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為道義激戰張郃易京樓張遼受難
趙雲此時不退反進,龍膽亮銀槍如同一支箭一般刺向韓猛面門。
龍膽亮銀槍速度驚人。
韓猛本想劈向趙雲的大刀急舞回來堪堪擋住趙雲快如閃電的一槍。
張遼看得暗暗叫好,心道:此人槍法如電,一時被此人纏上定要小心應付,看來韓猛不是此人對手也。
果然,陣上的韓猛一招失手便處處受制,登時處於下風,又戰了數合,便被龍膽亮銀槍一槍刺中手臂,大叫一聲,策馬便逃。
趙雲座下的白馬飛躍而起,手中龍膽亮銀槍直奔韓猛後心便刺將過去。
只聽得「噹」的一聲響,斜刺裡有一將便挺一支大鐵槍接住趙雲這一槍。
張遼視之,只見此人身長八尺,面如獬豸,認得這人便是河北名將丑。
二將於城門前大戰起來,戰了四五十合,張遼見到趙雲揮動龍膽亮銀槍如同梨花點點綻放,處處繞著丑刺去,丑左擋右格,反顯處於下風。
正戰得緊張,卻聽到一聲炮響,一面大旗迎面而來,上書一個大大的「張」字,一將威風凜凜躍馬橫槍,身後分波裂浪般湧著馬步兵,各兵步調一致,一看便知訓練有素。
咦,這不是河北名將張郃?張遼看到張郃見丑漸漸不支,便大喝一聲拍馬舞槍而前,照趙雲面門一槍刺去。
呂布聽得張遼道張郃竟然聯同丑去夾擊一個無名小將,臉上不禁皺起了眉頭,打斷張遼的敘說,劍眉倒豎,高聲道:「張郃、丑真是恬不知恥,竟然兩個成名人物去攻擊一個無名小卒,真是教人笑壞大牙!」
「就是嘛!當時我也看不過眼,但我想看看趙雲的功力如何,便看其三人戰在一處」
呂布心中大奇:「趙雲竟然能同時抵擋兩大高手的進擊?」
「當然可以,不過只三個回合,我便看出他已漸不支,畢竟張郃、丑功力也非泛泛,兩支大鐵槍左右迴環,趙雲一支槍如何抵擋得住,他又不是主公!哈哈!」張遼輕聲笑道。
呂布聽了心下一鬆,本以為又出了一個絕世高手,不料在張遼眼中趙雲還是不及自己,便道:「那趙雲有否死於二將之手?」
「趙雲沒有死!因為我出手了。」
呂布有點不明白地問道:「我就不明白公孫瓚那個老匹夫為何不放你入城,就算懷疑你是細作也可以放入城再作審訊。」
「唉,一言難盡呀,主公,且聽我慢慢道來。」
張遼繼續將前事一一道來。
張遼見趙雲不敵二將,心中暗暗惱怒:張郃真是無恥,竟然以二對一,完全不講江湖規矩,勝之不武,待我去助趙雲一臂之力。
一拍座下戰馬張遼便揮刀衝入陣內。
張郃聽得陣外有一將殺入,急忙揮槍接住張遼的青龍鉤鐮刀,兩將刀槍相交,噹的一聲響,張郃止住戰馬,大喝道:「來將可是張遼?」
張遼大喝過來道:「張郃無恥之徒,竟然以兩個成名人物戰一個無名小將,真令人羞恥呀!」
張郃怒道:「你知不知此人已連殺吾數十員將,我主袁紹命我等提其頭來見,管他什麼以多欺少,你莫再三阻擋,不然我連你也擒下!」
「好呀!就看你如何擒我!」張遼也怒了,把手中青龍鉤鐮刀上提,雙目怒視張郃。
張郃手中槍一抖,縱馬上前便刺。
來得好,張遼暗叫一聲,聽得槍如風而至,青龍鉤鐮刀用力向旁一格,噹的一聲架開,不想張郃那長槍似長了眼一樣,刷刷刷,又如風刺來。
張遼早在旁邊觀察了許久,青龍鉤鐮刀並未將招數用老,刀身迴旋展開,架住來槍,順勢將刀展開,二將戰在一處,戰得難分難解。
丑與趙雲又戰了四、五十合,只覺手中那把大鐵槍又沉又重,而趙雲勝在年輕力壯且手中龍膽亮銀槍輕盈飄忽,變化多端令丑防不勝防,又戰不多合,丑已露出敗像,只得虛晃一槍奪路狂奔。
張郃正與張遼惡戰,全副心思放在如何應對張遼時時劈下的沉重青龍鉤鐮刀,不想身後有一股風聲響起,張郃心裡面嚇了一跳,不及多想,格開張遼劈來的青龍鉤鐮刀便想用槍去擋,但是想不到對手刺來的槍太快啦,快到他的槍未及迴旋擋格,肩頭便中一槍,也幸虧他把身一側,方不令來槍刺到他的心口。
張郃肩頭吃痛,大叫一聲,拔馬便逃。眾袁軍兵丁一齊擁將上來,只聽得城樓上一聲鑼響,樓上現出一大群弓箭手,齊齊向城下的袁軍射擊,袁軍齊聲大呼,又見主將已敗退,只得如潮水般向後退卻。
城上見是趙雲,便放下吊橋,二人縱馬過橋入城。
張遼心道:公孫瓚這個老匹夫究竟搞什麼,如果不是見到趙雲恐怕他都不會開城門讓我進去,真是個不可理喻的傢伙。
只是張遼此時未知道,更不可理喻的事情還發生在後面,你怎樣對人,不代表人家會怎樣對回你,如果看不透這一點,將會徒增不必要的痛苦。
「我是常山趙子龍,汝是何人?」趙雲手握龍膽亮銀槍,將槍尖向下,血水順著長槍的紅纓向下流淌,沿路滴成一條血線。
「張遼,張遠,我是張燕派來的使者。」
趙雲奇道:「張遼,我聽說過這個名字,你好像不是張燕的人,你是呂布的麾下大將呀!」
「正是,張燕已歸降我家主公!」
「哦!原來張
張燕已歸降呂布!」趙雲臉上現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知為何公孫瓚竟然不准我進城,要我連殺三門方可進?」
趙雲聽了張遼此言,長歎一聲,不再說話。
張遼見到趙雲年紀輕輕對答如流、神色自若、年少老成的樣子,心中暗覺此人確是英傑,見其不再說話,也不多言,進得城去,只見到眼前高聳著一棟圓形高樓,樓高十丈,樓門上書「易京樓」三個大字。
二人到了樓前,下馬上前通報。有兵丁上前收了二人兵器及馬匹。
張遼四處望時,只見高樓用料堅固厚實,外表平滑無可捉手處,高處留有小窗口讓弓箭手把守,樓頂設一瞭望台,台上插一支高聳入雲的「公孫」大旗。
未幾,便有一小卒開了樓門,有親兵在前引路,二人進了狹窄的樓門,拾級而上,上得數米,視野便開闊了許多,每層皆有數十員將士持弓守護,又上得兩層樓,便見到有一大廳,門口有兩員膀大腰圓的武士把守,領路親兵道明原委,二武士方放三人入內。
入得大廳內,只覺燈火格外通明,四角分別點燃幾支牛油大燈,燭火蕩漾不定,人的心情也隨燭火跳動而產生不安情緒。
「光」的一聲,張遼未入到廳中便聽到一聲東西破碎聲。
只一瞬間張遼便覺身邊人影晃動,憑自己的武功當然知道已經有人貼近自己身邊,但張遼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動,只能束手就擒,如果自己動手,便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張遼只覺被兩個人用繩子綁得結結實實,不一刻便被推倒在廳中。
「呔!汝是何人,竟敢冒充張燕使者前來我處使詐?」
張遼聽得有人喝罵,此時方抬起頭來望向喝罵處。只見到廳堂正中端坐著一人,張遼定睛看時,心中不禁大吃一驚,心道:這人便是公孫瓚麼?
張遼見過公孫瓚,記得在虎牢關時,公孫瓚揮長矛大戰呂布的英姿張遼至今難忘,當時的公孫瓚意氣風發,膽粗氣壯,身手敏捷,聲音洪亮,此時堂上的真是公孫瓚麼?張遼心內真是百感交集,因此時映在張遼眼內這人雖端坐在廳中太師椅上,穿著灰衣灰袍,但卻老態龍鍾,神情恍惚,雙眼似是蒙成一條線,嘴唇尚在張開,雙手剛剛扔碎一隻花瓶,現在兩手不停在摩擦著。
張遼心道:這個公孫瓚難道經不住袁紹的一再攻擊,現已被摧毀成這個樣子了,真令人不敢相信呀!張遼拿眼望向趙雲,只見趙雲在一旁拱手行禮後便不再說話,只淡淡站在一邊看公孫瓚發話。
「汝是何人指使前來使詐!」公孫瓚又高聲喝罵道,聲音含混不清。
張遼心中暗暗歎息,高呼道:「非也,我非細作,我實是張燕派來使者!我懷中有張燕親筆信一封,請將軍過目。」
「嗯!」公孫瓚將手一揚,兩邊親兵便從張遼懷內取出一封信遞與公孫瓚。
公孫瓚將信展開,只掃了一眼,冷冷道:「如何證明這便是張燕所寫,又難保不是袁軍截住此信,便教汝前來使詐?」
張遼心中暗叫一聲苦也,心中一時大急,竟然無話可說,呆在當場。
公孫瓚身後轉出一人,乃是長吏關靖。關靖俯身接過公孫瓚遞來書信細細閱讀。
「推出去,斬!」公孫瓚大叫一聲。
張遼聽得此言,頭腦裡面轟的響了一聲,如同晴天響起了一個霹靂。
「且慢!」
「主公且手下留情!」
兩人同時發聲,原是關靖與趙雲齊聲呼道,趙雲更是跪於地上拱手求道。
「哦,你二人尚有何話說?」公孫瓚有點驚奇地望著趙雲,又側頭看看關靖。
關靖緩聲道:「此人我認得是張遼,非袁軍細作,我亦聽聞張燕已歸降呂布,此信確是張燕所書。」
趙雲亦高聲道:「我確保此人是張遼,因無幾人可與張郃交戰數十合而不敗。」
公孫瓚聽得二人如此說,便不再作聲,雙目閉起,沉思起來。
張遼心下不禁暗暗叫苦,心道:如今這個公孫瓚怕是老糊塗了,我的命看來真苦呀!只望他不要發起神經來取我性命便好了。
「你真是張遼?」公孫瓚忽然兩眼一睜,死盯著張遼雙眼問道。
張遼心中大急,內心卻是同自己說,此時說話稍有不慎便會命喪黃泉,心道:此人如今思維似有點紊亂,觀其人以前性格較為強硬,我便試他一試。
張遼挺起胸膛大聲喊道:「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張遼是也,汝要斬要殺,悉隨尊便!」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趙雲嚇了一跳,拿眼望向張遼,見到他氣定神閒,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心內也暗暗佩服張遼的膽量。
公孫瓚聽得張遼之言,將身子向太師椅挨去,手撫長鬚,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整個人似放鬆了一般,笑笑道:「你確是張遼,哈哈哈!」
關靖拿眼向兩親兵使個眼色,兩兵丁連忙上前將張遼身體上的繩索解開。張遼心下也是一鬆,心道:公孫瓚果是強橫之人,幸而我估對其性情,如果我怯懦便會遭其毒手,真是死了都不知去哪裡做個枉死鬼了。
「張遼!你既來,便不得出外,在我處幫我堅守城樓!」公孫瓚揚聲說道。
「啊?這個老傢伙真是越來越過份了,我好心好意過來送信,偏偏他當我是個傻子!」張遼心中恨恨想道。
關靖知道張遼心中不平,撫慰地說道:「你莫多想,只因前些時我主秘密派人送信給張燕,讓他率五千騎兵於北隰之中,舉火把為應
,我軍就從城內出戰。袁紹卻是劫得了這封信,如期舉起火把。我軍以為救兵到了,率兵出擊。袁紹設伏兵襲擊我軍,我軍大敗,又回到城內堅守。故此主公不許各人出城,並不是針對你。」
張遼聽得關靖此言心內方平靜了一些,心道:公孫瓚脾氣古怪,原是被袁紹算計得太多了,故此性格便變得更加古怪多疑。
趙雲上前拱手道:「主公,田豫在界橋被圍,情勢危急,我今單槍匹馬闖過袁軍大營就是為了向主公提請救兵,救兵如救火,望主公速派援軍前去救助!」
公孫瓚聽了沉默不語,頭挨在太師椅上似在沉思,之後,他竟然說出一句令張遼至今不解的話,亦因為這句話,令他最終兵敗身亡永遠消失在亂世的煙塵之中。
究竟公孫瓚說出一句什麼說話,令他最終兵敗身亡永遠消失在亂世的煙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