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月在一旁早已驚嚇得目瞪口呆,卻全然不知所措,不敢出聲,亦忘了要退出去,只是聽著上官花逐詭異的笑聲,看著插在祖雲卿腿上的那把劍,看著血跡一點一點變大,心內無比震驚……
跟著祖雲卿多年,不是沒見過血,也不是沒見過刀槍,可頭一次,覺得這般笑聲裡,好似這血是從她心口流出來的一般,疼痛,難受……
「喚月!看著幹什麼?扶小姐休息!」他低沉的聲音透著森冷的寒意傳來。
她方從這驚魂奪魄中醒悟,趕緊上前扶上官花逐,然而,這一邁步,雙腿竟自發軟。
上官花逐亦全身綿軟,目光散亂,嘴裡只喃喃地念著「蔻兒,蔻兒……」,任她扶著在床上躺下,游離的眼神,仿似已不在此塵世之中……
喚月想起王爺,回頭一看,只見他已經走出了這屋子,長身依然筆挺,一步一步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緩慢而沉穩,短劍握於他手中,寒光閃耀處,是鮮血蜿蜒流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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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花逐是在一獵戶家中醒過來的。
簡陋素淨的房子,被衾床帳極為粗糙,卻很是乾淨,一個農婦打扮的老婦人正在低頭忙著縫一件衣服,那衣服的顏色,倒像是她郊祀那天穿的。
所以,之前發生的一切全都是一個夢嗎?
她是被這家人所救?
「……咳……」她一片混沌,不知該如何開口問。
聽得聲音的老婦人回過頭來,慈祥地一笑,「你醒了?」
可見這老婦人並不懂禮數,也認不得那件衣服嗎?
落此境地,她並不計較,只是想知道一件事,「這是哪裡?我是怎麼來這裡的?」
婦人笑了笑,「是我家老頭在山上打獵時發現了你,把你救回來的,你養了一個星期傷,看著好些了,我家老頭就下山去報官,找尋你的親人去了。」
是嗎?是這樣嗎?那之前那些痛苦的畫面全是夢了?可是,這夢是如此真實啊……
她恍惚得幾乎無法思考。
「我……在這裡躺了七天?」她喃喃自語。
「是啊。」老婦人笑著說,「我去給你拿點吃的來。」
老婦人走後,她揭開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所穿中衣,卻終是苦笑出聲,即便是夢,也不復歸處了……
老婦人給她端了一碗粥來,還冒著熱氣,「姑娘,只有這粗茶淡飯的,別嫌棄啊……」
她盯著那碗粥,冷冷一笑,「怎麼?他把我扔這裡的時候,沒順帶給你扔點燕窩什麼的?」
那婦人略怔,然後陪笑,「橫豎是要跟姑娘說清楚的,沒想到姑娘這麼靈透,那人說了,若有人來接姑娘,也請姑娘回去就按照我說的那樣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