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睿明再陰險狡詐,被困在秘境中的葉爭流都表示,那應該是出去之後再考慮的事情了。如今貿貿然掉入這秘境之中,倆人卻是幾次三番的想辦法,都無法找到出去的通道。
這幾日他們在這處秘境之中四處遊走,卻發現這裡竟然有一條細小的靈脈。雖然也就筷子粗細,然而卻貫穿秘境而過。也因為這靈脈的滋養,自從那些聚靈陣消失之後,這裡的花草樹木,竟然瘋了似的竄了起來。
「噗」的一下將口中的靈草吐到高高摞起來的一處草垛上,一隻胖鳥便對著不遠處嘿嘿直樂的人呸了一聲。
好嘛,元寶大人還沒從那股傷心中回過神來,就被葉爭流這廝扔到了這處草長的兩人高的地方來,讓它清理一下。
若不是自家主人有事問那壞蛋,元寶表示一定會將那人啄成豬頭!
「現在,可以說了?」華凌將元寶的小動作收在眼底,見自己的身子有些擋了那怨毒的視線,卻是嘴角一挑,腳下挪了幾步,將葉爭流完全露了出來。
「說,我說……」乾笑兩聲,葉爭流便將當日去交易坊如何遇到聽月門,如何被那青鋒投了一眼卻因此和一個小宗門發生衝突的事情,交代了出來。雖然對這個師弟竟然專門追問這種事情感到詫異,但是心中也算鬆了口氣。
對方好歹沒有問自己為什麼不是葉子實這種事情。想到他必定是心中有分寸,不願讓自己難做,葉爭流微微一頓,便有些試探的問道:「你怎麼專門問起他?」莫非……對師兄有那個意思?
葉爭流原本也不是守舊之人,在異世大陸那種動不動賣腐就能紅的環境下熏陶出來,他之所以能保持自己的童子身,多半是歸功於身為散修的尷尬境地。
散修不僅無處落腳,更是隨時面臨著被人圍攻的境地。就像修士之中的流浪者,受盡欺壓,飽嘗辛苦。
那些女修卻是個個實際的很,無不爭著搶著在那些大宗弟子出現的時候賣弄風騷。無非是希望能被那些人看重,自己也得以入高宗名門修煉罷了。
想到這裡,葉爭流便是心酸的撇了撇嘴,想到自己如今不僅年紀輕輕,更是平直宗的一峰副座,比葉子實原來的身份都要高出許多,頓時有了一種得償所願的滿足感。看向華凌的目中,也是熠熠生輝。
好吧,若是這個師弟非要死纏爛打賴上自己的話,也不是不能接受……
「因為這人不錯啊!」華凌卻是理所當然的回了一句,見葉爭流臉色有些古怪,便斜了眼哼笑道,「你這什麼表情?」
「不過就見了一次面,你怎麼知道他不錯?!」葉爭流眼神變得有些微妙,隨後瞇著眼,卻是帶了警告的意味,「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這倒不用擔心。」華凌微微一笑,目中卻是柔和了下來。「其實,青鋒道友倒也算得上我家的常客。」自從剛剛道開了身份,倆人雖然覺得有些怪怪的,但是說話之間,卻也不再刻意避諱。
「我母親,很喜歡他。」那個一身劍氣凜然的劍修,人緣兒比自己好不少呢。雖然寡言少語,卻引得眾人交口稱讚。尤其是母親,對那個人頗為關心。
想到自己那時贈給那人的靈藥,怕是能讓他們聽月門一宗少奮鬥許多年,華凌的心情便有些複雜。
「你們認識?」葉爭流一愣,卻是有些吃驚。
「我認識他,他並不認識我。」華凌斜眼看了他一眼,隨後便搖頭輕歎,「我母親多次誇他天資聰穎,年少有成。我曾心中不服,偷偷去瞧了一次。」瞧過之後,他卻不得不承認,自己與那人的差距,有些遠。
似乎感到了他心中微微的失落,葉爭流卻是適時的插了一句,「你也不錯。」
「那是。」華凌開口笑道,「我今日問你,卻是想到了那日在空間中得到的消息。這幾年那些宗門被一劍斃命的弟子,多半是被他所殺。若是這些事情,是由金嶺莊交與他去做的,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了。」
見葉爭流目色漸漸凝重,華凌一字一句的吐出了四個字,「魔族餘氣。」
「怎麼可能?」葉爭流一驚,下意識的便反問道。
華凌也不過是暗中猜測,此刻也不是十分確定,見葉爭流滿目駭然,便細細分析道:「聽月門原本是個小宗門。我母親因看重青鋒道友年輕有為,所以暗中將他引到了金嶺莊。聽說那個宗門之中,也有件極為重大的秘事的。而他們宗門之所以衰退至此,便和那場秘事有關。」
「那次與青鋒道友同行的,卻還有聽月門的門主。具體他們的談的什麼,我不太清楚。但是自那之後,聽月門便成了金嶺莊暗中的殺手。而金嶺莊,也會視情況供給他們越級進階的靈藥。」
葉爭流想到當年那地卜門弟子口中聽月門傍上了莊主夫人那句話,心中一動,也明白了華凌的言下之意。那些宗門弟子,是金嶺莊要他們死。然而莊主夫人卻不想因此惹上什麼麻煩,所以找了一個打手。
若是哪天事情敗露了,那聽月門,便是棄子。
華凌見他陡然凝神,卻是輕輕一歎,「青鋒道友,也算得上正直忠義之人。你信他,卻也沒錯。」雖然自己不喜歡他,但是那人卻值得敬重。那日贈送的一盒靈藥,除了不想讓葉爭流和他們有所瓜葛之外,卻也存了補償之心。
最近幾個月,那些人去金嶺莊的次數,可是越來越少了。
「我信他,也信你。」葉爭流只覺得剛剛的心思頓時被沖的一乾二淨,想到不久前說的那句帶歧義的話,便轉頭看了過去,「我說過,不會對你宣誓效忠。」見華凌臉色微變,他便
握住了對方的手,認真的說道,「我與你,是師兄弟,是朋友,也是相互最信任的人。我不想因為那一句話,讓你日後認為,我對你所做都是出於下屬的忠心。」
他握緊了那微微有些涼意,此刻卻又陡然燙起來的手,一字一句的說,「我葉爭流,便是哪天為你而死,那也是僅僅是為了你。和你的身份無關。」
「好。」華凌心中一熱,感到那人有些霸道的攥著自己的手,只覺一股熱浪猛然襲向心頭。隨後又化作萬千,順著血脈滾滾的湧動起來。「我信你。」
從一開始,命運便將他倆緊緊給牽在了一起。初識那日,素來對外人戒備的葉爭流,竟然任由他拿走了自己的東西。後來卻又安心的在那人到來之後,在秘境中沉心修煉了起來。他對華凌從一開始,便沒設防。
日後的多次困境之中,更是怕他受到一點傷害。那次在通天峰裡差點走火入魔,別人不知道,葉爭流自己清楚的狠。不過是因為那盤龍爪,差點擊到了華凌的身上。
他怕,怕他出事,怕他受傷,更怕他死。
然而他從不覺得自己吃虧。
華凌的本命戒指,可一直戴在他的手上。先不說那戒指多次救了他的性命,便是這戒指萬一碎掉之後,給華凌帶來的危險,就讓他感到一陣後怕。
更何況,這人也從未向他隱瞞過什麼。連金嶺莊的這等秘事,也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
葉爭流心中微暖,反而覺得自己賺了。見自己的動作有些過於用力,他忙鬆開了手,隨後衝著華凌憨憨的笑了笑。就在他準備開口問先前之事的時候,背後的靈劍卻是陡然震動起來。
萬浦山的一側,卻也有一把一模一樣的靈劍,此刻震顫不已。
青鋒手指一抵,將這靈劍的顫動壓下,隨後雙手握劍,卻是將那靈劍祭在了頭頂。
「我還以為你們藏到哪裡去了呢!原來躲在鐵骨宗!」他的對面,一個癩頭和尚冷冷哼笑,泛著油光的臉上滿是不屑,「這種撐死也就只有一個金丹坐鎮的鐵骨宗,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還敢收留你們?怕是叫那些女修迷暈了頭了吧!」
而隨著他的一聲無恥的大笑,他的身後,幾個穿著道袍的年輕人卻也滿目猥瑣的看向了青鋒的身後,其中一人指了指右側一個一身黑衣的年輕女修,便帶著幾分諂笑說道,「前輩,那姑娘,到時候能否留給弟子?」
「你眼光倒是不錯。」這癩頭和尚瞇著眼打量了那女子一眼,見那人身形姣好,一雙美目此刻怒視而來,竟帶了一絲桀驁不遜,便滿意的拍掌笑道,「到時候老子享用完了,自會賜給你們也嘗嘗。」
那年輕人聽這話,卻有些皺了眉頭。那癩頭和尚回頭正好看見,卻是狠狠一腳,將那年輕人踢出老遠,口中暗罵了一聲「不知好歹的東西」,隨後,卻又調笑著沖另一側的一個美婦說道,「這個,怕也被鐵骨宗的兄弟養熟透了吧?嘖嘖……」言語之中,滿是猥瑣。
他身後卻又有各自站在一處的幾個宗門,都冷眼看來。
青鋒見他又要張嘴,一向波瀾不驚的面色,卻是怒色縱起,隨後雙唇一合,卻是吐出了一個子。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