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楊薇怒斥的黃清月,耷拉著腦袋趕了一段路,感覺有些實在無聊,不由得建議大家加快速度。沐宣等人也是離家許久,早已歸心似箭,互相之間眼神一交流,同意了黃清月的提議,於是漸漸加快了腳步。
這一加快,就看出來眾人之間的區別。楊薇、沐宣速度加快了一半,尚能行雲流水、游刃有餘,臉不紅心不跳;而沐宣手下兩個健足卻有些吃力,為了跟上首領的腳步,憋得滿臉通紅,呼吸急促。盞茶時間過後,這兩人臉色憋得紫紅,渾身淌汗,卻不可避免地慢了下來。
楊薇、沐宣為了照顧手下,彼此眼神一對,很有默契地逐漸放慢了腳步,卻是為了讓手下能夠跟上,但是這邊黃清月剛剛跑出些感覺,實在是不願意再回到剛才那種說慢不慢、說快不快的狀態。於是閃身來到那兩人身後,在他們詫異的眼神中,將手搭在他們腰間,輕輕提著他們的腰帶,長嘯一聲,帶著這兩人朝前飛縱而出,轉眼間便超過楊薇和沐宣。那兩個健足何曾感受過這樣的速度,只覺得周邊的景物飛速的倒退,耳邊全是呼嘯地風聲,不由得心慌氣喘,感到陣陣眩暈。
黃清月感覺到了兩人的狀態不好,於是低聲安慰到:「不要緊張,放鬆身體和心靈,感受我邁步的節奏,努力和我同步。」
那兩人也算有些天賦的,聞言漸漸調整呼吸。將一顆「咚咚」亂跳的心臟努力平靜下來,然後身體不再用力,而是藉著黃清月的力量去感受那節奏。一番作為下來。雖然還不能完全跟上黃清月的步伐節奏,但是本身的感覺卻好了很多。
那邊楊薇和沐宣也是要強之人,如果說黃清月自己孤身一人,將他們甩出老遠,那就純屬正常,心中也不會生出一爭的念頭。但是現在看見黃清月帶著兩個各方面比自己遠遠不如的二流高手,卻能極速若斯。心中頓感不平。於是兩人也不搭話,只是將功力運用到腳下,埋頭一陣急追。速度卻又比前面快了一半。
不知不覺中,眾人已經疾行了一個時辰。黃清月看似仍然不緊不慢,卻始終跑在楊薇、沐宣前面,而楊薇和沐宣卻已經渾身汗如雨下。週身冒出陣陣白煙。面色也已經泛紅,只是呼吸還算平穩,仍然能保持住各自的節奏。其實要說黃清月本來不該如此輕鬆的,畢竟帶著兩個人,還能游刃有餘地完勝一流高段,實在是不該如此自如的。只不過黃清月在提縱之間,敏銳地感覺到一種取巧的方式,那就是利用空氣的動力。
說起來也不複雜。前世學過物力的中學生都知道,空氣是有阻力的。那麼流線型就是減少空氣阻力的最佳方式。而黃清月所身負的心念力又是最能靈活自如的改變形態的一種能力,於是黃清月試探著在身前用心念力形成一個流線型的力場,於是加諸在自己身上的阻力驟然一空,好處顯而易見。就這樣頂著一個流線型罩子跑了一段路之後,黃清月又有些不滿足了,腦海中開始了天馬行空的想像:「還能不能再做得好一點呢?前世中各種飛行器的理論能不能也借鑒一下呢?」
想到就做,黃清月永遠不缺乏嘗試的勇氣和耐心,何況慈貞大師關於精神力的一番論述,也給了黃清月全力嘗試的保障。於是黃清月嘗試著將心念力力場的外部輪廓進行各種改變,漸漸向飛機的機身造型靠攏,身形起落之間兩翼的形狀再進行各種微調,逐漸抓住了身形滯空的訣竅,速度越發急速起來。但是還不完美,轉向還不算游刃有餘。於是跑發了性質的黃清月一不做,二不休,連尾翼都帶上了,在經過了幾次有些略感狼狽的轉折之後,也穩定了下來。
此時黃清月心情大好,看看身後的楊薇、沐宣已經開始吃力,再看看天色已經過午,於是招呼眾人停下,用了些乾糧,默默休息起來。其實說起來,也只有黃清月是在真正休息,楊薇他們卻是在打坐調息,以彌補剛才那番全力疾行所產生的損耗。小半個時辰之後,隨著沐宣率先睜開了眼睛,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結束了周天搬運,隨即起身收拾了一下隨身物品,繼續趕路。
在眾人調息的檔口,黃清月也沒有閒著,而是繼續思索著對力場形態的改變,以提高自己的速度,靈活度以及節約心念力的消耗,並且又是小有所得。至少黃清月想到了,可以用自己極端靈敏的感知,來察覺前方和周邊氣流的變化,再調整自己所形成力場的形態,以此借助空氣的動力。進而又想到,可以在自己心念力力場的尾部做一些必要的佈置,以使空氣在尾部所形成的氣流能對身後的眾人形成一種托舉、牽引的力量,來提高隊伍整體的速度。
於是在下午一開始的時候,黃清月就全力摸索,並漸漸找到了訣竅,隊伍的前進速度又得到一個明顯的提升。然而楊薇和沐宣對這種速度的提升是沒有察覺的,或者說對這種速度的提升沒有明顯的概念。本著共同提高、共同進步的原則,黃清月逐漸放慢了速度,在楊薇等人驚訝的同時,提醒他們說:「注意看我的步伐,我的姿態,以及我的節奏。如果還有餘力,留意一下周邊空氣的變化。如果你們能看懂了,並且想明白了,對你們的身法將有個顯著地提高。」
好在黃清月一行人其實也不趕時間,所以黃清月不急著全力趕路,於是乾脆放慢了速度,讓楊薇和沐宣等人有機會慢慢體會這種感覺。
要說楊薇和沐宣的天賦確實是極好的,本來黃清月覺得他們要能領會到姿態和節奏對提縱的幫助需要一段較長的時間。沒想到在接近黃昏的時候,沐宣就率先找到了其中的竅門,緊接著楊薇也琢磨出了門道。只剩下兩個健足還處於懵懵懂懂的狀態。
由於一整天歇盡所能的奔跑、跳躍,以至於到了晚上露營的時候,一行人除了黃清月,都幾乎累趴在地上。就連被黃清月幫帶著趕路的兩位健足,也幾乎達到了自己的極限,要知道,黃清月只是幫助他們躍得更高。邁得更遠,但是並不是將他們扛在身上,所以還是需要他們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踩在地上,並且借力發力的。
看著歪七倒八躺了一地的眾人,連一貫在乎形象的楊薇楊美女,都已
經沒精力再估計自己的面子問題了。可見眾人確實是用出了吃奶的力氣。此時實在是不堪壓搾,再加上黃清月對自己一時興起,帶著眾人陪自己一起做實驗,而導致眾人幾乎脫力,黃清月心中不免有些歉疚。於是黃清月大度的表示:「你們歇著,我去給大家找些野味回來,打打牙祭。」
一個月來眾人都啃著乾糧餅子,嘴中早已淡出鳥來。此時聽聞能有肉吃,那是相當的激動~~~~~連淡定自若的沐宣。都禁不住嚥了幾口唾沫。不過黃清月也沒有急著走,而是先在周圍收集了一些乾枯的樹枝,點燃了一堆篝火,然後等到沐宣和楊薇略微恢復了一些力氣,可以具備一定的自保實力以後,才悄無聲息地隱沒於林中。
黃清月獨自一人在遠離大路的偏僻寂靜的林中輕手輕腳地走了大概有一袋煙功夫,都沒能發現飛禽走獸的身影,也沒能看見明顯的痕跡,不由得感慨道:「我說呢!那些個難民為什麼不捕捉野味充飢,感情都已經被捉了個乾淨。」不過說歸說,黃清月打心眼兒裡不相信那些災民能夠將這麼大一座山裡的野獸都打沒了,肯定能剩下一些極其難以捕獲的野味。「再難捕獲的野味,也只是野味!」黃清月在心中說,對自己的感知和身法,黃清月還是抱有極度自信的。
於是黃清月不再盲目的奔波,而是沉下心來,調動自己過人的眼力,開始仔細觀察地面上的一切蛛絲馬跡~~~~~~~~地面上一個淺淺的塌陷,疑似某種體形中等的動物的腳印~~~~~~~一顆樹上靠近中間部分的樹皮又被抓撓過後的痕跡,痕跡印刻很深,證明爪子很鋒利,嗯!中等大小的猛獸~~~~~~~~~地面上的枯草只有幾根被輕輕地折斷,其他地方毫髮無損,嗯!說明這種動物很靈活,體態很輕盈~~~~~~~~直到十幾分鐘後,黃清月怒罵著放棄了繼續觀察這一努力。得出這麼多的結論看似收穫頗多,其實毫無用處,沒有經驗作為指引,再多的線索也不能指導你得出有用的結論。具體到此時黃清月身上,就是他不知道這到底是種什麼動物,這種動物的習性如何,更不知道這種動物什麼時候經過的這裡,又向什麼方向去了。「沒有哪種能力是萬能的,」黃清月只能自嘲著想:「強大如心念力,也有他的局限性啊!看來這一天來的盲目樂觀確實有些可笑了。」好在黃清月是個容易接受批評意見的人,哪怕是自己內心的批評也心平氣和的默認下來,繼而恢復了淡定的心情。
認命的黃清月正準備轉身往回走,耳中彷彿聽到一聲不同尋常的聲響。黃清月沒有認為那是自己的幻聽,而是調動自己的全部感知,如同潮水般向四周發散出去,頓時整個世界的分毫變化在黃清月腦海中清晰反射。默默站立十幾息時間,黃清月將頭轉向大山的更深處,同時收攏散佈於四周的感知力,朝那更深處筆直投射過去。少頃,一絲微笑在黃清月嘴邊綻放,於是黃清月不再停留,鬼魅般朝那裡奔去,在心念力力場的幫助下,連身體劃過空氣的聲音都幾乎微不可聞。
向前疾行數里,黃清月一閃身來到一顆樹後,將身形隱藏起來,然後才將頭悄悄探了出去,只見黑暗中的一小塊窪地上,兩隻動物正在緊張地對峙。憑借過人的目力,於這樣的距離,這樣的環境。黃清月還是清楚地看清了這兩種動物的樣子。
其中一隻是一條蛇,長有丈於,粗如手臂。其頭扁而尖,週身鱗片色彩鮮艷,只於脖頸七寸處有三道金色環狀花紋,此時正盤成蛇陣,將頭高高揚起,小而冷漠的眼睛警惕地注視著對面的動物。而且細心的黃清月還發現一個現象,那就是從這條蛇吞吐蛇信這一過程中。時不時會有一兩滴唾液滴落到地面,然後就伴隨著「哧哧」的響聲,騰起一小股青煙。「這條蛇可太tm毒了。」黃清月心中罵娘。隨即有些疑惑:「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金環蛇?不過沒聽說有這麼大的金環蛇啊~~~~~~而且~~~~~~~有不冬眠的金環蛇嗎?這還不到冷血動物結束冬眠的時候啊。」最終黃清月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只能歸納到「異種生物」的範疇。
另外一邊的生物相對來說,就可愛多了。一身亮銀色的毛皮,尾巴長而且蓬鬆。體形像是未成年的狐狸。但是又比狐狸可愛,具體來說就是臉更小,鼻子更短,而眼睛更大。這個黃清月可就認識了,應該是一隻貂。此時這只貂四肢抓地,背脊拱起,尾巴斜斜豎在身後,眼神凶狠地看著對面的異種蛇。微微張開的嘴中發出陣陣低吼。
雙方沒有對峙多久,就由異種蛇率先打破了沉默。展開了攻擊。只見異種蛇盤在蛇陣中的頭,如閃電般探出,張嘴露牙,向那只貂狠狠咬去。「好快!!」黃清月心中暗驚:「這一擊的速度不下於一流巔峰的速度了。」然而那只貂更是不愧讓異種蛇戒備若斯的物種,向旁邊輕輕一躍,躲開鋒芒,身軀尚在空中,就回身一抓,鋒利的指甲劃破異種蛇的鱗片,驚得異種蛇用更快的速度縮了回去,只在地上留下幾片掉落的蛇鱗。空氣中傳來金鐵摩擦的聲響也向黃清月證明了此蛇的防禦之高,和此貂的爪子之利。而那只貂在空中做完這一切,一擰身落回原地,繼續弓身向異種蛇輕聲咆哮,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然而那異種蛇的能力不止於此,剛才那番顯然只是試探,在吃了個暗虧以後,異種蛇攻擊起來越發的小心謹慎,速度上也快了三分。那貂兒也不是易與之輩,身形比異種蛇還要快上一分,總是後發而先至,將異種蛇的攻擊紛紛化解,時不時還能抓到異種蛇一把,但是異種蛇物理防禦實在太高,看起來鱗片紛飛,卻始終沒受到致命的傷害~~~~~~別說致命的傷害了,連血都不見流出一滴。好景不長,那貂兒漸漸漏出了疲態,慢慢處於下風,縱跳之間也不再宛若天成,透露出一種凝滯感。
起初黃清月很是奇怪,按理說,那貂兒本應該仗著更快的速度,遊走於異種蛇周邊,然後積小傷換大傷,拖都能拖死異種蛇,何苦放棄自己的長處不用,卻偏偏要在原地浪費許多精力。又觀察了幾分鐘,那貂兒已經漸漸不支,可愛明亮的眼睛裡透露著一片死灰,但是更透露出一種堅定,一種捨生忘死的精神。黃清月驚詫莫名,又仔細觀察了片刻,突然意識到:「不對!那貂兒是在守護,它身後有東西。」黃清月急忙將感知力向那貂兒身後探去,
一隻幼年貂躺在其身後不遠處的淺淺石洞中,猶自酣睡。
黃清月此時才明白了過來,這是一隻正在哺育幼崽的母貂,和所有的母親一樣,寧死~~~~也要護著孩子的安全。黃清月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決定幫這對母子一把。於是將身形移動到下風口,然後悄悄向戰團潛去。
還沒等黃清月接近到可以十拿九穩發動致命一擊的距離,場中形式突然急轉直下。那貂兒在一次擰身落地後,腳步有些蹣跚,異種蛇顯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蛇尾也從蛇陣中橫掃而出,帶著破空聲抽向立足還不穩的貂兒。那貂兒於極端劣勢之中奮力一躍,躲開了異種蛇一記尾鞭,但是卻再也避不開再次捲土重來的蛇頭,被其在空中一口咬中後腿。
好個貂兒,發出一聲慘嘶後,臨危不亂,不待異種蛇將毒液全部注入身體,於下落過程中擰過身軀,前爪含恨狠狠挖在異種蛇左臉,將異種蛇半張臉連帶眼珠子都挖了下來。異種蛇吃疼之下,身軀狂甩,將那貂兒狠狠慣在地上,那貂兒再吃這一摔,躺在地上掙了幾掙,起不來了。
異種蛇此時身軀全部放開,遊走到貂兒身前,以尾部用力,支撐著前半生人立而起,居高臨下蹬著一隻獨眼,張開血盆大口,就待最後結果了那貂兒。然而黃清月在看見貂兒即將命喪之時,就已經沒有心思再隱藏身形,電射而出,出右手雙指直取異種蛇七寸,於這最後的時刻,正好來到異種蛇身邊。
異種蛇渾身一僵,顯然已經感受到了危險,那顆血肉模糊的蛇頭霍然轉了過來,獨目中顯露驚懼,將身軀一擺,就想逃走。然而黃清月的身法豈是這異種蛇想躲就能躲開的?就算曾經躲得開,經過和那貂兒一番纏鬥以後,此時也是疲憊不堪,萬萬不是黃清月對手,躲避都成了奢望。
黃清月右手去勢不變,左手後發而先至,於右手之前來到正在努力低頭沉身的異種蛇蛇頭下方,掌心向上輕輕一拍,將極速下沉的蛇頭重又向上打了起來,正好迎上黃清月那先發而後至的右手雙指。黃清月這一指看似迅疾無比地點在異種蛇頭上,卻於臨接觸之時輕輕一點即收,只發出極其輕微一聲悶響,那異種蛇凶殘的眼睛就失去了光彩,身軀軟軟躺在了地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