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廳的椅子上，葉雨和華玲相對無言。二人幾次想找出話題，卻無從說起。
一個怕問出自己不想聽的話，一個怕不小心說錯了什麼。
「胃有沒有好點。」華玲問道。
「嗯，好多了。」葉雨心不在焉地回道。
「對了，玲，為什麼我從來沒聽到你，提到你的父母，你出門這麼久，你父母都不擔心你？」
他看到她全身一僵，眼珠子在轉動了下。
「我父母？我母親很早就過世了，我父親在國外，很少見到面了。」華玲像是對面前的湯，很有興趣似的，可是攪了半天，送到嘴邊的卻少的可憐。
「對了，玲，你現在跟我住一起，務必要小心。我得罪了個殺手組織，叫羅薇組織，之前的爆炸案估計也是他們的傑作。所以你務必小心，不要因為我害了你。」
華玲在聽到羅薇組織的時候，明顯拿著勺子的手，頓了下，「沒事，我是個普通的學生，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
葉雨繼續試探道，「玲，你不可大意。我今天找了人，拿了份這個組織的資料，才知道這個殺手組織人，像是普通的上班族、學生族，很容易混跡於人群中。你說要是哪天你，看到一個普通的同學，忽然舉槍對著你，你逃都來不及。」
「不會的，我們學校查的很嚴，都要對學生證的。而且我實在是對殺手組織，沒有什麼威脅性，他們不至於要如此大費周章，來對付我這麼個學生。」華玲像人定下心神，笑著說道。
「你們學校？你們西育大學，哪裡有查學生證，我記得以前去查個案子的時候，都是不經阻攔，就可以進去。」葉雨假裝不懂，問道。
華玲一下子不知道作何反應，他明明就知道她來自於東林大學，卻不戳破她，一應就是要她怎麼圓謊，頭痛，她實在是不擅長說謊，看來羅哥哥說的很對，他對她的培訓，好像都是白搭，她什麼都沒學好。
「以前沒有，現在有查。」她隨口說道，應付人是很累人的。
「噢，那就可以。不過你最近要特別注意女性，我聽說羅薇組織的頭號女殺手，20歲都不到，就已經嚇的很多狠角色屁滾尿流，你一定要務必小心。」葉雨抬頭看了下她，繼續喝了口湯。
「什麼女殺手，這麼厲害。」華玲一副天真爛漫的表情，好像對這個很有興趣似的。
「是啊，叫夜薇的一個女人，據說到現在，這個女人已經暗殺了二十幾個狠角色，你說可不可怕。」葉雨說完，繼續看了華玲一眼。
「真可憐，年紀那麼小，就要成為殺人工具。我寧願像我這樣子，可以做個普通人。」她好像吃飽了，把勺子一放，拿出餐巾紙，抹了下濕潤的嘴唇。
這一下子的風情，還是成功地讓葉雨，全身一熱。
他揮了揮心裡的衝動，繼續說道，「大家都有無可奈何吧！我也想做個普通人，我師傅也是，可是當我們決定成為一個正義的警察，而不是混日子的警察，我們的生命，就不再掌握在我們手上。天天和一群亡命之徒，玩的生命的遊戲，又怎麼能成為普通人。」
他現在說的話，怎麼跟羅哥哥早上的話那麼像。
「這就像站邊是吧，兩邊的人，注定是對立的，是吧？」華玲明白過來。
葉雨深深地看了下她，極其艱難地吐出兩字，「是的。」
她想了下，問道，「那麼如果，有人要跳到另一邊，你說會怎麼樣？」
她表情極其天真，但是葉雨卻心驚肉跳，掙扎了幾秒鐘，回道，「那麼這個人，一定會為兩邊所不容。他原來的組織，自然會追殺他，後來的組織，也不一定會信任他，他最終還要承受背叛信念的懲罰。這樣的人，活著，等同於死了。」
他不懂，她是說她要改邪歸正，還是要他放棄一切，到她的身邊。
華玲卻是無所謂地說道，「不試一下，又怎麼知道不行呢？一輩子都按著命定的路走，那才是沒有活著的意義。」
「這個風險很大，難道你沒有想過麼？」
華玲點了點頭，「我認識一個人，他原本是個普通人，後來他愛上一個女人，放棄了一切，變成了個他自己不認識的人。但是他愛的女人，後來還離開了人世，離開了他。我曾經問他，你後悔麼？他說他不曾後悔，他覺得他得到了很多東西。
可是就是這個人，當我告訴他，我想放棄過去的時候，他卻阻止的最厲害。可是我還是被他影響，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己覺得對的事情。」
葉雨這才明白，她說的是她自己，是的，也許她過去是個殺人如麻的女殺手，到今時今日，她也有選擇權。也許過去的她，打小就被訓練成殺人，沒有正確的價值觀，到現在她離開她的環境，她遇見了他，她想有一次選擇權，但是……
「可是，你有想過因此而喪命麼？你有做完全的準備麼？有給自己準備好後路麼？有考慮到誰會成為你最大的阻力，又用很長的時間做準備？」這時候他更認定，她就是夜薇，叛逃的夜薇，曾經的女殺手，現在一心要當好人的夜薇。
她搖了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有，我的命就在這裡，如果真有人要對我不利，那就拿去吧，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
「你……」葉雨看著一臉無畏的她，「我可以最後問你個問題麼？」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能問出這句話。
「什麼問題。」華玲一如平常地平靜，非常坦然。
「我師傅的死，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或者我應該問，我師傅的事情，你有參與麼？」葉雨一鼓作氣地問道，雖然他害怕答案。
她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變化，但是立即安靜下來，垂下的眼瞼，代表她的沉思。
「沒有。」她吐出來的兩個字，讓葉雨充滿了感激，這一刻，他真想跪倒在她的裙下，感謝她的沒有參與。
「那麼。」他的話語充滿了承諾，他蹲在了她的面前，看著她「如果你下了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不管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幫你，幫你擺脫你的過去，你的所有的顧慮、所有的準備工作，我都會幫你效勞，前提是，你要珍惜你的命，不要這麼輕易的放棄。」
華玲對上他的視線，看起來還是很茫然，她看到他眼裡的熱烈。不行的，他們是沒有什麼未來的，她一直都知道，他喜歡她，但是……
他抓住了她的手，明顯感覺到她的抗拒，他輕輕地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會要求什麼回報。我喜歡你，想為你做些事情而已。」
他的話語起了作用，她安靜了下來，任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手裡。
他看著美麗無邪的她，有想擁抱她的衝動，但還是忍住了，這樣就好，起碼她選擇走到他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