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黃清月沒有陷入完全的昏迷,只是精神極度不振,一直處於半睡半醒之間。在這一過程之中,黃清月能夠清晰感覺到由於過度的使用精神力,再加上和韋傑精神力碰撞,對自己神經元的傷害,也能感覺到心念力對神經元的修補。
這到也沒有什麼,只要在修補,遲早能修好。可怕的是,沒有系統的對精神力進行鍛煉的方式,以後必將經常發生這樣的情況。而且黃清月隱隱約約有種感覺,對精神力傷害,心念力的修補是基於消耗生命力作為代價的。總有一天,當修復工作無法開展的時候,自己會瞬間崩潰,成為一個活死人。
萎靡不振的度過了一周,又一個漆黑的夜晚,黃清月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默默觀察著自己的身體狀況,同時用力的思索著解決的方案。慢慢心中升起一絲明悟,如果將心念力比作建築的材料,那麼無疑這種材料是頂級的,可以用來修建一座氣勢恢宏的建築,並且還能隨心所欲的改變建築的風格,使之適用於幾乎所有的環境。但是眾所周知,再牛叉的建築,都需要打好地基,不然不足以承載建築本身的質量。心念力是前提,心念力越強大就能建造出越宏偉的建築,精神力就是基礎,只有將基礎夯實牢固,才能托起上層建築。二者缺一不可。
想到這裡,黃清月暗暗歎息一聲:「談何容易啊~~~~~如果真的這麼簡單,以田通的驚才絕艷。何以會落得十幾年中,毫無寸進。」黃清月睜開眼睛,凝視著窗外繁星點點的夜空。星空浩瀚無垠,滄桑而壯麗,遠古以來就這麼神秘深邃著。這種力量讓黃清月平靜,而又是這種平靜,讓黃清月開始重燃信心:「會有辦法的。實在不行,只要不妄動力量,讓精神力自然成長,雖然慢了些。也還是值得期待的。實在不行。就借鑒一下西方魔法師的修煉方式,進行冥想(也就是放空心靈,神遊物外)。而且華夏五千年的歷史,出過這麼多哲學偉人。一定有對精神世界的探索。不說別的。就道家和佛家思想裡。肯定就有關於這類事情的探索。」黃清月在黑暗中笑了,一種看見了希望之門的笑容。
又一個星期後,黃清月總算脫離了床榻。但是在田通的要求下,已經剝奪了黃清月自行行走的全力,改為杵著拐。對此黃清月相當惱火,好不容易脫離了枴杖的束縛,難道又要回到過去?可是沒有辦法,現在的楊薇就像個貼身保姆一樣,一天到晚守在黃清月身邊,每當黃清月想不聽話的時候,楊薇只是用那雙極度傳神的眼睛靜靜地看著黃清月,眼神中透露著傷感(天知道她傷感個什麼),黃清月就敗下陣來,乖乖的服從命令。
又是半個月後,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諸葛旬推著一把輪椅走進了黃清月的小樓。這把輪椅造型秉承了神威鏢局的一貫風格,粗狂大氣,厚重自然,不進行過多的裝飾,於整體感官中體現奢華,套用一句別人的話,就是:「低調奢華有內涵!」
諸葛旬指著這把椅子對黃清月說:「從你來到本鏢局起,總鏢頭就吩咐過給你量身打造一把輪椅,還要集攻擊力和防禦性為一體。」諸葛旬搖頭苦笑:「這可是愁壞我了。所以光是設計就花了我半年時間。然後是打造。黃老弟可千萬不要小看這把椅子,它所使用的材料都是現今世上所能找到最堅韌的木材,再加入銅母,用特殊的工藝,反覆糅合,使之幾乎合為了一體,這道工序就又是花費了半年時間。然後還要在特殊的藥水裡浸泡一個月,拿出來陰乾後再浸泡,反覆三次。最後成型的材料,在劉顯全力攻擊下,受到三次重擊都還是安然無恙,五次重擊後才開始龜裂,八次重擊後才徹底報廢。」說到這裡,諸葛旬那張萬年冷靜的臉上,都隱隱透露出自豪的神光。
黃清月也覺得不可思議,一把小小的輪椅,能做到如此誇張,都有些駭人聽聞了。所以黃清月湊趣的對諸葛旬說:「能讓當世第一神匠如此興奮,想來這把輪椅,不光是結實,肯定還有不少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
話音剛落,諸葛旬臉上的笑容再也繃不住了,對黃清月笑道:「黃老弟說的不錯。組裝起來後,我對所有的連接部位進行了加固,現在這把輪椅就整體結構來說,幾乎就像天生長成這樣的,沒有明顯的弱點。而且我在傳動結構上動了手腳,利用了齒輪組,可以花一分的力氣,使出十分的效果,輕輕推動輪椅兩邊的輪轂,就能讓輪椅駛出好遠。輪椅兩邊的扶手下,藏有暗箭,用機簧驅動,射出的力度相當於最好的軍用手弩的兩倍。可以兩隻扶手一起射擊,形成覆蓋,也可以左右扶手單獨射擊,點殺敵人。每邊扶手內藏弩箭二十隻,統一收於箭匣之中,箭匣可整體更換。而且每支弩箭都是特製的,在空中飛行穩定,不會偏移,並且都加了些特殊的材料,可以穿透一流高後形成的護身罡氣。輪椅前後左右各有一塊護板,平時藏於輪椅底部,需要啟動時,可瞬間彈出,保護輪椅內的人安全無虞,都是用的前面我說過的那種特殊材料。最後,兩個輪子的軸是中空的,內藏四百枚梅花針,出口在軸頭的球形頭面上。這些針也是用機簧驅動,力道十足,可在近距離穿透兩張熟牛皮,十步之內能穿透普通高手的身體,二十步內射中要害也能致命,三十步內就只能殺傷了。這些針可以在五次呼吸的時間裡全部射完,覆蓋周邊全部範圍,沒有死角。就是再次裝填很麻煩,必須回到神威鏢局來。用我的專用工具才能拆卸,而且使用一次過後,機簧也要更換。所以這個裝置,是讓你如果陷入重圍,最後在實在無能為力的時候,於包圍圈中突圍的時候用的,平時千萬不要輕易使用。嗯~~~~~~主要的功能就這些了,還有其他的一些好處,黃老弟在日常使用中慢慢發掘好了。」
黃清月和楊薇聽得目瞪口呆,均想:「這哪裡還是一把輪椅啊。簡直就是一部移動的戰車嘛。而且看這個外形。簡直太具有欺騙性了。」紛紛對諸葛旬豎起拇指,怎一個崇拜了得。
目送諸葛旬屁顛顛地離去,黃清月迫不及待坐上輪椅,不讓楊薇推著走。自己駕駛者輪椅往演武廳而去。首先就證實了這把輪椅控制起來極其方便。而且擁有不俗的速度,在行進在碎石鋪就的小徑上也並不是很顛簸,證明在減震上。諸葛旬也花費了心思,增加了乘坐的舒適性,
,黃清月心中暗讚:「人才!」來到演武廳,吩咐人豎了幾快兒靶子,又嘗試了一下扶手中暗藏的弩箭,果然威力了得,繼續暗讚:「人才啊!」最後徵得諸葛旬的同意,又在輪椅周邊遠遠近近豎立了十幾塊靶子,嘗試了一下飛針,遠處的靶子被打成了蜂窩,近處的靶子完全粉碎,黃清月心中大呼:「真tm的是人才啊!!」
有了這把輪椅代步,黃清月便不再經常呆在小樓,時不時在神威鏢局內獨自遊走。遇到楊薇有空閒的時候,還能在楊薇的陪同下,來到鏢局外面,看看建功府人民的市井生活。
持續了整整一年大半,天天高強度的訓練生活,黃清月終於可以無憂無慮的過上一段時間安逸舒適的日子了。每天不是走走看看,就是在小樓上寫寫畫畫,甚至於開始著手嘗試改制茶葉。除此以外,黃清月找來發聲最好的木料,開始自製二胡。這要歸功於黃清月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和高度的感知力。雖然沒有做過二胡,但是畢竟前世還是學習著練習過二胡,對二胡有一種直觀的認識。在製造的時候,感知力幫助黃清月精確地找到了二胡的關鍵點,在黃清月的感知力控制下,自己親手加工的木料元件,比前世用數控機床加工出來的材料還要精確,表面還要光滑,共鳴箱的效果還要渾厚低沉。
拜託諸葛旬用一周的時間加工了兩根高強度的琴弦,安裝好後,黃清月迫不及待地調試了一下,聲聲淒婉低沉、哀怨悲苦的聲音,從共鳴箱流淌出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樂器的楊薇先是對黃清月的作為不削一顧,但是在二胡漸漸成型以後,又開始相信黃清月能做出一件演奏音樂的東西,只是還是對這件東西的發聲效果抱有懷疑。當優美的聲音開始在黃清月指下流淌出來,楊薇開始相信,自己面前的男人,確實是個天才,連樂器這種高難度的東西都能自己創造(黃清月要是知道楊薇的想法,估計會羞愧地面紅耳赤),於是看待黃清月的眼神越發崇拜起來。
這天的清晨,小樓樓頂,黃清月安坐在屋脊上,靜靜看著日出。今天的雲層比較厚實,天氣顯得有些陰沉。黃清月等待日出完後,繼續在屋脊上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拿起放在身邊的二胡,深吸了口氣,右手執弓,左手虎口握住二胡柄,四根手指輕輕搭在琴弦上,先是緩緩拉出幾個長音,醞釀了一下感情,然後按照自己的記憶,開始演奏起前世裡的名篇——《梁祝》!
一開始就是歡快的、跳躍的音符,展現在人們面前的是一片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場景。然後樂曲轉入柔美抒情,一段快節奏的演繹。接下來樂曲慢慢低沉下來,給人一種不詳的預感,果然馬上音樂就進入一種悲愴痛苦的節奏,讓聞者莫不雙拳緊握,咬牙切齒,因為音樂詮釋了主人翁痛苦、不甘、悲切、反抗的意境。在這一階段,二胡如泣如訴的聲音漸漸高亢,就好像要燃燒自己,譜寫出最後的樂章。最後,曲風一變,又開始了美麗的描述,是一種如夢如幻的描述,能讓人們知道,這一段的情節已經不在現實之中。
黃清月先是玩票性質的拉了一下,到不是怕出醜。以現在黃清月的感知能力和控制能力,想出錯都難。雖然可能其指法運用在行家眼裡不值一提,但是要保證每個音節都控制的完美無限,那簡直太容易了。沒想到,拉著拉著,前世的記憶開始潮水般湧上心頭。初見倪菲菲時的天真爛漫,互相之間嬉笑打鬧,無所顧忌的揮灑著青春。然後因為一時的錯誤對倪菲菲造成了深深地傷害,自己也隱藏心事懵懵懂懂地度過了七年,害人害己。最後幡然悔悟。妄圖重新開始。可是一切已經一去不復返,只能眼睜睜看著所愛與自己漸行漸遠。來到這個世界後一切如同一場夢境,再次相遇一個酷似所愛的女人,迫於無奈。還是辜負了她的一腔心血。最後只能在幻想中憧憬著。憧憬著某一天。能夠再次重逢,就好像『梁祝』裡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不能在現實中結為夫妻。死後化作蝴蝶,也要生死相隨。
楊薇一貫起的很早,在自己的院子裡操練一番以後,天色已經微亮。想了想今天沒什麼事情,便決定去看看黃清月,如果他想,可以陪他到鏢局外面走一走。楊薇發現黃清月比較喜歡找一處僻靜的所在,遠遠地眺望著市井民眾忙忙碌碌的生活,這個時候的黃清月總是顯得寧靜悠遠,好像隨時都會化風而去,混不是現實中的人一般。
還沒有走出自己的小院,楊薇就聽見一陣歡快的琴聲,這個聲音是那樣的充滿幸喜,充滿生機,讓聽見的楊薇臉上止不住泛起微笑,不禁回憶起生命中那些美好。楊薇不想打擾到黃清月這歡快的樂曲,輕手輕腳往黃清月所住小樓行去。剛剛走進院子,黃清月曲風一變,開始變得悲傷起來,楊薇初時只是好奇的聽著,漸漸忍不住慢慢留下眼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哭泣,只是覺得好難過好難過,甚至於有些憤怒。最後黃清月曲風再變的時候,楊薇已經分不出自己是處於現實,還是在夢幻之中,心情有些欣慰,有些傷感,並且隨之露出一個淒美的微笑。直到黃清月已經停下二胡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場景放大到整個神威鏢局,初識人們只聽見一縷若有若無的琴聲,隨著琴聲漸漸增大,開始變得清晰可聞。然後忍不住靜靜的傾聽,誰知道不聽還好,一聽就欲罷不能。隨之被樂曲所感染,隨著音樂所描述的內容,和主人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歡樂,一起悲傷。功力越低的人,笑道就越大聲,哭的就越悲切,功力高到田通的地步,也不能完全擺脫影響,外表雖然不為所動,但是還是被勾起了往昔的回憶,心情也隨著旋律起伏跌宕。神威鏢局幾十年中,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的安靜過,天地之間只剩下悠悠的二胡聲飄飄蕩蕩,洗滌著人們的內心。
聲音逐漸遠去,田通在第一時間回過神來,秫然而驚,心中一個念頭轟然響起:「精神攻擊!雖然還很稚嫩,但是絕不會錯,這是典型的精神攻擊,不是精神力的攻擊!還是範圍攻擊!天啊~~~~沒想到我田通有生之年,還能見識到這種傳說中的手段。」
忍不住喜形於色的田通,飛奔出麒麟殿,朝著最初音樂響起的地方疾馳而去。一路上看見恍惚或者癡呆的人們,也沒有心情去管。隨著越接近黃清月的小
樓,人們的呆滯狀態就越明顯,甚至於已經有人默默的哭泣起來。田通由此得出一個結論,這種攻擊的方式,隨著距離的遠近影響不同,個人功力的高低區別不大,但是武學修為的高低就造成很大的區別。因為武學修為和功力高低畢竟不完全一樣,修為還要連帶這修心,講究的是境界的提升,而功力的高低純粹就是體現攻擊力。
跨入黃清月的小院,楊薇已經哭成一個淚人,只是癡癡地看著屋脊上的黃清月,對周邊的一切情形都失去了反應。田通暗歎一聲,輕輕在楊薇背後拍擊一下,度入一股和煦的真力,片刻遊走楊薇全身。楊薇猛地清醒過來,對剛才發生的一切還有些模糊的印象,一時之間,扭捏地揉著衣角,十分的不好意思。
黃清月自己也陶醉在自己營造出的境界裡,遲遲沒有醒來。淚水一滴滴打在身上、手上,卻渾然不覺,眼神迷離的望著虛空。田通不得已,氣沉丹田,放聲一聲長嘯,如龍吟般響徹鏢局內外,喚醒了所有沉浸在自己內心世界裡的人,自然也包括黃清月在內。
黃清月低頭看見自己滿身的淚水,和樓下表情古怪的田通,略感尷尬,乾咳一聲,對田通說:「老哥哥怎麼有空過來了?還請老哥哥和楊姑娘屋內稍坐片刻,小弟略微梳洗一下就來。」說罷翻身而下,在牆面拐角處輕輕一拍牆面,蕩進了二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