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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父親走了 文 / 剛剛貓

    和華英吃過晚飯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今天遇到的事真讓人不好受,租房被藐視、然後又與若雪訣別,我的心彷彿被千萬隻螞蟻啃食了一般。我心裡好難受,若雪,那個我深深愛了兩年的女人,如今卻永遠的和我分手了。或許,這都是我咎由自取的結果,不怨他人。

    透過窗戶,我抬頭看著被黑夜侵蝕的天空,我感到了一種難言的落寞。華英也在我的身邊,或許她看到我的那張憂傷的臉,心裡也跟著不好受了吧。我怎麼會是這樣一個人,一個讓自己心愛之人看到,也會跟著變得難過的人。我不應該,我在我的心裡默默的告訴自己。在冷靜了片刻之後,我收拾了自己那種落寞憂傷的心情,我再次抬頭仰望著那深邃的夜空。

    初夏之夜,如水的涼風輕輕滌蕩去了白天的喧囂和浮躁,空氣中處處瀰漫的花香是那樣的沁人心脾。城市的夜晚是如此的浪漫多姿,站在微風輕拂的窗前,望著街道之中,逐漸散去的人群,我默默地伸展著麻木的四肢,憂傷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多好的夜,多美的一幅畫卷,如此美好的夜色在我的心裡竟能生出悲涼。我喜愛夜,它是馨風起舞的時間。我喜愛夜,它擁有獨一無二的寧靜。我喜愛夜,那是屬於我與華英兩個人的世界……說什麼我都不應該選擇、去憂傷。

    突然,我將華英拉入了懷裡,緊緊的抱住了她。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原來什麼都可以失去,自己想要的,唯她一人。可是就在這時,電話在我的包裡響了起來,我隱隱約約的嗅到了來電者的氣息。果然如同心裡想的那樣,是母親打來的。」兒子,是你麼?求你別再讓媽媽為難了,好嗎?媽媽不能沒有你,更不能失去你,你就是媽媽的全部,回到媽媽的身邊啊!」母親見我接了電話,便立刻聲淚俱下的對我說道。

    「對不起,媽,對不起,原諒你的兒子吧。就讓你的兒子任性一次吧,哪怕這次任性會讓他失去自己,他也會在所不惜的!」我聽了母親的話,心裡非常的難受,可是為了華英,我仍然不改心意的回答道母親。

    「兒子,你當然會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在所不惜,可是媽媽不行,因為兒子你如果變得不是自己了,媽媽的心會痛,會很痛很痛。這一切你都知道麼?媽媽愛你,媽媽真的不能失去你啊。」母親的哭泣變得更加的強烈,夾雜著落淚的聲音,她對我如此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兒子的錯,兒子讓媽失望了,兒子傷了媽的心。可是兒子也有不得不這樣做的原因啊,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放手讓我自己決定一回自己的人生吧!」我的心酸到了極點,但仍舊對母親如此說道。

    「你怎麼就不能體會媽媽的心聲呢,你怎麼會變得如此的固執,媽媽的心真的被你傷到了,媽媽要你回到我的身邊啊,只有那樣才會是我的救贖。兒子,別再固執了,不一會就出現媽媽的面前吧,算是我求兒子你了,行嗎?」母親哭泣著悲痛萬分的對我說道。

    「原諒兒子這一次吧,兒子真的有不得不離開的原因啊。別再逼我了,我的心比媽你現在的心都還要更加的難受啊,就這樣結束我們之間的對話吧。媽,對不起,我永遠愛你,告訴父親,我也永遠愛他。」我含著眼淚對母親說道,之後便果斷的掛斷了電話,也關掉了手機。華英在我的旁邊靜靜的看著我,她彷彿領略了我所有的悲傷,這次不是她在我的肩上哭泣了,而是我在她的香肩上徹徹底底的哭了一場。

    不知道昨晚自己究竟怎麼睡著的,只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鐘了。我揉了揉朦朧的雙眼,之後便起床了。在客廳和華英的房間裡我遊蕩了一圈,逐漸清醒的我才慢慢的察覺,華英不見了。當時,我的心立馬就慌亂了起來。我害怕華英這樣毫無聲息就消失了的瞬間,我神情緊張的在房間四處喊著華英的名字。但是很快我便克制了我自己,因為我覺得我應該是一個有理智的人,不應該為了一些尚不明原由的事而著急。冷靜下來的我很快便在自己房間的床頭櫃上發現了華英留給我的紙條,她說她一個人出去買東西,今天可能會回來很晚,中午就不用等她回來,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吃了就好。我看著華英清秀的筆跡後,緊張的心情瞬間變得舒緩。

    坐在床邊的我想了很多事,想到父母,我的心又不由自主的痛了。最後,我終於拿出了放在包裡的手機,我打開了機。我從來沒有想過,前幾天與父親見的那面,會成為和父親見的最後一面。因為我收到了很多母親發來的短息,短息內容是這樣:「兒子,你爸他走了,永永遠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你快回來吧,回來看看你爸啊。」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我流著嘩啦啦的淚水便衝出了門。走在街道上,我的淚水絲毫沒有停止,我嘗試著用自己的雙手抹去自己臉上的淚水,可是那淚水彷彿永遠也抹不完。

    來到家的樓下時,我看見眼前擺滿了花圈。我一點一點緩緩地向那宣告著死亡的花圈,走去,;我的心難受到了極點。當我花了十來分鐘走完那平時幾步就能走完的路程,出現在我眼前的字,瞬間就將我拉入了無底的深淵。「祭祀北忠國。」我哭泣著跪在了地上。父親,對不起,對不起。後來,我渾渾噩噩的參加了父親的葬禮。親戚朋友們都說,我父親是被氣死的。我也知道,父親本來就有高血壓,不能生氣。後來,我也才知道父親是被我氣死的,就在我和母親通電話的那晚,那晚父親就在母親的旁邊,聽著我和母親之間的談話。當我掛斷電話的那一刻,父親因為激動而導致腦出血,瞬間便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我不是一個好兒子,我害死了我自己的父親。那幾天,我打電話告訴了華英這一消息,華英叫我一定要好好的,不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會在我的身邊陪著我。父親死後,我的心一直不能平靜,我曾經在心裡想了很多很多報答父親養育之恩的做法,可是我連一件都還沒有做,父親就這樣被我,被我這個不孝的兒子氣得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那幾天我除了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與悲痛之外,我也時常回想起一些時光,一些和父親在一起的那些時光,只是現在,彷彿那一切都離我很遠

    遠了。

    父親下了葬後的第二天,母親突然對我,以後她不會再管我幹什麼了,只是叫我無論做什麼都要好好的。之後給我一張銀行卡,說那是父親留給我的一筆錢。我當時沒有要,因為我想讓母親拿著那筆錢,可是母親卻執意給了我,我的淚水如止不住翻湧而過的泉水,嘩嘩的從眼眶之中流了出來。父親死後,母親彷彿變得比以前更加的沉默寡言,對我也沒再有從前那麼多的嘮叨,現在的她只對我說她認為最重要的事,別的什麼都不會說。在母親眼裡,我成了一個讓她又愛又恨的人,愛是因為我是她唯一的兒子,恨是因為我害死了她最心愛的男人。那段時間,我時常凝望母親的樣子,我發現從未看見的滄桑,母親老了,白頭髮都出現了些許。我看到那些,心裡又是一陣酸痛,我發誓從那天以後,要好好的孝順母親,不會再讓她為我無故流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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