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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7章 信 文 / 應不棄

    隆冬,傍晚,玫瑰城堡。

    殘陽似血,潑下漫天殷紅,落在城堡之上,彷如一層涼透的影,一層輕薄的紗,觸目間,唯有傾城血色,濃艷欲滴,不負玫瑰之名。

    圓頂的落地窗,是精心製成的馬賽克,投影落在地面,化作凌亂破碎的絢爛顏色,肆意的斑斕、交纏、炫目,竟像竭力叫囂著的怨靈,張揚到極致的千瘡百孔。

    墨菲帶著伊蓮,走過旋轉的樓梯,鏤空的扶手,修飾著枝蔓叢生的華麗花紋,純黑的線條,像是盤旋等待的蛇,吐著猩紅的信子。

    是屠殺了太多人的關係嗎?

    好像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請問,戴維斯男爵,現在在這裡嗎?」法師站在了會議室外的走廊,向值崗的守衛詢問。

    作為每一次戰鬥最前沿的城堡,並不只是起著象徵作用,同樣也準備了高水準的戰鬥防禦設施以及戰場指揮設備,時值冬季獸潮,又是一年一度的新兵見血,裡瑟·戴維斯男爵,除了每天一次的巡視城防,基本都會在這裡,指導、注視著自己麾下的戰士,迎擊海獸無數。

    因此,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想要找男爵,直接來會議室就對了。

    當然,眾神保佑,希望你沒有撞在男爵發脾氣的時候。

    而今天,墨菲的運氣,好像就不太好。

    「抱歉,拉斐爾小姐,剛剛因為戰術執行不到位,首長一生氣,把投影法陣都給砸壞了……後勤隊伍跟魔法師正在修復,所以不能進去。」大概是自己都覺得有些滑稽,侍衛的話語裡,多了兩分誠摯的歉意。

    畢竟,只不過是無關主要戰局的區區一個排,在穿越重重火線之後,晚到指定地點五秒鐘,但是自家首長,就真的為了這個大發雷霆,一邊罵人,一邊砸壞了價值兩萬金幣的頂級投影法陣……

    「那麼,勞倫斯小姐呢?」墨菲疏淡地開口,神情冷漠,不著半分煙火的語氣,自有一番舒展空靈,讓人完全無法聯想到惡意,「她也在這裡嗎?」

    侍衛回答得非常爽快,甚至開起了小小的玩笑:「當然!要不是勞倫斯小姐及時趕到,會議室又會要重新裝修了!」

    墨菲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哇!只聽說男爵的性格嚴謹,沒想到這麼暴力!你們每天在外值崗,壓力很大吧!」說別人「暴力」而毫不自知的小牧師,居然也開始體諒暴力受害者們會壓力山大……

    「其實也沒有,首長的脾氣時好時壞的,別看現在這麼生氣,有時候又會很溫和,雖然看起來很威嚴地板著臉,事實上說什麼都不會拒絕。總之……」侍衛想了想,以一種士兵特有的專注,嚴肅而真誠地總結道:

    「看心情吧。」

    噗——

    伊蓮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布萊爾上士!」忽然而至的女聲,極為嚴苛整肅。

    「到!」侍衛下意識地收斂了笑容,立正,敬禮,答到。

    「值守時防衛鬆懈,與人攀談,應該如何處罰?」

    「三十鞭刑!」

    「輪班之後!自去領罰!」

    「是!」侍衛應答的聲音,自胸腔中噴薄而出,擲地有聲,全無半分遲疑。

    彷彿下級服從上級的天性。

    「我竟不知道,勞倫斯小姐,在地行龍軍團之中,也有任職?」墨菲轉眸,凝視著女管家,口中分明是淡淡言語,卻像帶了些許嘲諷,「真是失敬。」

    艾斯蘭公國本就是以武立國,對軍隊一直管理得十嚴格,一概以軍功論英雄,除了海藍血脈之外,從不講究什麼家族世襲,更不允許擅自封授官職——

    因此,墨菲的話,若是說了出去,便是天大的罪責禍端。

    方才在房內聽到兩人對答,還特地走出來、沉聲訓斥軍士的凱瑟琳·勞倫斯,臉色微微一白,卻也不能不解釋:「軍中職務,都是按照軍功授予,我不過一介奴僕,本是……」

    說到一半,她忽然停了停,眼底閃過一絲隱忍,又過了片刻,才緩緩續道:

    「我本是卑微至極,只不過是獸潮時節,主……主人事務繁雜,方才委我以監管之責。」

    「哦。」墨菲應了一聲,不置可否,目光卻仍逡巡在她的身上,反覆打量,毫不掩飾。因她不開口,女管家反而不能再多說,又因為身份所限,只能默然低著頭,任由她審視。

    那眸光,漠然至極,偏偏像是寒冰,扎得人後背生疼,一陣陣地發涼。

    彷彿一切都了然在心。

    「請問,您的胸針,可以給我看……」墨菲話音未落,凱瑟琳已然臉色煞白。

    身邊,伊蓮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墨菲!墨菲!殿下回來了!」

    法師毫不猶豫地丟下女管家,逕自往外走去,步伐匆匆,顯出幾分由衷地急切。

    所有的懷疑與猜測,都比不過你平安歸來。

    =====

    站在窗邊的安德裡亞,靜靜遠望著紅霞褪去,夜幕降臨。

    沉沉的黑夜,像是難以驅散的陰雲,席捲了整座城市,而她,孑然的模樣,彷彿這無盡晦澀之中,僅存的一抹虛幻

    顏色——

    蒼白的臉色,潔白的襯衫,還有流瀉滿地的、銀白色月光。

    她的瞳孔裡,藏著一縷暗紫的顏色,彷彿黑暗與光明的掙扎中,自鮮血裡,綻開的一朵妖異之花。

    被玷污的禁忌。

    「殿……殿下?」伊蓮難以置信地輕喚,「這,這是怎麼了?」

    怎麼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墨菲比她要慢上一步,待她轉進門來,見此模樣,也不由怔了怔。

    黑錘留下的力量太過強大,就算是八環級別的穩定藥劑,似乎也沒能壓制黑暗對安德裡亞的侵襲——她,正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淪為黑暗的奴隸。

    很難過吧?

    不知道,你每時每刻都感受著血液沸騰,經脈破裂,是什麼樣的苦痛?不知道,你十餘年勤奮苦修,一朝失去所有,是什麼樣的心情?

    如此看不到盡頭的折磨……

    為什麼你還如此沉靜,依舊月朗風清。

    為什麼你從來學不會軟弱,安德裡亞。

    墨菲張了張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女騎士誠懇地道歉,解釋的話語裡,帶著幾分輕嘲,「只是想出去逛逛而已,我也沒想到,身體居然已經糟糕到了這樣的程度……給你們添麻煩了。」

    她的語氣,好像自己真的做錯了什麼。

    小牧師倒是習慣了她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的個性,乾脆懶得糾正她,只是逕自問道:「你現在怎麼樣?好些了麼?那個混蛋呢,還有希瑟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找到了女騎士,又通報了吸血鬼,順便把某只詩人領去之後,艾特就非常乾脆地返程,第一時間給她們帶來了消息。因此,兩人也都知道殿下暈倒在民居的事情,特地不敢多問。

    不過,不是說,被氣得差點在鬧市區殺人的血族,在聽說安德裡亞出事之後,就心急如焚地趕了過去嗎?為什麼沒有跟著一起回來?

    難道說……

    「簡去幫我吩咐晚飯去了,你們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女騎士刻意地轉過了話題,沒有提希瑟。

    她依舊是溫和安然的笑,只是微垂了眼簾,叫人看不清眸光。

    極少見到她黯然的情緒,親密熟稔如墨菲伊蓮,也都以為她只是心緒不佳,也不知該如何安撫,竟忽略了她眼裡,那分無法言說的愧疚。

    就像吟遊詩人們口中的海藍寶石,寓意著忠誠、堅貞、守護,以及——

    只能微笑的遺憾。

    「墨菲,那些穩定藥劑,你做了多少?」安德裡亞溫和地笑笑,「雖然不能完全遏制黑錘的力量,但至少可以穩定我的境界,配合相應的治療跟藥物,應該可以讓我……」

    她頓了頓,像是善解人意,不願他人難過一般,沒有說下去。

    至少,讓我死得慢一點吧。

    墨菲是聽懂了的,但也只能裝作沒明白,依舊冷冷淡淡地回答:「還有一些,你都拿去,以備不時之需。」她點了點手頭的藥劑,又多添了幾瓶顏色各異的,淺聲囑咐,臉色格外平靜:「這些,你記得帶在身邊。」

    這都是大師煉製出的九環藥劑,每一份,都是價值連城。

    「好。」

    「有什麼事,一定跟我們說,不要逞強。」

    「好。」

    「還有……淬體藥劑,我會盡力研製。」她抬眸,紫羅蘭色的眼睛裡,不自知地燃起了一分熾烈的希冀,就像石中玉,鏡中花,冰中火——

    那是古井深處倒映的火樹銀花,平靜的極處,盛開的剎那芳華。

    「你一定要等我,安德裡亞。」

    她的口中,終於又喚出了她的名字,而非殿下。

    「好。」

    女騎士淺笑著回答。

    見她的情緒尚算穩定,傷勢也堪堪止住,墨菲也沒什麼好多說的,而伊蓮,又馬馬虎虎地叮囑了幾句,嘟囔著想去看明天馬戲團裡小丑「奎恩」的表演,隨即被法師帶走,不許再打擾安德裡亞的休息。

    臨別,墨菲有些不放心地望了一眼,卻只見安德裡亞溫暖地笑,像晨曦,像光明,像無邊無際的海洋——消弭一切恐懼,從不曾離去。

    如此令人安心。

    她站在門口,目送著兩人走遠,直到她們的身影,在走廊裡消失,不見。

    她仍呆呆站著,微笑的唇角,銜著幾分極淡的落寞。

    半晌,她才轉身回房,鋪開羊皮紙,細長潔白的羽毛筆,落下一行雋秀而端的字體:

    我親愛的朋友們。

    想了想,她又匆匆劃掉,重新寫下幾字:

    我倉促的一生中、僅有的朋友們。

    房間裡,只點了一隻白燭,些微的光亮,映在她伏案疾書的背影上,飄搖的風,拂亂了淡薄的影,彷彿誰一吹即散的生命。

    請原諒我擅自的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好~~啦啦啦~~一看這個語氣就知道是某只蠢哭了的

    不棄又出沒啦~~~

    謝謝大家最近的地雷~~沒怎麼見過世面的某棄看到了真是很嗨森~~我還記得我說要日更兩周的話,我會努力做到的!最近會努力努力努力地存稿,爭取先給大家兌現一周!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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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是好久沒有關心大家的身體啦,最近各地的氣溫降水什麼的都好像不太正常……大家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要感冒~當然也要注意行車安全~還有相關地質災害~~

    總之都要好好的,摸摸~

    最後呢,是今天的笑話君……

    有一天呢,某棄從房間裡出來,因為最近很多事情,又是姨媽什麼的,腦子裡非常混亂,有點迷迷瞪瞪的……(其實解釋那麼多,就是在為下面發生的事情做鋪墊……請大家體諒我犧牲自我造福大家的心情……一定不要鄙視我……qaq

    然後……我用左手開了門,結果上前一步的右腳沒探出去,反而卡在了門內,偏偏我自己居然沒有發現!!居然還在往前走!!然後!!然後!!!

    我就一腦袋砸在了門板上……

    qaq

    腦門痛也的某棄,就屁顛屁顛地去找叉君求安撫……qaq,求順毛……

    然後!!然後!!這傢伙居然淡定悠然地一笑!!然後好整以暇幸災樂禍風淡雲輕地評論道!!

    你這就叫,身未動,心已遠……

    已遠你妹!!

    我頓時怒了,正要發揮專業精神對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進行駁斥!!這是不符合國際人道主義精神的評論!!要堅決地予以反駁!!我方堅決要求叉方正視錯誤!!立即道歉!!

    正在我腦補的時候,叉君淡定地望了一眼我——我發誓我是個剛正不阿!威武不能屈的好人!

    所以,我說……

    沒錯,我就是被門夾過的核桃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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