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立老淚縱橫,按住曹樹的手,「這就好,這就好,老哥全杖你了。」
曹樹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老弟放心。」
於立抹盡臉上的淚,看了看曹樹,拿起一旁放著的幾個食盒遞給他,「這是恩人讓做的,煩請老哥代為轉給恩人。」
曹樹一聽,看了看於立,長歎一聲,「你都知道了?」
於立點頭,「能讓沈雪和你都敬佩萬分又都親近的也只有神女了,老哥放心老弟不會說出去的。」他剛來扇紡時經常接到各種奇異畫樣,雖不能得見真人但他還是能看出那是出自女子之手,神女的事他多有耳聞,也曾在快開業時遠遠見過曹樹沈雪幾人簇擁著一位女子,那時看到她手腕上的珠子時他已有猜測,聯想起慕家莊的諸多神秘,他心中已是隱有猜測,直到沈雪提著一堆玉料來到牢裡告訴他慕家莊不養閒人時,他才確定了心中想法。
那日曹樹見於立毫無求生之念,只好告訴他是慕家莊莊主在辦理此事,好讓他存下希望,慕冰玥讓沈雪送來玉石料讓於立雕刻的事他也知道,此時叫他轉送,他才料想他已是知道慕冰玥的真實身份。
曹樹點頭,「玥兒的本事老弟只管放寬心。」
於立含淚而笑,「老弟知道。」
……
慕冰玥收到雕琢好的玉飾後直接交給了沈雪,「吶!這些是留給你開玲瓏閣用的。」
沈雪驚疑,「玲瓏閣?」
「是呀省的你整天無所事事。」慕冰玥清淺一笑,雖然沈雪與無情分開了一個月,但她還是看出沈雪鬱鬱寡歡的,無情和她的事她實在不看好,本想藉著生病的由子拴住沈雪,但見到沈雪整日無精打采的樣子,她只好拿生意轉移她的注意力。
沈雪更疑,在慕冰玥的示意下打開了那些盒子,見全是些精緻飾品頓時黑了小臉,「小姐我一點也不閒。」
憐兒兩人捂嘴偷笑,慕冰玥冰瞳一轉,兩人頓時收聲。
慕冰玥滿意的收回視線。
沈雪垮下肩,有氣無力的將一個布包放到慕冰玥桌上,「這是任嬤嬤給小姐的。」
慕冰玥茫然打開,裡面竟是三丈長的百鳥朝鳳刺繡,慕冰玥驚歎連連,這得耗多少日?
纖手緩緩拂過那些活靈活現的喜鳥,慕冰玥滿目讚歎。
沈雪一旁涼涼道:「後面還有呢!」
慕冰玥更驚,憐兒兩人忙幫著執起,慕冰玥翻過一看,水眸震驚的睜大,後面竟繡的是綿延的錦繡河山。
一旁沈雪哼哼道:「老嬤嬤說她自從見到你後便開始著手繡制,聽說你回來了,連日通宵趕製,今日一完工便巴巴的給你送過來了。」
這裡除了皇室御用的黃色、龍樣外對於其他的到是未過多限制,所以老嬤嬤才敢繡制。
慕冰玥已是震驚的不知該說什麼了,要知道這可是雙面繡,如此恢弘的長幅又是如此複雜高難的圖樣,卻繡制的如此完美,可稱得上是絕世之作!
慕冰玥細細欣賞著,眸中幽光突地一閃。離女的事因為無情而一度擱置,五月時便是太皇太后的壽辰,纖指覆上那只領頭的鳳凰,也許這便是最好的敲門磚。
慕冰玥思定將所想寫進信裡,並將繡品小心包好一併托人給離女送了過去。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她盡力了!
最能讓慕冰玥靜下心來的還是那片繁茂的竹林,幾日的緊張忙碌在得到復案重查一信後她的心徹底放鬆下來,天還未亮,慕冰玥便抱起小雲又去了竹林。
幽谷四周直至那條山間小路上都被植滿了細竹,一大片的綠色讓人心曠神怡。
竹葉上佈滿晨露,閃爍著翠色的光芒,綠意翠到人的心底。
幽深神秘的竹海,慕冰玥漫步其中,腳下微濕柔軟的土地直讓人覺身處雲端,跟在身後的小雲慢慢有了精神東竄西跳起來。
慕冰玥行到經常練武的地方,席地靜坐,小雲不安分的在她身旁打著轉。
曦月透過斑駁的竹葉將銀沙般的柔光投射到大地上,微風拂過,帶起一股醉人的清芳。
當第一縷晨光射穿薄霧投入幽谷時,慕冰玥隨之輕盈起舞,她身著冰雪色的緊身紗衣,雙臂腿上皆有一個竹子製成的圓圈,隨著她的舞動快速旋轉著,旭日初升,竹葉晶瑩的露珠化為一片蒸騰的薄霧,讓身著冰雪色紗衣的慕冰玥似於天地融為一體。
小雲不安分的在慕冰玥腳下打亂,慕冰玥輕笑著旋轉著來到一棵掛滿竹圈的竹子旁,小雲一見頓時向來路飛竄而去,卻奈何一個飛來的竹圈將它套了個正著,它小腿一蹬帶著竹圈剛逃竄幾步卻又被飛來的竹圈套上,在它一路飛逃時數個竹圈連續追了上去。
一陣甘泉般的笑聲在竹林中蕩漾開來,幽谷山腰上的三人聽後不由停駐。
一個雪色倩影在漫無邊際的竹海中輕躍著,臂間的竹圈不斷飛出,玫瑰色的晨曦眷戀的在纖指上跳躍著。
幽谷中的一切都籠罩在柔和的晨光中,柔順的接受著晨光的淋浴,那輕盈舞躍其中的佳人,直讓山間的三人驚為天人。
僅是驚鴻一瞥,軒轅逸的心已被深深觸動,頃刻間他的血液都沸騰起來,黑曜石般的魔瞳刮起一股噬人的龍捲風,這一刻他的心在狂吼著,千般萬語只匯成一句話,那就是他絕不會讓她走出他的生命。
&n
bsp;是她!看清谷中人後,狐眸微閃,又轉看向身前的紫衣男子,只見那黝黑如夜的黑瞳瞬間升起一抹灼人熾光,不知為何讓他卻在此時想起了那青衣老者的卦語,正在他沉眉深思時,卻聽軒轅逸道:「我們下去。」狐眸頓掀波濤,首次看到佔為己有的神情在他主子的臉上閃現,讓他不由驚疑,難道那老者所說真的會發生?!
而那紫衣男子身後的人正是昔日與慕冰玥在大漠交鋒過的邪將。
而竹海中的人卻對這一切毫無所覺。
小雲身上掛著竹圈磕磕絆絆的跑著,直至身上掛滿再也跑不動的跌趴在地上。
慕冰玥笑著上前一手抓著它的尾巴一邊將竹圈從它身上卸下來掛在一旁的竹子上,小雲氣喘吁吁的賴在慕冰玥懷裡,看的她直皺眉頭,看來做過『藥引子』的它身體還沒恢復過來。
一條白練從慕冰玥手中飛出捲上細挺的修竹,她藉著竹子韌勁在林間飛躍著,懷中的小雲懶洋洋的閉上了狐眸。
就在慕冰玥走後不久,軒轅逸領著兩人來到了她先時在的地方。
而後趕到的幾人,一見無人,栗衣男子接到軒轅逸的示意忙閉目細聽,一息後才睜開眼睛看向軒轅逸,「太子沒有聲音。」
軒轅逸一聽立馬領著兩人往城鎮的小路追去,追了半天沒追到又急忙返回往山上追去,卻是未想他們追的人會住在荒無人煙的峽谷裡,而在山間被溪澗泛起濃霧遮住視線的他們亦未曾注意到那幾座竹屋,一行便就這麼錯過。
「尚未探到。」客棧內,著黑褐色勁裝的男子跪著道:「慕家莊的生意確實從這個小城發起,這裡以前還只是一個小縣近年才立為一城,最先起的是一個繡莊,但屬下卻探知此莊起始至今都是一女子在管理,後首投慕家莊名下,但後來又與後起的扇紡、米行單獨從慕家莊分離出來,也都是女子在管理,不過三個商舖都常做善營,收支勉強持平,而那銀莊卻有數人在那掛股,誰也不知道那的主人是誰,而這個百姓戲院的起源戲院,卻也是無人掛號,那主事的老闆也只需定期將收益的五成存入銀莊慕家莊名下,只要有半月的特殊玉章便都可從那戶頭裡提……屬下多方打探卻還是不得其門而入,到像傳言所講,好像真有數個莊主。」看到靠窗而立的人心不在焉的聽著,蛇眸閃過一絲不解,頓了頓才有繼續說完。
「不會,只有一個莊主。」軒轅逸堅定道。
著蒼芒色衣衫的邪將見軒轅逸無慾解釋,無奈開口道:「慕家莊名下商舖看似各自**,但需大批資金時都會縮減用度將大量貨銀存回慕家莊戶頭下,若真有數個莊主,利益之爭下,人心絕對不會這麼齊。」
跪在地上的男子淡淡點了點頭。
狐眸微瞇,唇角斜斜勾起,「這次赤焰與黑邑互市的事,這個慕家莊從中也多有攙和,看來這個人非是一般人物啊!」
這時軒轅逸卻突地打斷他們的對話,「走,回竹林。」
狐眸一沉,臉上似是而非的笑容頓斂。
夜,挾著涼爽的微風,吹過映著月光影影灼灼的竹木,漫過飛濺而起的溪澗,追逐著溪底石洞下佳人柔美的青絲,使其不斷飄蕩搖曳著,迷人的月光猶如一層銀沙輕輕披在她身上,這一刻的她就像是晨間的曦露閃耀著明亮的月光。
一雙瑩瑩玉澤的玉足愜意的浸在清泉裡,慕冰玥手持著賬冊斜斜靠在特意用籐蔓定做的躺椅裡,憐兒三人陪著李氏在廟裡吃齋沐戒未回,她終於可以肆意的享受這難得的清涼,窩在一旁的小雲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合著狐眼。
月光中的慕冰玥就像是誤落凡塵的仙女,渾身散發著不屬於濁塵的靈氣,那一刻軒轅逸全身就彷彿中了咒一樣無法動彈,銀月下的她彷彿如鴆酒如罌栗,對他有著致命的誘惑。
銀色的月光如瀑般傾瀉在他耀眼的好像刺眼閃電般的如日之顏上,滿天的星子,像夜幕中鑲嵌的寶石,如他眼中閃爍出璀璨的光芒,熟悉中帶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