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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二章 文 / 夫子de_vince@163.com

    小從男陪著蝦仔去看心理醫生。

    蝦仔在父親的威權下成長。

    家裡有把專門用來清掃電器灰塵的雞毛掃,父親最喜歡隨手抓起雞毛掃,倒抓著有雞毛的一端,然後向蝦仔的腿部打來。父親還向其它家長傳經,打小孩子,腿腳和屁股,小棍子是抽不壞人的。

    大部分小朋友,家長棍子抽過來的時候會選擇逃跑。只是蝦仔碰到的問題是,逃跑的話還將多挨幾棍子。對著父親的威權,蝦仔總是戰戰兢兢的回答他的問話,像個罪犯自白那般事無鉅細地報告以便於求得少一些懲罰。

    小時候的蝦仔,與其費口舌向父親請求一點點多餘的零花錢來買支筆,還不及偷同學的筆來使用,來得容易輕鬆。對蝦仔而言,活著是沒有奢望的,連支筆的滿足都無法如願得到。故蝦仔讀書,看不到將來,也沒花心思在裡頭。

    因為威權的存在,蝦仔需將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極其負責任地,非常自覺地,完成父親的叮囑的或者沒有交代的工作。這是種壓力,足以讓蝦仔喘不過氣來。為此,蝦仔做到了別人難以理解的孝順和過分負責,維繫著長輩們對蝦仔表象的積極評價。

    一個孩子,除了承受讀書壓力,還需承受威權的壓力,生命不堪負苛。對於蝦仔而言,最不堪承受的負荷,是老人撫摸著他的手,語尊心長的囑托。蝦仔在壓縮得極其窄小的夢想空間裡頭,學會了需要尋思自力更生,過河也要自己先搭橋。蝦仔賊頭賊腦,正是在這種思維下啟發的。

    小從男曾批評過蝦仔,不一定每次都需要自己過河搭橋的。不防考慮花錢買船票?小從男批評後又後悔了,這是達·芬奇模式,悲難時代的縮影寫照。凡事都得親力親為,人類無數的科學領域都得自己去探索,知識的荒無地帶,哪來的搭船的便利?

    青春叛逆期,蝦仔雙親在交通事故中意外身亡。蝦仔如同脫了韁繩的馬,開始自由奔跑。只不過,很快走上的是歪門邪道。

    令人感覺分裂的是,蝦仔在鄉親們面前維繫著良好形象,本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做法,在遠離鄉親的視線的地方,蝦仔違法非為。逢年過節,蝦仔親切地跟長輩噓寒問暖,送些小禮物錢財以示關懷。尤其對於孤寡老人,蝦仔的孝順,填補了親情的空缺。以至於,蝦仔違法坐牢的時候,居然有眾多的鄉親站出來為蝦仔做人格擔保,為蝦仔請願。數千鄉親的自發行為,法官處理不好很容易導致群眾事件,這些壓力最終左右了法院對蝦仔的看法,該嫌疑犯並不是社會無可救藥之徒。在犯罪事實前面,由於存在顧忌,政府官員親切過問,法官在拿捏重判輕判時,從輕發落。

    蝦仔賊頭賊腦,會盡人事,善於隱藏自己的真面目。許多人,除了對蝦仔長得尖嘴猴腮的負面看法外,不會去關聯到蝦仔會曾經是個混世魔王。

    一個人維繫著表裡兩套做法,以至於連蝦仔本身也覺得自身人格是分裂的。什麼才是真實的存在感?蝦仔不知道,在香煙尼古丁和酒精的雙重麻痺下,蝦仔獲得了心靈的些許平緩。

    直至在小從男的影響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活得簡單一些,蝦仔重拾起書本。曾經蝦仔在善惡之間,模糊不清。這一切僅是對社會適應的結果,曾經的蝦仔不在乎是善是惡,他只需要結果。但是蝦仔如今成功地打印了啞泉彩,卻也沒有擺脫存在感的困惑,每天缺少的睡眠滋味,蝦仔感覺如同行屍走肉般地,按步就搬著。

    父親威權的陰影,還在無時無刻地影響著蝦仔,因為它塑造了蝦仔的性格。在做壞事時,蝦仔也有良心的譴責。只是這一切,跟蝦仔對於被威權壓縮的自由的渴望相比起來,顯得太微不足道了。

    對此,蝦仔極其羨慕小從男的簡單。

    「從不要將自己置身於複雜的棋盤中,成為角力的棋子,容易成為犧牲品;成為棄子,更容易成為犧牲品。」小從男的話讓蝦仔難以理解。這是道家無為的做法:這是生活中不可能存在的。要麼是將帥,要麼是蝦兵蝦蟹,總是要在社會生活中找到一點點立足之地,扮演相適應的角色。社會是個大染缸,總能將一個人染成不同的顏色,卻無法將人染成透明。

    蝦仔很快重新想到小從男的話,做力所能及的事。

    不需要想太多,徒勞無功地使自己陷入失重的狀態:是要扼住生命咽喉,還是做個隨波遂流的浮萍?

    小從男是眼泉水,源源不斷地噴水。他只需要這這麼一件簡單的事,被人打擾才是一件趣事,這樣他的價值才是時時體現著。沒有蝦仔這份賊腦的心思將自己折騰得不像人樣。

    「做力所能及的事吧!」於是,蝦仔聽從了小從男的勸誡,將自己的夢想打印了出來。

    蝦仔跟小從男有些分歧,主要在他的女人,美。

    女人將啞泉彩居民折騰得數番時,小從男跟蝦仔表述了對女人的看法,乾脆送口棺材給她得了。小從男自此自始都沒有說,蝦仔的女人,有多麼的該死。

    「送我棺材?我拿來做閨房好了。」

    蝦仔對女人,極其地包容。她想要什麼,都給她買。她曾經是個拜物主義者,蝦仔盡量滿足她的物質需求。對蝦仔而言,有人可以一起分享,能使他感到漠大的欣慰。

    儒家思想,小從男喜歡看到「後樂」,但是蝦仔則更多的看到「先憂」。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蝦仔覺得,他和小從男相比起來,睡眠障礙只是蝦仔比別人「先憂」了,小從男比別人快樂只是他「後樂」了。

    兩個合夥人的性格,差異巨大,卻奇炒地在一首詩裡體現了出來。

    「這真是一樁前所未有的趣事。」美對此評議。

    「你真要棺材做閨房?」若是她想要,蝦仔會不問理由便送他的。蝦仔給予了她無限的包容。

    女人一臉的不屑。女人是種容易口是心非的動物。

    「小從男是個泉水精呢,這種表述倒是很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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