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本是無憑語,莫向花箋費淚行(鷓鴣天)
擁擠的人群熙熙攘攘,熙洋顧不得旁人訝異的目光,緊緊牽著翎菡的手,這樣的親暱讓他心悸,卻讓翎菡覺得習以為常。小時候,他便是這樣牽著她,一同去學堂,在和小夥伴一起玩耍的時候,他總會牽著她的手害怕她跌倒,可是捉迷藏時,每次最後找到她的卻總是熙漠哥哥。他是皇上,卻總會在最特別的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熙漠是她的信仰,熙洋是她依賴的兄長。
「熙洋哥哥,為什麼他們的眼神都怪怪的?」翎菡對於他的牽手習以為常,卻有些奇怪為什麼路人都用怪怪的目光看著他們。熙洋在心底苦笑,怕是他這溫潤王爺的名聲要被這丫頭給破了,該不會旁人覺得他有斷袖之癖吧。只是顧不得那麼多,人潮擁擠,他不得不緊緊牽著她的手。
「熙洋哥哥,你看這個?」夏翎菡被路上的小泥人給吸引住了,手上拿著冰糖葫蘆,穿著一身男裝卻難言雪肌花容,那巧笑倩兮地顧盼生姿更比路上淑女艷幾分。
「你看你,」熙洋為她拭去唇角的山楂,眼底的溺愛卻掩不住,他認了,即使被認為自己有斷袖之癖,他也無怨。原來不是無情,只是情太深,不敢洩露了半分,怕驚擾到心底那澎湃的浪潮,只是此刻他多麼想可以時光就此停住,停在他和菡兒相依的畫面,就此定格,即使他明知她眼中對他所展現的,只是妹妹對哥哥的依賴。
人群的那一頭,卻有一雙帶著涼意的眼眸看著熙洋和翎菡。此刻翎菡臉上清麗的笑容讓他妒火中燒,有種刺痛的感覺,而熙洋眼底的柔情又讓他酸味湧現。帶著精緻的玉面具,他炎熙漠此刻無法上前,因為他此刻只是炎昕閣的閣主,身邊還有著一個同樣笑顏逐開的木淺淺。他不願意讓淺淺知道他皇上的身份,更不想讓翎菡看到他的身邊有一名女子,他不想要菡兒誤會。
「焱哥哥,你看這個,是不是很可愛?」木淺淺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這是她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今日,焱哥哥能陪她一同逛市集,真是太幸福了,手中拿起一支玉琢的蘭花,精緻可愛,她愛不釋手。只是瞬間,她覺得焱哥哥似乎有些不對頭,但又說不上哪裡不對。順著焱哥哥的目光看去,只見兩個同樣穿著男裝的公子親暱無比,這一情景,讓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羞澀,兩個男人……只是那高大公子眼中的溫情是她羨慕的,看著炎熙漠,如果焱哥哥也會這樣對她……而另一名白衣公子雖然身材嬌小,卻貌美無比,雪白的肌膚,鳳眸瑤鼻,竟然她這個清秀佳人也覺得有些嫉妒。一個男子怎麼可以陰柔美艷成這樣。
「喜歡嗎?」炎熙漠將視線轉回看向木淺淺,眼睛裡擁有的也是寵溺,只是這份寵溺,只是很純粹的對一個小妹妹。想想自己真傻,從前便懷疑自己對菡兒的感情,想來同樣是妹妹,自己可從沒對淺淺這樣銘心過,真是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將菡兒刻到自己的印記裡去了。
「就要這個!」炎熙漠的臉上是一貫的冰冷,只是對待淺淺的時候,已是帶著柔意的了。
「謝謝焱哥哥,」小心翼翼的拿著從小販手上接過的玉蘭花,炎熙漠為她插上髮髻。蘭花清潔美麗,只是在他的心中,早已有了那出塵的菡萏,即使芳花滿園也敵不過心底那一支清荷。而木淺淺的臉上卻是洋溢著幸福嬌澀的笑容。
「菡兒,不要亂跑,」來不及回神,那好動的丫頭已經跑去前面看雜耍了,熙洋剛想拉過她,卻看見迎面有人騎著馬匹飛馳而過,想要飛身而去,卻只見一道身影將差點被撞倒的夏翎菡飛速地橫抱在懷。那是一個帶著玉質面具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材,身上帶著冰冷的氣息。
「是炎昕閣的閣主嗎?」路上行人小聲的議論著,就連熙洋也不禁看呆了。那精緻的白玉面具,炎昕閣閣主的標記,難道這個將菡兒救下的人就是炎昕閣閣主?
翎菡看著抱起自己的人,不知道為什麼,那熟悉的冰冷氣息讓她的心猛然跳動著。英挺飛快的身姿為何讓她的心有種異樣的悸動?那面具底下一雙深邃幽沉的雙眸帶著幾絲熟悉,還有他身上那讓她熟悉不已的香味竟給她相同的心動。她這是怎麼了?
「焱哥哥你沒事吧?」木淺淺看著瞬間便去救翎菡的炎熙漠,只是一個男子,為何焱哥哥卻會那麼在意?或許是她多想了吧,他們江湖人士行俠仗義,不過是在馬下救一名路人,太正常不過了。
「菡兒,你沒事吧?」趕緊拉過翎菡,熙洋仔細地檢查著翎菡是否有受傷,將她抱入自己的懷裡,方纔的那一幕,真的是讓他害怕了,不是因為害怕皇兄的責罵,而是,他無法忍受自己照顧不好翎菡,他容不得翎菡是後到絲毫的損傷。
「我沒事,熙洋哥哥,」看著熙洋驚慌失措的表情,那個溫潤如玉的熙洋哥哥,卻為了她擔心害怕,是她太調皮了,從小到大,她的調皮都讓他擔憂不已,在他的懷裡探出小腦袋,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那柔柔地笑容慰籍著他自責的心,卻不知二人這樣的柔情蜜意讓炎熙漠看來眼底已經冒出冰雪。即使面前呵護菡兒的人是他最親的弟弟,他亦無法忍受。
「多謝兄台,」炎熙洋緊牽住菡兒的手再不敢輕易放開,帶著感激對炎熙漠說道。他亦覺得此人有種熟悉感,卻說不上來。但是他已知曉,此人應該就是江湖中盛傳的炎昕閣閣主,果然英挺身手不凡。對於這樣瀟灑的江湖男兒,他也是有著欣賞和羨慕的。倘若不是身在皇室,他應該也會這樣戲游江湖吧……
「不客氣,」炎熙漠秉著喉嚨,用著不同於平時的聲音說道。他此刻真的有一股衝動,想要把翎菡狠狠的抱入懷中懲罰一番,然後狠狠的下旨,把他唯一的親弟弟,炎熙洋貶去邊疆罰守城門一年。可是,他只能看著那兩個人手牽著手帶著受驚後的溫存離去。還有,那丫頭剛才看著他眼睛眨都不眨的模樣是幹什麼?她是知道了他是炎昕閣的閣主?
丫頭一直對炎昕閣的閣主好奇著,該不會產生一樣情愫了吧?難道翎菡對他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誤以為是眷戀深愛了?他的頭開始越想越混亂了,若不是身邊木淺淺叫著他,他真忘了此刻自己是炎昕閣閣主的身份,身邊還有這樣一個女子。再無意逛街。匆匆地將木淺淺送回炎昕閣,他只想回宮去一探究竟,還有那丫頭剛才是否有受傷?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對翎菡的心竟已深刻到如此程度。無端蝶戀花心動,早已是百轉千回為卿愛了。
「洋,朝事處理的怎麼樣?」他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挑弟弟的刺,可是每當想起在街上熙洋和翎菡親暱的舉動,那彷彿天造地設的般配模樣他的心就泛起酸,他是君王,可是他也是一個霸道的男人,當初認不清自己的心渾渾噩噩,可是一旦認定了,他連對先生的誓約都可以不記得,更不願放棄菡兒。
「皇兄,臣弟今日……」他不願欺騙自己最尊敬的兄長,明知兄長會責罰自己,他也不想隱瞞。他愛菡兒,是他的事,他從不想讓旁人知曉,更不願打擾到皇兄和翎菡的深情。於是乎,老實憨厚的熙洋王爺把事情和盤推出。
「請皇兄責罰,」熙洋做禮,可憐的洋王爺,你何罪之有?連站在一邊的朱雀都看不下去了,但是她卻無法多言,不過,自己雖無法幫主洋王爺,倒是可以陪洋王爺去喝上幾杯。看來王爺今日和公主相處後,免不了又是一陣惆悵了。就算當影子,她也原意,她原意做熙洋身邊的小影子。
回到惜菡園,炎熙漠看到的卻是正在發呆的翎菡,她的眼中帶著些許柔情。是在想他,還是在想……另一個他?炎熙漠覺得此刻的自己很無奈,即使身為高高在上的君王,倘若得不到心愛女子發自肺腑的真愛,竟也會如此痛苦。這個時候,他真的好想告訴菡兒,他便是他,他便是他。
「熙洋告訴我,菡兒今日又調皮了,」從背後將她抱入自己的懷裡,好在發呆的人兒立刻便轉過頭對著他溫柔一笑,看著她如荷花般清澈的容顏,那多思多愁的思緒又一下子凝結住。
「哪有……熙漠哥哥,我告訴你哦,」夏翎菡看著他,還來不及問他今日去哪裡了,倒是忍不住心底的一陣興奮。
「我今天碰見炎昕閣閣主了,」她精緻的小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光芒。這讓炎熙漠非常的不舒服,原來她方才發呆的樣子真的是在想……他。
「哦,我聽熙洋說了,」輕咳了幾聲,他在和自己較勁,為什麼不早點告訴翎菡他便是炎昕閣的閣主?
「我覺得炎昕閣的閣主好熟悉,他的雙眸,還有他……」她是不敢說他身上的氣息,若是讓熙漠知道她和他有那麼近距離的接觸,熙漠哥哥肯定會不高興。
「總之,我覺得他好像一個人,像到……讓菡兒會覺得他有些特別,」翎菡很認真的看著炎熙漠,她在那一瞬間有種心跳加快的感覺,可是那份悸動她想了很久,竟是因為她覺得他像熙漠哥哥。
「像誰?」彷彿是屏住呼吸的問著,炎熙漠討厭這樣小心翼翼的自己。
「像你!」很認真也很確定的告訴炎熙漠,是的,她很確定,之所以會害羞會心跳會有好感,是因為她覺得炎昕閣的閣主和熙漠哥哥太相似了。
「咳咳……」忍不住的咳嗽,原來,又是他想太多了,只是心結卻被打開,他從翎菡認真地眼眸裡看到,她之所以想那麼多原來還是在想他,炎熙漠,而不是炎閣主。
「那你,喜歡他嗎?」還是忍不住得問。
「我喜歡你,」再次很確定的告訴他,呵呵,她的熙漠哥哥原來也會小心眼呢。可是,她卻好喜歡這樣的他。
「菡兒,」終於,他的愁眉不在糾結著,原來心的一剎那便為她舒展開來。看著她可愛的模樣,這樣的女子,讓他怎能不疼?讓他怎能不愛?再多的海誓山盟彷彿都是多餘,唯獨他千言萬語融合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