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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五章 文 / 暮成雪

    凌晨五點,一夜的煎熬終於過去,火車到不了那未日的終點站,陶野只能勉強打起精神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跟隨大部隊下車。

    這一夜她和時麒睡覺可謂是用了各種姿勢。雖然是夜發的車,中途上車的人卻還不少,暑假裡就沒有淡季這一說,她們中間誰想站起來讓另一個人躺舒服點,對方都不同意,最後只好——陶野覺得,這一晚,滿滿都是收穫,她後來每次只要拿出來一點點,就夠甜上很久了。

    下車後時散鶴他們已經在等著了,太小的孩子還睡眼惺忪,被大人抱在懷裡,明明就是個嬌娃,一點也不像是出來打比賽的。

    他們的行李是隨車來的,時散鶴清點核實了人數後,一邊安排哪幾個人出去後到行李房取器械,一邊領著大家朝出站口走去。

    這個城市不算很大,是太極拳的發源地,它既是全國首批的資源枯竭型城市,卻也是中國首個獲得聯合國世界旅遊評估中心授予的「世界傑出旅遊服務品牌」榮譽的城市,從自然景觀到人景觀一個不缺。

    由於該地多次舉辦大型的國際國內太極拳交流盛會,所以經驗十足,服務也非常到位,縱使時散鶴他們的隊伍是凌晨到的,也已經在火車站外停好了大巴車,並有隨行的賽會志願者微笑以候了。

    其實是不止一輛大巴車停在那的,大巴車上都貼好了賽會名稱並把安排的酒店也貼了上去,所以只要找對酒店那輛就行了。

    在出發以前,時散鶴隊裡的參賽費早就已經打過去了,確定參賽名額之後,大賽組委會就會提前替他們安排下榻的酒店。當然酒店的檔次有很多,時散鶴他們選了比較中檔的,最重要的是離比賽場地不能太遠,不然來回奔波很耗精神。時散鶴守在車門口,挨個的點著人頭,最後當他上車時,車裡已經是滿滿當當了。

    那個志願者笑著說:「呀,你們這支隊人可真多呀。」

    志願者都是當地的大學生,這個女孩長得挺漂亮的,一夜沒怎麼睡的小君精神還不差,等車開動後就跟她聊了起來。

    聽到他們住的酒店離比賽的體育中心只有兩條街的距離時,大家都鬆了一口氣,而且志願者非常體貼地告訴他們比賽的前後一個星期裡,天氣都是很好的,還有等領了運動員證後,比賽期間憑這個證件可以免費乘坐市裡公交並參觀本市內所有的旅遊景點。

    小君和這個志願者聊得起勁,車上其他人卻是昏昏欲睡,後來他們說話的聲音也小了下去,等最後大巴車駛進酒店前的院落停到大堂門口時,一車的人都快睡著了……

    這個時候東方見亮,酒店前十分安靜。大家下車後就看到酒店門口已經拉起了橫幅,聽志願者說,這個酒店現在幾乎要被各參賽隊聯合包下來了,進進出出不是看到穿練功服的,就是扛刀提劍的。

    陶野也仔細打量著這個酒店,這是一家很有古典氣質的酒店,裝潢用的全是中式的,倒是很符合她們這個比賽的氣質。

    時散鶴留在最後面,一邊催車上的人快下車,一邊檢查怕有遺漏的隨身物品;敖燁帶著人從大巴腹下的行李艙裡取大家的行李箱和兵器袋;於是領隊進去的就是時麒了,但沒想到時麒剛進大堂,就有人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那個聲音太過爽朗了,在安靜的大堂裡顯得尤為醒耳。

    「何通?」時麒驚訝地看著那個叫她的人。

    隨著時麒的駐步大家都停在了她身邊,一起好奇地看著從大堂沙發裡站起來的男孩。

    這麼一看之下,大家心裡都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這是一位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大個,上身穿著緊身的黑色t恤,下身是條普通的黑色練功褲。太極拳的服裝,一般是顯現不出身材的。而這個叫何通的男孩給練功褲搭了這麼一件上衣,卻非常極致得顯現出他的身材來。

    大常裡亮如白晝,他的那件上衣幾乎還泛著幽光,一個典型的熱愛鍛煉身體的架子,從寬厚的肩膀到細柳緊實的腰身,整個完美的倒三角。

    小君把這人看在眼裡,忍不住非常的嫉妒起來,雖然他也練力量,卻沒練出這種傲人的身材來,不過除了嫉妒,還有的就是佩服。因為這個男孩他也認識,以前打過幾次比賽都有碰到過。這人可是正規的體育大學出身,現在聽說在讀研究生,曾經出國打過比賽,他同隊裡的男孩一水都是這個身型。

    不但是小君認識,敖燁和江夢源都認識他。江夢源看著和敖燁打招呼的何通,鬼鬼祟祟地擠到時麒身邊:「我可知道你火車上給誰打電話了,『老熟人』就是指他吧?」

    時麒看到何通也有些驚訝。火車上給她打電話的確實是何通。他是先到了,領到了賽程安排,在參賽名單裡找到了她的名字,這才打電話給她問她什麼時候到。

    她雖然說了自己幾點的火車到站也回答了自己的酒店地址,但何通沒說會一大早就在這等著啊。看他這一身打扮,估計是起早了準備去晨練吧。就她們站在這裡這麼一小會的功夫,她就看到又有人出現在大堂,卻是幾個穿著太極服的老年人——大家可真夠早的。

    何通這時熟門熟路地把時麒她們領到前台,替她們報了隊名,對時麒說:「你先收今天的住宿費和餐費,把大家先安頓下來再說。」

    時麒早收好了錢,一邊交一邊問他:「你們也住這裡?」

    「是啊,」何通笑,「有緣吧。」

    他和時麒認識是在一次比劍的賽事上,他站在場外替一個學妹拿著劍套,順便替她拍照,結果時麒一個劈劍正朝著他的方向,那寒光一閃,頓時把他給愣了一下。後來時麒拿了第一,他學妹拿了第二。

    />他學妹是個自來熟,非拉著他一起去問時麒在哪學的太極拳,師承何處,於是就這麼認識了。他記得第一次自報家門時,時麒一邊笑著還劍入鞘一邊問他何通何通何處不通,他覺得自己還算機智,回答痛則不通,我哪裡都不痛,所以何處都通。

    他答得其實是中醫裡經絡的說法,時麒竟然聽懂了,兩人頓時一下子有了話題。

    不過他們也不算太熟悉,雖然留了電話,網絡上也能聯繫,可都忙於自各的事,平時很少來往。這一回他在那厚厚的名單裡看到了她——也委實是她的名字一眼就能辨認出。

    時麒把一堆房卡拿在手裡,開始分配房間。

    帶小孩的大人們先拿了,年紀大的也拿了,剩下年輕的男男女女自己搭配,兩人一間。分房的時候有個很奇怪的特點,時麒發現男生都無所謂,誰和誰住一樣;女生卻不同,一定要找自己比較熟悉的人。於是大學生裡七個女生就單出一個來。江夢源原本是想跟時麒住的,但被單出的那個女孩一把拉了過去。暑假裡集訓讓她們也培養出不少的感情,相對算熟悉的了,何況江夢源轉念一想,和時麒住在一起一定會被她念叨的,所以就和那個女孩嘻嘻哈哈地先走了。

    剩下的人裡,徐意萱這次出來原本堅決要跟女生住,和劉成分開,但她看只剩下時麒和陶野了,為了省得她們為難,就主動找自己的老公去了。

    陶野拖著行李箱,默默地等在時麒的身邊。

    時麒把卡都散光了後,一招手:「走。」

    何通提過她的行李,連陶野的也接了過去,一邊進電梯一邊跟她說:「今天讓你爸去體育中心報到,明天上午要去熟悉場地——對了,你有推手吧,明天一早要去稱體重別忘了;到了晚上就是開幕式,聽說準備了不少節目,可以去看看——後天才正式比賽呢。」

    時麒頭暈地擺擺手:「別說這麼多,等我們隊裡拿到了賽程安排我自己會看。」

    「可惜我學妹今年沒報推手,不然你倆又要撞上。」何通說著,出了電梯,一直把她們送到房門前。

    「你……現在是要去練功嗎?」時麒刷開了門,回頭問他。

    「嗯。」何通朝她揮了揮手,笑得一臉陽光,「好好休息。」

    合上門,時麒放下行李,倒在了床上。她歇了一會兒,聽著耳邊有輕輕悄悄的動作聲。行李箱被拉開了,裝著太極服的紙盒上的膠帶被撕開,然後是衣櫃被推開,陶野把太極服掛了進去。

    「先睡一覺吧。」時麒眼睛都睜不開了,嘟囔著說。

    陶野一絲不苟得把東西歸置好,然後緩緩坐在時麒隔壁的那張床上。

    她……和時麒同住一間房。這件原本應該令她暗自竊喜的事情如今卻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

    他是誰?

    陶野很想問,但她只能死死地攥緊拳頭。

    時麒幾乎都要睡著了的時候,突然之間睜開了眼睛。因為她才發覺一直沒有聽到陶野說話的聲音,難怪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費力地把頭扭到另一邊,她看到陶野低垂著頭坐在床沿。

    「幹嘛呢?」時麒伸手朝她招了招。

    陶野死也不敢抬頭,轉了個身,倒在床上。

    時麒在床上匍匐前進,一手終於搭在了陶野的床沿,輕輕拍了拍:「咱們今天就睡他一整天吧。」說完一滾身,再也沒力氣說話了——有床,就是好啊!

    這一覺睡下去,直到房間裡的電話鈴聲響了半天,時麒才艱難地從睡夢中爬出身來。

    原來電話是大堂前台打上來的,正按照她爸的吩咐逐個通知下去吃飯。

    這一覺,竟然只睡到十一點半了,不過雖然只是睡了幾個小時而已,但醒來後精神卻已經好了很多了。

    時麒叫醒了陶野,就收拾自己去了。

    等她們兩個人到樓下的時候,大家都差不多到齊了。精神最好的反而是那些孩子,其一在火車上就已經睡過了,剛剛又補了眠,現在正生龍活虎地在大廳砌出的一潭池子裡看金魚呢。

    按理說明天開始就沒有時間去玩了,今天下午卻整個是空著的,於是吃著自助餐的時候有人開始提議去哪裡轉轉。可是人多就是很難統一意見,最後時散鶴一拍板,賽前都收收心,哪裡也不去,等比賽結束後,再去玩——當然,最大的原因是他還沒去領證件呢。

    於是吃過飯後,大家又窩回房間裡休息,到了下午三點,敖燁通知大家到酒店後頭去。

    原來酒店後頭有個很大的停車場。由於現在這裡都住著外來的參賽隊,隨行的車很少,所以十分空曠。敖燁正是看中了這個場地,要把人都拉出去練一練,美其名曰越是臨到賽前,越要保持緊張感。但他們沒料到的是,等他們到停車場時,那裡已經左一撥右一撥的被佔得差不多了。

    陶野和徐意萱她們這些第一次參加比賽的人通通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回是真的有參賽的感覺了——那感覺,竟令人意外的瞬間就熱血沸騰起來,至少別的煩心事,目前都被擠到腦子裡的一個角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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