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仔終日在釘螺小屋裡躲藏風頭,用鈔票圍著棺材擺,將棺材埋起來,搭了個簡易的床。蝦仔通過花和尚作耳目瞭解外頭的訊息。他罵花和尚,貪得無怨。一台手提電腦有多重,就得用多重的紙幣交換。經過如此等重交換,蝦仔得到了衣服被褥,枕頭,洗衣機,微波爐,小書桌。另外在釘螺小屋外頭隱蔽的地方安置了無線網絡。
菜譜一直單調簡單,酸菜蘿蔔乾搾菜,饅頭。有時花和尚也將一些吃剩的飯菜打包了送來。蝦仔吃蘿蔔乾吃膩了,聞到那味道便有吐。可是,花和尚在啞泉彩身份是個和尚,平常時候買菜,出於顧忌還是不敢去買肉。
「你這和尚不是還有個女人嗎,可以讓她去幫你買菜呀?」花和尚無語。助理心情靚,幫忙買些;心情不好,蝦仔長期吃齋。
「不敢當面買,用快遞的方式嘛!」但是花和尚抱怨,錢不夠花。
水果倒是不缺。有回花和尚送了個滿身是刺的榴蓮過來,讓嚇仔趕緊吃完。「這裡不能留下太重的氣味的!」蝦仔噁心了花和尚一把,身上還有香水味呢。花和尚嘻嘻笑,吃完後將榴蓮殼要了準備帶走。
「你要這個做什麼呀?被女朋友罰跪榴蓮呀?」
「用來做榴蓮湯!」
「這裡的空氣,有些不太好聞呢。難怪小從男以前每個月修一次空調機。」
「那你趕快去清理空調吧。」花和尚遵命,往後每個月換一台空調。
「外面風聲依舊很緊」,花和尚拿著通緝單給蝦仔看時勸他再耐心等等,暫時不要想著逃出去。花和尚通過業務關係找了個女模特,導演新聞節目,隔三差五地給蝦仔播報一次他的手下被抓起來的消息。
蝦仔就這麼一直龜縮著不出來。
蝦仔通過網絡,使用以前協警監控的密碼進入了啞泉彩保安監控系統,居然看到了久違不見的小從男了。小從男在和長官從男下棋,兩人的鬍子都有些長時間沒刮了,數數日期,小從男已經呆在拘留所快三個月了,長官從男也有三十幾天時間。
啞泉彩打印區被佔用的住戶,幾乎是一夜之間便完成拆遷。這裡沒有活死不願搬遷而堅守的釘子戶。房子都要是打印的,拆散重裝並不費勁。房地產商人對此事感到有些吃驚,將賠償款賠了,不需要催促,馬上歸還了空地。未經小從男許可,他們搬到了未開發的打印去區居住了。
「搬了就搬了吧,規矩照舊。」小從男虧欠這打印區的居民,沒替他們爭取權益去反對房地產商和硅公司佔用他們原住地。
玩棋的時候長官從男問小從男:「這打印房屋真有那麼好嗎,不就一個臨時活動板房?」
「因為習慣了」,「你出去後還不是重新回去過原來燈紅酒綠的生活?」
長官從男一聽到「放出去」字眼,接連贊小從男拍馬屁恰到好處。「若是你跟我做事,副手絕對是你。」
「我最想做的事就是把你掐死!」小從男冷冷地說,「將軍!」
話裡帶刺,亦真亦假。不過小從男接著哈哈大笑起來。長官從男指著小從男的腦袋,「你的玩笑開大了,反將!」
「看你下棋就知道了,你貪得無厭,貪錢貪權,連蝦兵小將都不放過。」
「不就吃你一顆小卒,這麼多廢話。」
「你說律師長官能幹多長時間呀?」
「不會很長!」長官從男想著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先解決掉這個人,然後是把蝦仔從他手上漁人得利的東西連本帶利地要回來。
「這種人只在乎結果,從不知道想踩死一條小毛毛蟲也會弄髒鞋子的道理。」
「難怪你這種人在啞泉彩能逍遙自在那麼多年!」
很快兩人在拘留所爭吵並打了起來。
蝦仔目睹著這場戲的過程,大聲呼喊著「小從男揍他!」蝦仔居然如願了,長官從男從後面準備抱著小從男的時候,被瘦小的小從男一個左肘加一個右反腳踢倒在地上,鼻子血流不止。
除了蝦仔,圍觀的還有刑警。打了半小時的架,數個圍觀的觀眾都一條心地站在小從男這邊,揪著心看架,期待小從男替自己出口氣。香港警匪片,大批警察的出現向來都是在結局清掃現場的時候。
刑警隊隊員剛進入鐵門,兩人居然若無其事地又下起象棋來。
「這裡沒事,剛剛吹了陣風過來!」
兩人還喘著氣。「是刮了陣風過來,熱風,全身是汗!」
「你是偽君子!」被挨打一頓的長官從男對著瘦小,架著眼鏡書生模樣的小從男,本質卻是這麼暴力狂,已經有些懼怕。
長官從男一直以為,小從男是個腐儒,只會幻想著愚公移山的方法,單憑赤手空拳,想製造出一個夢想城市。啞泉彩是從小從男開始的,但是將啞泉彩整頓歸序卻是長官從男為啞泉彩做的最大貢獻。長官從男自覺得自己才是啞泉彩不可或缺的人物。
啞泉彩原本亂象從生,一個淘金之地,但是暴力、**等等非法犯罪過度地糟蹋了了啞泉彩的名聲和未來,將美麗、勃勃生機的啞泉彩弄得調零蓑敗。長官從男只不過是隻老虎,老虎來到啞泉彩盤踞下來,唬住眾獸的肆意非為,啞泉彩才重燃生機。
「你不是偽君子?」
「就你以為我在啞泉彩做那麼多,修路規劃,哪一點不是為了啞泉彩著想?僅僅是為了貪戀權和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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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跟全世界所有地方一樣,為官也處在官場迷宮中。書本和學校象牙塔裡無法學到的是,顧忌,這些事你不能做,做的話危害極大;掣肘,不是想做什麼便能做什麼,被世俗禮儀,被上級、被同僚、被利益群體,健康、年老等因素拌住。
長官從男就處在這個迷宮裡,局勢時機,權力施展,私慾,顧忌和掣肘混合在一起的一張巨大的迷宮網裡。
「都披著偽裝!」長官從男一邊做著人民公僕形象,一邊藉機中飽私囊,指著一邊儒生模樣,一邊通姦女巫、暴力打人的小從男說。
不久兩人修正偽裝的措詞,改為保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