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口袋，這就是以後他不在學校就沒得跟李舒沁聯繫了？
第一節晚自習下課的時候，李舒沁又把充電器耳機都塞給韓小野：「記得充電，別把它餓死了。雖然這個手機很舊了，但跟我也有三四年的感情呢。」
韓小野從口袋裡掏出來看了看，「你還挺念舊。」
「那是。」李舒沁回了一句，餘光一掃就看到班主任周老師進了教室。她眼疾手快地忙抓了韓小野的手腕，連手機帶他手一起塞進他的口袋裡。
周老師走過講台，又下去，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李舒沁這邊。李舒沁被嚇得一聲不敢吭，默默抽出自己的英語書。周老師在她旁邊站了站，突然開口問：「韓修，書都背得怎麼樣了？」
韓小野倒是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翻了兩下手裡的歷史書：「背一大半了，差不多。」
「你呢？李舒沁？都背好了？怎麼在看英語書呢？」周老師目光又轉向李舒沁，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李舒沁乾笑了一下，又默默把英語書塞回去，抽出政治。
周老師清了下嗓子，沒再說話，鈴聲響起他就往講台上去了。李舒沁豎起手裡的書擋住臉，轉頭看著韓小野小聲說：「他肯定看見了。」
「不怕，周老師很講道理的。」韓小野小聲回。
憑新任校長發了這麼大威，下了那麼多力，周老師都是淡定淡定加淡定地沒把李舒沁和韓小野調開，這就是信任啊！
周老師到講台上又清了下嗓子，看著大家問：「小高考沒幾天了，大家書都背得怎麼樣了？」
下面嘈嘈雜雜的聲音，也不知道誰說了什麼。嘈雜了一會停下，周老師又說：「時間已經定下來了，4月6號小高考，6號考三門，7號考一門。接下我們的語數外和理化就不上了，全部換成歷史、政治、生物、地理，大家要好好利用一下這一周。」
下面傳出一聲聲快意吐氣的聲音，上這四門課簡直比只上數學課都輕鬆，當然覺得舒心了。周老師看了下窗外，又回過眼神來，「你們也別覺得這四門不重要，要是不重要學校就不會停其他的課。四門都得a的，加5分，得三個a的只能加3分，考b不得分，要是考個d，我不知道能不能參加高考。」
下面倒抽了一口氣，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什麼叫他不知道能不能參加高考？」
「蠢啊，就是不能參加高考的意思唄。」
「那還必須考c了？」
「蠢啊，不考a加分你有臉嗎？」
「對，大家還是要注重起來，高手過招那都是一分兩分之間。還有壓死在一本線二本線上，也就是那一分兩分的事情，你們要盡全力拿到自己所能拿的每一分。要不然，差一本線一分就該哭了。」周老師看著大家，又說。
李舒沁嘀咕了一句：「壓在一本線上也哭。」
「為什麼？」韓小野看她。
「又不是過了一本線就能上大學的，壓在一本線上怎麼猜志願？填一本院校，萬一沒被錄取就得復讀。那要是開始就填二本院校，心裡不堵得慌嗎？」
韓小野慢點了一下頭，「原來這麼麻煩，那我得多考一點。」
「你想去哪個學校？」李舒沁湊到韓小野面前。
韓小野看著她，「不是說跟你去一個麼？」
李舒沁一笑，「清華北大去不去？」
韓小野嘴角抽了一下，葛月潭伸頭過來，「沁沁，我有信心，我跟你去。」
韓小野一把罩住葛月潭的臉，把他推過去，看著李舒沁說：「我試試。」
「清華北大可不是誰都能去的。」周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講完了，站在李舒沁旁邊突然出聲，嚇得兩個人一跳，結果全班都在看著她們笑。周老師看著她們倆，又說：「韓修你別白費力氣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李舒沁和葛月潭麼，倒是可以試試。」
韓小野嘴角又抽了抽，看著周老師：「周老師，您怎麼能打擊學生考大學的積極性呢？」
「這不是打擊，是教你認清現實。不能空有一腔熱情，還得認清現實。你成績是不錯，但我覺得去清華北大很夠嗆。」周老師看著韓小野認真說。
韓小野啪嗒了兩下眼皮子，「好吧。」然後又看向李舒沁：「那你還去不去？」
「誒？你自己去不了，怎麼還左右別人呢？李舒沁要是能去，當然要去的，好的學校還是有好學校的優勢的。」周老師還是看著韓小野。
李舒沁噗地一笑，心想這話題再聊下去韓小野的心要碎成渣渣了。不過沒一會，韓小野又看向周老師：「不過周老師，我有特長可以加分的。」
「哦……對……忘了你還有別的本事了。」周老師又想了一下，「這麼說倒是可以的，你可以嘗試一下。不過往年我們學校就沒考上幾個清華北大，最多的一屆也就考了五個，你要是真能考上，那就真是走狗屎運了。」
「哈哈哈……」教室裡同學哄笑，周老師也跟著笑了一陣，又說：「別笑了別笑了，人家韓修有理想有目標，你們呢？要向人家學習，不管人家是因為什麼要去好學校的，都值得學習。」
「那周老師我也找個學霸追追？」教室裡不知道誰冒出來這一句。
李舒沁臉刷地一紅，把頭埋了下去。周老師朝後排看了看，「就你們啊，找個學神
追也沒用，趕緊背書，最後家裡沒錢，連三本都上不起，只能去上大專。」
聽了周老師的話，大家又笑了一陣，然後周老師又看著韓小野和李舒沁說：「警告，不准早戀。」
「你放心周老師，我有分寸。」韓小野笑著說，李舒沁直接沒抬頭。
「好了，快背書吧。」周老師也沒再說這話茬，就讓大家開始背書。其實晚自習變成晚讀也已經有好一陣子了，大家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小高考上，其他的都暫放一邊，包括語數外理化。
周老師走後，李舒沁就在桌底踢了一下韓小野的腿，小聲說：「幹嘛在那麼多人面前說這種事情？」
「大家都知道，怕什麼？」韓小野看著她，理所當然地說。
「被校長請去喝茶怎麼辦？」
「我們又沒早戀，他憑什麼？再說了，周老師給我們帶了一年多的課了，也不是沒說什麼麼？」
李舒沁張合了兩下嘴唇，沒說出話。
讀完一節課的書，下課回家。李舒沁還是照常約周小梅和吳貝貝一起走，這學期下來這麼長時間，大家也都習慣了沒有王凱。韓小野和葛月潭一起，每次還是在宿舍樓下saybyebye。
韓小野晚上到家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想睡覺的時候想起一件事情。於是又下了床把李舒沁的手機給找出來，再回到床上。
他躺在被窩裡，把李舒沁手機握在手裡的時候，它突然響了起來。一個陌生的號碼，沒有備註。韓小野猶豫了一會，還是翻開手機按了接聽鍵。手機一聽見，又聽到李舒沁壓著笑意的聲音傳過來：「我就猜到了，你會偷看我的手機。」
「沒有。」韓小野連忙回，「我對天發誓。」
「那你怎麼接的這麼快？」
「我打算放在床頭櫃上，看到它，就像看到了你一樣，不就等於你在陪我一起睡覺麼？」
李舒沁喉嚨幹了一下，耳根一熱，「再胡說八道打死你！」
「過來啊。」韓小野笑著說。
李舒沁喉嚨又幹了一下，「禽/獸啊你？不跟你說了，我借的室友的手機，被抓到就死掉了。」說到這李舒沁停了一下，「哦……我手機裡全是你的短信，忘了刪了。」說完啪一下掛了。
韓小野嘴角含笑地把手機拿離耳朵，然後就看了看手機裡的短信。從06年1月20號第一條短信開始，到現在的每一條，李舒沁都原封不動留著，包括每一個晚安。多少年的記憶，都存在這個小手機裡了。韓小野一直把所有短信翻完，把所有的過往都回顧了一遍，才心滿意足地手機放到床頭櫃上睡覺。
第二天早上被鬧鐘鬧醒，爬起來洗漱好，換好衣服，到車庫推了電瓶車就往學校去。這時候韓爸爸韓媽媽都還在睡夢中，韓小野一個人奔波在清早的純淨空氣裡。騎車到早餐店吃早餐，順便幫李舒沁帶個粽子、茶葉蛋和八寶粥，又往學校趕。
到教室六點五十，李舒沁六點五十五到教室，五分鐘搞定早餐開始背書。因為住校，又一個月放一次假，李舒沁就不常進自己的隨身空間。空間的效用用一些，自己的努力也不可少，這樣的生活才有真實感。當然，需要死記硬背的東西，她大部分已經在家裡的時候在空間中增效完成了。但其實，考試考死記硬背的東西比重不算大呀。
早讀課結束後，黑板旁邊已經被貼上了新的課表。沒有了主科的影子，全是政治、歷史、地理、生物來回排，看著都好頭暈。再往後想想，如果這四門沒了，只剩語數外理化，那才真的是叫很多人頭暈呢