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杭看著每天來接於小小下班的常坤,微微突出來的肚子,剪裁合身的西裝,攬著於小小纖瘦的腰肢的手。她仍舊無法接受,愛情原來可以這樣,一下子來,一下子走,一下子濃情蜜意,一下子陌生疏離。
離假期結束還有一星期的時候,孫慧娟和雲杭向常經理辭職。常坤因為於小小的原因,對她們很是寬容,給足了工錢,滿臉笑容地說道:「你們是小小的舍友,平時我忙照顧不到的地方還要麻煩你們多包含。小小的秉性你們也知道,犯抽的時候,連我都被她雷的外焦裡嫩的。」
雲杭看著一臉幸福得意的常坤,糯糯的聲音涼涼的說:「經理是做大事的人,在學校裡我們自會好好和小小相處,只是希望,常經理能對得起小小的純良無知。」
雲杭的眼睛晶亮晶亮,像一條流淌了千萬年的小溪,清澈透亮,似乎能映出世間所有的污穢。常經理別開臉,淡笑著說:「雲杭放心,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小小的眼光不是。」
雲杭沒再說話,拉著一頭霧水的孫慧娟走了。坐在椅子上的常坤心情有些複雜,此時的自己早不是當初一心要毀了雲杭和於小小的自己,於小小的淡然接受,熱情給予,乾淨的眼睛愛意滿滿的看著自己的時候,常坤是內疚的,愧疚之中又帶著一絲僥倖,或許再過兩年,熱情沒了,又有帥氣的小伙子來追,於小小就不會愛自己了。
雲杭和孫慧娟提前回了宿舍,雲杭看著於小小捲著被子的床鋪,心裡空落落的。學校裡已經稀稀落落的來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被思念憋瘋的情侶,商業街上的小小旅館這幾日異常的火爆,愣是把閒暇了一個假期的老闆娘樂的合不攏嘴。
雲杭和孫慧娟在商業街上閒逛,買了一些日用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這不是雲杭師妹嗎?」季琳清亮的嗓音透著淡淡的不屑。雲杭抬頭,看見一身淡紫色長裙的季琳,身邊站著穿著灰色暗紋襯衫的宋玉,俊男靚女,很是相配。
季琳長長的頭髮燙成了波浪,散散的披在身後,化了淡妝顯得愈發精緻的五官漂亮的像個公主。宋玉低頭看了雲杭一眼,還是穿著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地攤上淘來的肥大格子襯衣,整個人清瘦憔悴。
雲杭輕輕的打了招呼:「季琳師姐、宋玉師兄。」
宋玉有些煩悶,掏出煙,卻被季琳一把奪了過去,嬌嗔的說道:「醫生說了,不許抽煙,你怎麼答應我的。」看著宋玉皺起的眉頭,一手抓著宋玉的胳膊微微搖晃著:「你聽話,我買巧克力給你吃,嘴裡有東西了就不想抽煙了。」
雲杭看著抓著宋玉胳膊的白嫩雙手,攥了攥手裡的超市購物袋,抿了抿嘴,說道:「師姐,我們還有事,先回學校了。」
「嗯?」季琳漂亮的眼睛看著雲杭說:「好久不見了,今天正好遇到,不如一塊吃飯吧。」
「不用了,我們拎著東西也不方便。」雲杭淡淡的拒絕。
「有什麼不方便的,雲杭小師妹,哈哈,又漂亮了啊。」李輝的聲音從宋玉身後傳來,雲杭抬頭看去,一張胖嘟嘟的臉從宋玉身後探了出來。雲杭初次來到這個城市便是李輝接待的,對他有一種親切感,隨即笑瞇瞇的打招呼:「師兄好。」
「師兄不好啊,整天的當著電燈泡,還是超大瓦數的,師兄很辛苦的。」李輝瞥了宋玉和季琳一眼,對著雲杭控訴著自己的悲慘遭遇。
雲杭彎著嘴角,笑意濃濃,心裡卻針扎似得,一抽一抽的疼。她想起夜市丟失的那對娃娃,想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胖子,你很吵,知不知道。」宋玉不耐的看了喋喋不休的李輝一眼,從季琳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我還有事,你們隨意。」說罷也不理會眾人,兀自轉身走了。季琳瞪了李輝一眼,跺了跺腳,急急的跟了上去。
「我又做錯什麼了?」李輝一臉的無奈,看著雲杭問:「都走了,師妹陪我吃飯吧?」
「好」孫慧娟看著點頭答應的雲杭很是詫異,這怎麼了,不是要會宿舍嗎,怎麼又要吃飯?不過有的吃總比回宿舍吃泡麵好,隨即笑盈盈的跟了上去。
其實李輝沒想到雲杭會答應跟自己吃飯,他雖然不是很瞭解,卻也能看出季琳對雲杭的敵意、宋玉的無奈還有雲杭的不知所措。
「師兄,我臉上又沒有飯,你不要總盯著我看。」雲杭吃了一口紅燒茄子,放下筷子看著李輝說。
「我、這叫秀色可餐,看著你我都不餓。哈哈」李輝偷窺被人戳穿有些尷尬的說道。
雲杭看了看在那裡狂吃的孫慧娟,猶豫了一下問道:「宋玉師兄和師姐在一起了嗎?」
「嗯?你怎麼會這麼問?」李輝不解,在外人眼中,季琳和宋玉一直都是一對,好像連體嬰兒,季琳天生就該站在宋玉身邊。
「我隨口問問」雲杭看著一臉疑惑的李輝,糯糯的聲音聽不出是讚歎還是傷感。
「你」李輝頓了頓,看著雲杭低垂的眉眼,問道:「你和阿玉?」
「我吃飽了,師兄。」雲杭打斷李輝的話,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角。孫慧娟瞪著雲杭不可思議的指了指才吃了一半的菜,含著米飯的嘴嘟囔了一句,誰也沒聽清。
「我還沒吃飽,看你同學似乎也沒吃飽。」李輝看了看孫慧娟,後者急急的點頭。雲杭看著好像幾日沒吃飽飯的孫慧娟很是無奈,坐在凳子上沒再言語。
「雲杭,你和阿玉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是你別恨他。」李輝放下筷子,少有的嚴肅。雲杭不知該怎麼解釋,沒有說話,細長的眼睛看著李輝。李輝被她盯得有些尷尬,訕訕的說道:「
我從初中開始認識他倆的,這麼些年,我看著季琳追在宋玉身後,那種辛苦你無法理解。」
李輝喝了口水,繼續說:「圍在宋玉身邊的女孩子,不計其數,他人帥,有錢,又痞痞的,很受女孩子喜歡,也有過很瘋狂的追求者,都是季琳在身後默默的幫他處理掉的,宋玉很懶,不是身體懶,是心懶。這些年,也只有季琳能在他心裡留下一個位置。我不知道為什麼宋玉突然對你有了好感,但在我這個外人看來,站在宋玉身邊的除了季琳,再無人選。」
雲杭自始至終沒有說話,只坐在那裡聽著,細長的眉眼低垂著,看不清表情如何。孫慧娟旁若無人的吃著,直到肚子再也吃不下去,放下筷子抽出餐巾紙擦了擦嘴,對著雲杭說:「我吃飽了。」
雲杭看了看她,孫慧娟黝黑的臉上泛起溫柔的笑,看著雲杭又說了一邊:「雲杭,我吃飽了。」雲杭笑了笑起身和李輝道別,提著方便兜往外走。李輝站起身,伸手攔住她,「雲杭,師兄是為你好,別再見宋玉了,到最後傷害的只有你自己。」
雲杭抬眼看著李輝,細長的眼睛沒有憤怒,平靜的像一潭湖水,「師兄,這頓飯是季琳師姐的意思吧。」
李輝一怔,想不到唯唯諾諾的雲杭竟然能猜到,溫和的眼神犀利的看著雲杭:「雲杭師妹深藏不露啊,枉費我苦口婆心的說了半天。」
雲杭不去理會突然開始譏諷自己的李輝,糯糯的聲音淡淡的說:「你幫我告訴師姐,我不是她的威脅,不要再費心思了。」
李輝看著和孫慧娟並肩走了的雲杭,心情複雜的坐在椅子上,有些看不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