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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文 / 洗衣做飯

    第二天,黃清月辰時初醒來,推開窗子,深深的吸了口新鮮的空氣,人精神了許多。收拾好榻上被褥,到門邊用楊柳枝刷了牙(作者語:楊柳枝是中國古代最早的牙齒清潔工具,晚唐時的人們把楊柳枝浸泡在專門用於漱口的藥水中,用時,用牙咬開楊柳枝一端,裡面的楊柳枝纖維會支出來,像細小柔軟的木梳子,古語「晨嚼齒木」就來源於此),又用陶罐裡的清水洗了臉,最後到房間一角的屏風後的木質馬桶上解決了個人問題,神清氣爽的來到院子裡。

    仔細打量了下這個院子,一條迴廊把院子圈成一個四方形,東西朝向是兩排廂房,南北朝向是兩堵高牆,粉牆黛瓦,牆中間是一道月亮門。迴廊中間的空間是一個種滿植物的院子,正中間是一顆需要3,4人才能合抱的梧桐,在院子四角是各種了4顆果樹,一顆石榴樹上的石榴結得正好,壓得樹枝都彎下了腰。院中除了十字交叉的兩條小徑外,其他地方都種了些花花草草,大多都叫不出名字,在這秋日裡多以枯萎,顯得有幾分淒涼。整個院落建築風格簡約大氣,花俏的地方不多,多以使用為主。

    黃清月杵著拐圍著院落轉了幾圈,看著同住一院的人紛紛起來,投向黃清月的目光千奇百怪,好奇有之,探究有之,疑惑有之,鄙夷亦有之(包著頭,杵著拐,弱不禁風的樣子)。黃清月只好統統視而不見,裝出淡然自若的樣子,慢慢踱回自己房間。

    剛坐下不久,週四提著食盒送飯來了,將一大碗鯽魚湯,還有一碟蒸餅(呃~~~~~蒸好的發酵面皮,可以在裡面包東西,想包什麼包什麼,肉、菜都可。今天早餐是包的雞肉,介個病號的伙食十分讓人嚮往),再加一碟鹹菜一碟醬菜擺在了矮几上。這在黃清月上世裡都算是很奢侈了。

    黃清月說了聲:「多謝周大哥了。」便坐在榻上。週四笑了笑,說:「黃公子請慢用,等會兒吃完了不需要公子自己收拾,自有下人來打理。」說完退了出去。

    黃清月不緊不慢吃完早餐,又用清水漱了口,等到週四從新出現在門外,端著一碗藥,進來放下藥碗,又把黃清月吃完的空碗碟收進一個托盤,正準備端出去,黃清月喊住了週四說:「看周大哥不像是普通的下人,為何親自做這些小廝的事?」週四還是那副恭謙的表情,笑了笑說:「公子說哪裡話,都是些低賤的人,自然要做這些低賤的工作。只是現今公子有傷在身,需要好生將養,我怕那些小廝伺候不周,唯恐怠慢了公子,就親自多做一些。黃公子滿意就好。」言外之意是:我是個有身份的下人,親自伺候你是老爺吩咐的不能怠慢,你不需要太感謝我。黃清月聞言站起身來,對週四拱手道:「還是要感謝周大哥的關照,並請周大哥轉達草民對知府大人的謝意。」

    週四看起來對黃清月的印象很好,於是說:「這個院子叫聚賢院,都是些飽讀詩書之士,」言辭間卻有些不屑,還朝黃清月眨了眨眼睛:「黃公子有傷在身,還是多多靜養為宜。」說完看黃清月瞭然的點點頭,於是發出了會心的一笑,接著說:「小人添為此院管事,黃公子要是有事,就請對小人明言,小人要是做不了主,會報於葉管家處。公子該用藥了。」

    黃清月依言喝完了藥,看著週四端著東西快步走出,不禁來到窗邊,再次打量了在院中或站、或走、或坐的眾人,腦海裡蹦出四個字:人相輕。遂打消了和眾人攀談的打算,又在書案前坐下,將杯中清水滴了些在硯台裡,拿起松煙墨慢慢磨了起來。等墨池滿了,執筆開始寫些前世裡自己喜歡的詩歌: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裡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裡

    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裡

    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裡

    不捨不棄

    來我的懷裡

    或者

    讓我住進你的心裡

    默然相愛

    寂靜歡喜

    誰,執我之手,斂我半世癲狂;

    誰,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離;

    誰,撫我之面,慰我半世哀傷;

    誰,攜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誰,扶我之肩,驅我一世沉寂。

    誰,喚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轢。

    誰,棄我而去,留我一世獨殤;

    誰,可明我意,使我此生無憾;

    誰,可助我臂,縱橫萬載無雙;

    誰,可傾我心,寸土恰似虛彌;

    誰,可葬吾愴,笑天地虛妄,吾心狂。

    伊,覆我之唇,祛我前世流離;

    伊,攬我之懷,除我前世輕浮。

    執子之手,陪你癡狂千生;

    深吻子眸,伴你萬世輪迴。

    執子之手,共你一世風霜;

    吻子之眸,贈你一世深情。

    我,

    牽爾玉手,收你此生所有;

    我,

    撫爾秀頸,擋你此生風雨。

    &

    nbsp;予,挽子青絲,挽子一世情思;

    予,執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長;

    曾,以父之名,免你一生哀愁;

    曾,憐子之情,祝你一生平安!

    一連寫了兩首倉央嘉措的情詩,正準備再寫點什麼,虛掩的房門卻被輕輕推開了。黃清月扭頭一看,確是小艾。小艾看見黃清月又在寫東西,顯得非常興奮,近乎歡呼雀躍的說:「黃哥哥,又寫什麼啊?寫好了可以給小艾嗎?」

    黃清月看著小艾眼睛裡透露出來的那種「你說不行也沒用」的眼神,只好說:「你拿去吧,不過這可不是我大夏國的人寫的東西,這種體不知道你看得慣不。」

    小艾滿不在乎地說:「反正不是人家看,是人家小姐想看,我就喜歡黃哥哥講的那個《梁山伯與祝英台》。對了,黃哥哥能把這個才子佳人的故事寫下來嗎?人家講故事講的不好聽。」

    黃清月說:「好吧,但是你是不是該對我說清楚啊?你家小姐是誰啊?你又為什麼沒跟在你家小姐身邊,跑來端藥來了?」

    小艾聽說黃清月答應了,大眼睛笑得彎彎的咪了起來,歡快地說:「小姐就是府上嫡出大小姐啊,可是老爺夫人的掌上明珠呢。前段時間跟大夫人回鄉省親,路途遙遠,就沒帶上人家。」看黃清月是笑非笑的看著自己,馬上極力申明:「人家可是和小姐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的,屬於小姐的貼身丫鬟,很有地位那種。這次是小姐憐惜人家,怕我吃不了趕路的苦,才把我放在家裡的。」說完很得意的看了看黃清月,大有一副快來討好我的意思。黃清月不禁莞爾,拱拱手說:「失敬失敬,原來是大小姐的姐妹大人大駕光臨,不曾遠迎,還望包涵。」

    小艾癟癟嘴,鄙夷地說:「言不由衷。」然後對黃清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看的黃清月頓時一呆,心中暗道:「好熟悉的眼神和動作,連神態都似曾相識,我是在什麼地方看過呢?」黃清月暗自搖搖頭,發出一聲歎息,繼續聽小艾說下去:「小姐走後,我沒有事情幹,等閒又不能出府,只好到我爺爺那裡幫他的忙了。」

    「你爺爺是?」

    「我爺爺叫歐陽詢,就是府上管抓藥煎藥的,這兩日府上不知何事忙得連送藥的人手都不足,所以昨天我來給你送的藥。」說到這裡望了黃清月一眼,臉上做了個誇張的表情:「沒想到看見個不怕燙的人。」然後急不可耐地拉住黃清月衣袖急切地說:「黃哥哥,快繼續接著講昨天的故事說吧,人家都等不及了。」

    黃清月只好又從梁山伯和女扮男裝的祝英台在書院的生活講起,著重描述了那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還有始終呆頭呆腦不解風情的梁大傻。因為黃清月知道,只有把幸福描述得越美好,讓人越有代入感,最終的結局才能越感人。

    當講到祝英台父親思念女兒,催促其速歸,兩人只好依依惜別,英台不斷借物撫意,暗示愛情,但是梁山伯不懂,祝英台無奈,只好借口家中有一九妹,品貌於己相似,自己願意做媒,望梁山伯速來提親,然後揮淚作別。此時小艾已經神情黯然,歎息不已。正要繼續追問,卻見週四已經提著食盒推門進來,抬頭看看窗外的天空,原來已到午時。

    小艾忙不迭地站起身向黃清月告辭,又向週四吐吐舌頭,匆匆忙忙跑出門去,不到五息時間又跑了回來,拿起黃清月寫的詩,再次飛奔而去。

    黃清月見週四用探尋的眼神看著自己,只好乾咳一聲解釋道:「小丫頭纏著我講故事。」「哦~」週四做了個明白的表情,然後同情的看著黃清月說:「被這丫頭纏上可不好受啊。」

    「哎~~~~誰說不是呢。」黃清月唯有苦笑道。

    用完午餐後,黃清月靜坐了一會兒,喝完藥,杵著拐在院子裡走了幾圈,活動了下身體,然後回到屋中,照例發了會兒呆,然後才開始動筆把給《梁山伯與祝英台》寫下來,這一寫,就不知不覺到了酉時,直到週四又送來晚飯,黃清月才暫時歇下了筆。揉了揉酸脹的手腕,站起身來,在屋內轉了幾圈,活動了下四肢,然後飛快的用完晚餐,拿起下午所寫的小說,一頁一頁檢查起來。

    「嗯~~~~很不錯,言辭優美,用語得當,描寫人物入木三分,把個兩小無猜的貌似同學之情刻畫地淋漓盡致啊。嘿嘿嘿嘿~~~~~~小艾和她小姐等著哭鼻子吧(惡趣味啊)。」

    「黃公子,你沒事吧?」黃清月的臆想突然被打斷,抬頭看是週四端著藥站在自己面前,尷尬的笑了下,黃清月接過碗,放在書案上,繼續檢查稿子。等都檢查完後,端起碗一口喝完,抬頭看見週四又拿著些麻布條和一罐子黑乎乎的散發著濃郁藥味的膏狀物又走了進來,黃清月知道該換藥了。

    老實地轉過身去,週四麻利的把纏在黃清月頭上的麻布條拆開,然後用溫熱的毛巾輕輕地把黃清月腦後的殘留藥物拭去。黃清月心中暗讚了一聲,覺得週四的手藝越發的好了,前天還疼的自己死去活來,現在疼痛已經到了可以承受的地步了。沒想到週四拆完布條後半天沒有動靜,黃清月等不耐煩回過頭,發現週四神情凝重的看著自己,黃清月心中一緊,頓時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連忙問道:「周大哥,你那個表情是什麼意思?莫非~~~~~我的頭有什麼不妥?」

    「不是,」週四用一種夢囈般的語氣說:「我只是不太敢相信自己面前發生的一切。」說著還用力擰了自己一下,發現不是做夢才又對黃清月說:「黃公子,你確定自己真的是正常人類嗎?或者吃過什麼靈丹仙果之類的?」

    「呃~~~~~~我確定自己是個很正常的人,而且肯定沒吃過什麼傳說中的東西,不然我還會瘸著嗎?到底怎麼了?那天李大夫也問過這樣的莫名其妙的問題。」

    週四感慨道:「黃公子是不知道自己那天頭上的傷口有多大,有多深

    ,平常的人早就應該死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現在黃公子的傷口幾乎已經癒合了。」然後用一種神神叨叨的眼神看著黃清月,繼續強調道:「一般人這樣的傷口想癒合到這樣的程度起碼要10天左右啊。」

    黃清月只好乾笑兩聲道:「周大哥興許是看錯了~~~~~那天可能只是看上去嚇人。」

    週四搖搖頭說:「不會的,我幹這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果黃公子沒有記錯的話,那確實無法解釋了。」

    黃清月只好面無表情的坐著,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週四見黃清月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只好繼續手中的工作,給黃清月上好藥,包紮好,然後收拾好換下的髒布條和空藥碗,輕聲退了出去,並帶好了房門。

    黃清月心中想:「看來在我身上確實發生了什麼無法以常理度之的狀況,傷口癒合飛快,加上沒有喝藥時燙傷,至少證明了身體的抗性和恢復能力有極大的提高,但是為什麼左腿還是沒任何變化呢?」伸出手撫摸著自己纖細的左小腿,只好安慰自己道:「不管了,反正不是什麼壞事,愛怎樣怎樣吧。」

    看看時辰還早,黃清月坐在書案前繼續書寫梁祝,戌時末熄燈睡覺。

    接下來的一周黃清月就是在養傷,寫書中度過,葉源葉知府也沒有再找黃清月說過話。中間小艾來過幾次,拿走黃清月已經寫好的內容,然後悲悲切切的問黃清月:「黃哥哥,為什麼要把這個故事寫這麼悲傷啊?就不能讓他們都好好的嗎?才子佳人不是都應該有個美好的結局嗎?」

    黃清月無言以對,只好對小艾說:「丫頭啊,人生不如意十之**,豈能盡如人意。這就是生活啊~~~~」說著,抬起頭望著窗外遠方,無限的思念再次湧起。

    小艾看著眼前這個流露出深深哀愁滄桑的男人,想起小姐的評價:「那位黃公子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一個悲傷的故事。」於是不再說話,安靜地坐在一邊,陪著黃清月發起了呆。

    李大夫也來過一次,看過黃清月已經癒合好的傷口,又給黃清月號了脈,然後吩咐陪在旁邊的週四說:「外傷藥就不需要再換了,可以停了。內服的湯劑我要改改方子,不需要再以治傷為主了,調理一下黃公子的身體,連吃三天就可以大好。」邊說邊轉過身對黃清月說:「公子身體看來確實異於常人啊,老夫卻是要恭喜公子了,就快能和常人一般生活了。」說完開一張藥方遞給週四,提著藥箱就走,黃清月起身再次對李大夫表示了感謝,然後目送週四陪同李大夫遠去,心中萬分高興,終於就快不用喝那苦死人的藥湯了。同時心中還有些忐忑,到現在都沒個說法,看來葉府是不打算留我了,看樣子是需要考慮何去何從了。

    整整想了一天都不得要領,只好暫時作罷,黃清月歎口氣,還是先把給小艾小姐寫的稿子寫完再說吧。最後又用了一天的時間把梁祝的最後部分寫完,濃墨重彩的渲染了梁山伯的鬱鬱而亡,祝英台出嫁的時候要求去拜祭梁山伯,然後在梁山伯墳頭自盡而亡。此情感天動地,於是死後的梁山伯和祝英台雙雙化為蝴蝶翩翩飛舞,生死相隨。

    晚飯後黃清月把稿紙交給週四,讓其轉交小艾,喝完最後一碗藥,隨手在紙上又寫下一首詞:《琵琶語》

    憶經年,小樓初畫夜雨寒。

    枯蝶殘夢駐鞦韆,看落紅凌亂。

    煙花不堪剪,遲遲鐘鼓鳴羌管。

    鳧香暗水裊殘煙,共暮天陽斷。

    舊時月,奈何才見今日圓?

    孤輪冷碧淵,雪簇欄杆霜色染。

    這回去也,病酒獨干,偏教相思苦糾纏。

    天若有情,亙古不老,無虞明月照無眠。

    話底遲,忍將癡心付流年。

    惟有琵琶解我語,淒清盡在言。

    錚錚和琮琮,一曲更奏千千遍。

    猶記未語笑流連,夢裡相見歡。

    琵琶語,聲聲催動魂魄散。

    酒盞不知淺,風凋霜刃老朱顏。

    醒裡,夢裡,情深,情淺,遙望山長山又斷。

    只怕回首,不見歸程,一江逝水遠孤帆。

    空嗟歎,簾卷西風春又晚。

    冬雲遮日又飛綿,前塵一悵然。

    此情最難堪,燈火如豆意闌珊。

    魂系碧落入黃泉,回首已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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