開始的時候小歐也沒有細想,只當是下雪天影響了生意。

    但後來的事實證明,並不是這樣。

    小歐的大哥在越京東區的衙門裡當衙役,某天家族聚會時,他突然問起小歐這家成衣鋪子的狀況,說是最近有好些人去衙門裡報案,說是被這鋪子坑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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